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戒骄奢，她只能拥有满足日常所需的物质条件，这颗约等于半个金币的金牙很显然超过了界限，多余的部分要布施出去。
“你好，这里我全包了，要多少？”
摊主先是扫了虞月一眼，见她穿着皮草，斟酌再三没赶人：“三十银，维币。”
掏出来破抹布包，虞月递给摊主。
“……”
“一块破抹布？你认真的？”
“打开看看。”
摊主将信将疑解开抹布包，一抹灿烂的金色闪了下眼。
接着又迅速将布掩盖回去，左右观望没人看过来，又摸着抹布捏到了硬块细细品味一把，这才跟虞月搭话：“这摊位是你的了！”
看着摊主收拾好东西，到酒馆旁的马厩骑马走人，虞月盘坐上摆摊用的麻布。
将所需的物资用一块布匹打好包袱，虞月轻咳清清嗓子：“白送，白送了，全部白送，每人一份，先到先得！”
话音未落，正在逛集市的村民顿如蝗虫过境，眨眼间，她就只剩下块麻布了。
“呃，劳驾。”
正发愣时，虞月感到有人在拽她屁股底下的麻布。
“哦哦，好。”
等虞月站起身，那人长什么样她都没看清，一溜烟跑了。
这时，隔壁几个摊主才过来问她。
“我给了他一颗金牙。是你们商队老板送我的。”遵循戒律，虞月如实相告。
众人闻言，蹬蹬蹬退了三步，各回各摊，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没去多想，虞月也乐得清闲，拎起包袱，准备回去找商队老板。
他给了她一颗金牙，依照戒律，受了恩惠务必要报答。
“站住，你你你、你别过来！”
长枪在颤抖，守卫磕巴说着边往后退，最后还是顶不住压力，啊的一声丢下长枪跑了。
“……”
虽说没照过镜子，她长得应该不吓人吧？
“诶，我想问问……”
“啊！”
“那个……”
“啊啊啊！！！”
“……”
诡异。
一个秃头脑袋探出帐篷屏布左看右看，见没人，便松了口气，揣着大小包挤了出来。
“请等一下。”
“啊呀！”
商队老板怪叫一声，手上包袱全掉地上，金的银的一片狼藉。
“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商队老板头也不回闭着眼，点头如捣蒜，“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扫了眼地上的金银细软，虞月侧蹲下拾掇好重新扎好包袱：“我是个修女，依照戒律，我不需要这些。”
“修女？”
商队老板睁开眼回头，半信半疑盯着虞月。
不懂就问，一拳打塌地面，修女都这样的？
修女不该是穿着黑白相间长袍，只会祷告跟圣光的弱女子吗？
“没错，你送了我金牙，按照戒律，我要给予你补偿。”虞月微笑道。
然后她看着商队老板的大肚腩挺起，腰板也发直了，一双眼从浑噩瞬间变清澈，背着手问：“我要什么都行？”
“基于道德，我能做到的。”
于是商队老板交给她一张藏宝图，给了补给和人马，要求半月内将宝藏带回。
羊皮地图的终点是一个大X，盖在一片森林上。
这地方离阿隆雪山再有二十里路就到，出发前，老板允许虞月暂住在营地帐篷。
帐篷里有洗澡的木桶，周围用布围着，有个碗和床，还有一套可换的衣服。
虞月捏起来这套衣服，料子倒不糙手，穿起来估计也不会差。
住雪山那会，她都是掏一把雪塞进去搓，糊弄糊弄完事，严格说起来，她一个月没洗澡了。
所以，澡肯定要洗，就是穿女装吧，她还是第一次。
去帐篷外提了井水，虞月借炉子烧热，几个来回倒满浴桶。
望着桶里的水映照自己的脸，一个月了，有些变化抬头不见低头见，到了要开诚布公地步，真要跟空气有肌肤之亲时，她反而怪难为情的。
端详了下猪玉，对于这保命符般的存在，虞月没有把它摘下。
皮草噼里啪啦炸出静电，两手抓着里边休闲长袖的下摆，虞月按习惯向上扯。
很快她发现，勒得气短也没个结果，因为狭窄的领口不足以让某些累赘通过。
想了想将长发塞到背后，虞月金蝉脱壳，成功踏出赤诚相见的第一步。
像是刚蒸的豆腐。
什么大白兔奶油蛋糕的在脑子里飞过一轮，一抹酡红攀上虞月的脸，她索性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剥干净，躺进浴桶，拔开瓶塞倒下事先准备的泡泡粉。
……
仔细搓洗以后，站起身擦干自己，虞月换上了商队给她准备的衣装。
层数挺多，最外层是罩着全身，绑带系在腰后的浅绿袍子，羊皮的裤子，内里有绒，一双穿起来不贴脚的红长袜。
乌亮长发垂在脑后，坐在床边等它干透。
虞月也没闲着，脑内观想着戒律及隐藏细则，获取律力的同时她也在找其中的漏洞。
更详细说，是缺点。
比如商队老板一直给她钱，她会不会一直要偿还他的恩情，从而绑死在他身边一辈子。
不过经过研究发现，她这种担心完全多虑了，跟日行一善类似，受惠必偿也有限一的条件。
也就是说，类似契约精神，找到宝藏以后，这事就算扯平了。
第二天一早，虞月换上洗晒干了的休闲长袖，毕竟是真空上阵，异界的料子未免粗糙。
至于整队出发的事不用她做，她只是个尽量让寻宝成功的随行者。
三月，万物复苏，希望不会碰上冬眠结束后饥肠辘辘的魔兽。
随着一声令下队伍出发，很快虞月又回到了雪山下的小溪边。
跟上次不同的是，这里多了一群长有蝙蝠翅膀的小青蛙，仅有两节手指大，隐匿在清澈溪底与卵石共色。
最先淌水的两人猝不及防，被青蛙飞上来喷了毒。
高腐蚀性的毒气侵蚀一切，那两人惨叫卡在喉咙里，整张脸溶烛般垮掉，爆开的头颅溅了满地。
偷偷用石子弹爆一只，发热的猪玉告诉虞月这叫翔蛙。
缘溪行几十米，发现青蛙没有追逐的意思，领头下令再次渡溪。
踩进冰冷的溪水，虞月看到那边倒下的两人只剩白骨，小青蛙们吃得很快，在肋骨上抱对繁衍，一些破布随着溪流飘远。
绕开阿隆雪山的向导年纪大了，领着队伍白兜半圈，听着领队的训斥声，虞月开始享用今天的大锅午饭。
水煮地蛋配盐巴，甜菜汤跟熏牛肉，都是方便储存携带能填肚皮的好东西。
听到有些人讨论自己虞月并不意外，在他人看来，一个女人混进男人堆本身就很怪异。
对于这事，领队先过去训人，完了又赔给她一个笑脸，想来应该是商队老板有吩咐。
向导总归是没彻底糊涂，成功在太阳落山前抵达了阿隆雪山背面。
这样歇息一晚，明天起早再赶半天路，就能到达旅途终点。
不幸的是，绿油油的光点密如虫萤，他们碰上了一群饥肠辘辘的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