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保持着平衡,虞月踩着边缘滑下龙造角斗场。
蠕动的胎泥停止了。
先是一根手指,再到一整只手,接着是另一只,扒住传送门的边缘向两边扩张。
如被强光惊扰的洞中蝙蝠,乌泱泱扑出盘旋在空中,那是成群的抱胸鸟人。
秃头且丑陋的扭曲人形弓着腰吐出长信子,手脚成爪四肢着地,三三两两地朝着虞月冲来。
“天上的交给你!”
对着梅普露吩咐一句,虞月迎了上去。
站在角斗场边缘跑打,梅普露两只小拳头攥紧了对天,辉煌的圣光萦绕,一团接一团的飞出好似轻机枪火力覆盖。
对嵌合体的表现不好,不她代表对恶魔的伤害不够。
被击中的抱胸鸟人连哀嚎都发不出,即刻化成飞灰步了上一只的后尘。
扭曲人形也不是虞月的一合之敌,作为恶魔降临的先遣军,在天使与修女面前还不够看。
但数量太多了,总有漏网之鱼。
额外的增援只有赞妮那边,希望她救出的高手足够多,尽量将恶魔降临的范围封锁在学院内。
否则……
虞月甩了甩连续催动空明拳的手腕,那可不是一二阶的卫兵能对付的。
几只扭曲人形扑上尸体跳出角斗场,发现了因龙息过度昏昏沉沉的莎尔玛。
嘶哈嘶哈一通,无师自通摆成五马分尸样子,扭曲人形信子一收开始掰扯。
“谁啊……”
莎尔玛嗔怪着睁开眼,看到眼前的癞子头有张长满脓疱的脸,几只蛆虫扭扭,口水从那蛀大了的地方要滴下来。
嘭!
阴影横跨残损的方砖,赤红龙翼爆展扇动托起龙躯,颗颗龙鳞炸起,利齿差互,黄金瞳里满是愤怒狰狞。
胆敢惊扰真龙的睡眠!
吼!!!
现出原身的莎尔玛怒叱一长串龙语,净化恶魔到忘乎所以的虞月感到胸口发热,回过神来。
半空中,约莫十米的巨龙从天而降扑入战场,坠落压死了一大片扭曲人形。
“莎尔玛?”虞月用白嫖来的龙语问。
“丑东西,蠢东西!扰我睡觉,我打死你,打死你!”
暴怒的萝莉龙主宰了战场,虞月没再不识趣的问,悄然退出角斗场。
“梅普露,遇到无法解决的家伙往天上投放圣光,我看到就过来。”
天使举手对着虞月打出一发圣光手炮,击毁了准备偷袭的扭曲人形,她点点头,配合起莎尔玛收割着。
几具尸体七零八落在前往圣堂的必经之路,虞月皱着眉加快了脚步。
精钢十字长剑与巨爪交击,奥尔顿顿感虎口发麻,当即拉开距离再找机会。
他配合手下已经宰了两头,这东西灵活性拉满,警惕性也高,得有人吸引注意力再偷袭。
至于鸟人他们无能为力,伤亡可谓惨重,还好后来有了修女的加入制衡,战损比才降下来。
“准备好!”
叫停牵制住扭曲人形的士兵,奥尔顿再次拔剑上前与之缠斗。
不料……
“嘶嗷!”
扭曲人形突然怪叫,奥尔顿正面承受了这下足以击穿耳膜的尖啸。
两股鲜血溢满了耳廓滑下来,剧烈的嗡鸣推置着大脑,他只看得见手下的嘴巴张合,提着剑冲了上来。
剑,对,他握着剑。
攥紧了手中的武器,奥尔顿幡然醒悟,正面劈砍进爪缝,格住了扭曲人形的进攻。
然而它又一次格开奥尔顿的剑,两爪钩起,对着骑士团长的胸口剜过去。
不好!
眼看收力不及,难以躲闪,奥尔顿绝望地闭上了眼。
再见了,格蕾莎,我还没有跟你结婚,我对不起你……嗯?一点不痛?
因为听不见声音,奥尔顿小心翼翼睁开眼,他害怕看到自己胸前血肉模糊的惨状,或者是一个满脸慈爱的女神在向他招手。
“女神?”
喉咙里挤出来沙哑的呢喃,奥尔顿看到一个漂亮的高挑修女,正面无表情地向他招手。
直到他一左一右被士兵架起来走,恍惚的那股劲才过去。
奥尔顿也反应过来,他忽略了女神身上的浓厚血迹,那不是什么女神,是那个向他求援的修女虞月。
那怪物呢?怪物怎么样了?
奥尔顿回头看去,方才难以对付的家伙死狗一般耷拉着舌头趴倒在地,头顶上插着军团制式长剑的剑格跟剑柄,细小的血流溢出来,在下巴漫成一小摊血泊。
这是有人投剑,正好整把剑贯穿怪物的头顶,经过脖子到胸口?
这怎么可能呢?
抱着怀疑,松懈下来的骑士团长精神头过去没来得及问,昏迷了。
“多谢您救下团长。”
“不谢,顺手的事,学院师生们如何了?算了,我自己去看。”
谢绝了吹捧的相互偿还,虞月走进圣堂,赞妮正在水井附近,旁边是消灭嵌合体前,她当初画阵图的箱子。
“让一让。”
走到近了虞月想问问题,赞妮先开口汇报了。
“校内有实力的老师我救得七七八八,开会以后,决定以圣堂为圆心,重新构筑起护佑学院的神圣防卫术法。
目前他们已经前往学院内的各个角落,已经被救出的学生在圣堂宿舍楼里,井下救援还在继续。”
虞月闻言抬头看了眼,果然看到一些小脑袋,好奇地往下观望。
“你要不要圣光法术?”
嗅着血腥味,忙完了点赞妮拍拍手起身问。
“这不又是我的血,你这边可以,我就放心回去了?”
既然这边没问题,重启神圣防卫又可以将战场限制在学院内,那她就继续回前线战斗爽。
“可你……”
赞妮说着吞了半句,反手甩出来一团白光,白光消失,虞月身上的血迹也荡然无存。
“多谢,说了不用,看吧,我没有受……伤?”
感觉细微的暖流淌出,结果跟虞月的猜想差了十万八千。
原来那并非未干涸的敌血,而是她自己流的天葵。
“我就说,你看看,来了月事都不知道,我房里有干净的月事带,快去换上。”
赞妮的话字字珠玑敲在虞月心头,正如某些象征着的存在缓缓跨越内外。
难怪,难怪我会觉得乏力……
一股悲怆的低落心情忽然席卷上来,她本以为无视便可揭过,可这血淋淋的教训,又将刻意去模糊的区别深刻到清晰。
是啊,她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身体似散架的木偶般脱力,一种诡谲的反应产生,虞月只觉得自己恶心。
神撩拨着线,祂的光变幻莫测,而在那黑与白交织的绳股,中心的白线正在慢慢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