“呃，有结果了？”
阿尔泰猛擦了把嘴角的口水，从看不见眼睛的低头态转为清醒。
“有。”
虞月按照次序把羊皮卷放好在桌面，挑了第一卷展开，手指按在第一列的文字附近。
“你们的先祖是从猎兽人战役里败逃的一支。”
“什么？！”
急得扯过来羊皮卷，阿尔泰腾地起身，眼睛贴上内容猛瞧，几秒以后又给回虞月，露出羞愧的笑。
他一激动忘了自己看不懂。
“你继续，你继续说。”阿尔泰仰头接着酒囊。
“一路颠沛流离以后，矮人先祖们辗转到阿隆雪山附近，勉强靠打猎为生度日。
这期间陆续有人饿死，写下这些卷轴的那位矮人绝望之际啃上草，意外发现部分草的种实煮熟后可以果腹。”
“他把草取名为饭草，经过他的筛选，最早一批饭草播种在雪山脚下的一块田地。三个月之后，矮人们第一次吃饱。”
阿尔泰听到这眼前一亮，抹干了嘴角残酒，正襟危坐倾听着。
往后的繁衍生息，发现铁矿，族群走上冶铁贩铁器的道路，重整旗鼓杀回猎兽人战场，虞月都逐一跟阿尔泰详述。
除了隐瞒黎溪的人类身份，以及他往后余生的天灾人祸遭遇，三分假，七分真的说辞也揪不出马脚。
阿尔泰渐渐听得入神，代入了先祖波澜壮阔的抗争史诗，酒劲上来脸红扑扑地叫好。
在外边报团取暖的帕萨特他们听到了，挤着脑袋扒门观望进来。
于是虞月的听众从一个变成四个，直到故事结局。
反攻的矮人们联合人类以及其余异种族，将兽人帝国彻底击溃。
“这之后呢？”阿尔泰意犹未尽。
“记载就到这。”
阿尔泰又把视线放在密室里的其余文献，片刻，他看向虞月：“如果让你把这里所有的书籍都翻译完，需要多久？”
“全部？！”
“对，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尽力满足。”阿尔泰咧嘴露出大白牙，真诚笑眯了眼，拍着胸口承诺。
虞月环视一周，这么多书，全部手写，翻译，她要熬到哪年哪月？
“抱歉，我做不到。”
小手一摊，虞月摇摇头否决，也彻底肯定，阿尔泰这家伙看着憨，实际焉坏！
这哪是翻译啊，这就是变相软禁。
闻言，帕萨特可不惯着，这女人敢拒绝大哥的请求？
他从之前就看这女人不爽，当即伸手扯下来随身的锤子往前一甩。
咚。
掷地有声。
“呃……”虞月脸蛋僵住，“可以和解吗？”
矮人们排排坐听故事的样子仿佛童话，实在太有欺骗性。
她差点忘了，这是四个大汉来着。
“当然，你就呆在这，你需要的我们都尽量准备，一周送上来一次。”
阿尔泰说着和善笑意未退，虞月看得反胃。
留下了一个木碗，几块熏肉和十几块干饼，还有一件皮草，以及翻译相关的文具，矮人们离开了修道院。
静谧的石室里，虞月放下屈从的伪装，开始思考破局之策。
要不趁他们下山，直接跑吧？
站在修道院门口边缘，望着底下的云雾缭绕，虞月面无表情又走回密室。
上来时是有补给，还有人带路，现在下去什么都没，无疑是找死。
想来阿尔泰也是意识到这点，才放心把她留在这的。
这么想，黎溪独自一人上下雪山，写完这些藏书，改造修道院，他简直是超人。
可跟她一样是蓝星出身，黎溪做得到她就做不到，难道蓝星古代的伙食比现代还好？
虞月百思不得其解，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堆书总得翻翻。
成堆成簇的书占满地面，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虞月侧坐在书海当中，烛火映照着她曼妙的影。
合上书，又翻开新的一本。
上次挑灯夜读还是期末周，毕业以后翻书的时间很少，没了数据输出的巴掌方块，看书的耐性又回来了。
能留下许多藏书已是不易，对目录自然不用指望，只是囫囵吞枣的进度又慢了些。
风俗文学，废话文学，还有一些钩子文学甚至同人文学就不必看了，虞月将重点放在人文历史方面。
搜罗，整理，归纳。
“嗯……”
把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一条条列在空白羊皮纸上，她打了个哈欠。
过分甜腻的调子让虞月愣了半秒，当她想到声音源头是她自己时，面颊悄然晕上一丝几不可察的薄红。
这死动静……
第二天一早装了碗雪，虞月等雪化，就着干饼喝掉，继续沉浸在书海中。
经过昨晚的梳理，她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了解。
有记载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五百年前，也就是兽人帝国元年。
由于兽人繁衍速度太快，不断扩张领地的他们引起了诸多异种族的不满，兽人帝国221年，异种族联军开始第一次反攻。
兽人帝国225年，有人类穿过蜃海，接触到了异种族与兽人的战争。
拥有远见卓识的航海家布桑利意识到兽人种族的野蛮，这群绿皮完全没有道德，社会由暴力支配，放任的结果只有毁灭。
228年，返回大洋彼岸的布桑利将此事禀报给人类皇帝尤里卡一世。
经过六年的布局，异种族联军高层联合人类，在阿隆雪山后的平原打开了跨蜃海传送门。
234年，兽人们初次品尝到了战术的滋味，他们将人类称为高海人。
300年，随着最后一个兽人王族被人类将领斩下头颅，绿皮兽人宣告灭绝。
同年，残余的灰皮兽人被放逐囚禁到蜃海中的死寂岛，异种族与人类同盟宣告猎兽人战争全面胜利，并与尤里卡一世签订和平契约，许诺将阿隆雪山以北的无人区给予高海人。
这块人类帝国飞地的面积等同于二十四分之一大不列颠，被皇帝称为维托丽，意为战利品。
维托丽奉行开放政策，鼓励异种族参与建设，经过六十年的拓荒发展史，维托丽已成为人类与异种族共存的沃土，同时也是人类帝国重要的进出口枢纽之一。
兽人帝国361年，亦是维托丽藩1年，尤里卡四世登基，指派亲生胞弟里昂•尤里卡任维托利藩王。
里昂上任后废除君主制，改为议会制，让异种族各族中选出议员，参与到维多利的政治当中。
维托丽5年，维托丽同盟学院设立，开展包括魔法，炼金，战士，圣职者等相关职业课程，以及包括编织，航海，锻造等技能课程。
并欢迎异种族前来报到入学，旨在异种族与人类文化共融，共同发展出更好的维利亚。
之后的历史没有记载，也就是说，黎溪彻底陷入疯狂，亦或者是去世了。
虞月列了个竖式计算，至今为止，维托利已有155年历史。
而就她穿越，跟阿尔泰接触后的反应来看，里昂的制度得到延续，人类在维托丽上的地位已与异种族不相伯仲。
至少她的人类身份没有疑点，而当初对阿尔泰的矮人语学者说辞，也从维托丽学院的信息上得到了补全。
只是她对当下的一切都不了解，看来日后阿尔泰问起，得避让着笼统点回答。
抬手捏捏脖子，看书也倦了，虞月抽开几本书打算清空桌面，写点东西糊弄矮人。
一张泛黄的纸突然从书的末页掉出来。
“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