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懒得问你为什么突然袭击我或者是为什么能靠鼻子闻出我是赛亚人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想做到哪一步——单纯想给新生来个下马威的话直接动刀子也太吓人了。”虽然尽可能用轻松的语调说着,但潘多拉那不会说谎的眼眸却像豹子一样紧紧地咬着三步开外的杜小若——因为对面的她也是这么做的。
杜小若将双手搭在腹部端立在原地。
“我应该已经说过了,我不会杀掉温小姐的。我只是想再多了解你一点,但是我并不觉得带着那么明显杀气而来的你会和我好好交流。请安心,我不会问你为什么。当作是回礼。”
“报复啊。”
“并不是。我没有生气。”
“所以你还是没有回答我。我换个问法吧,你本来计划把我打到几级伤残?”
“……”杜小若的时间仿佛停止了一瞬。是压根没有想好还是不愿意说呢,潘多拉更愿意相信是第二种。
“我会限制住温小姐的行动,更易懂的说法就是会帮你保存你的四肢。在我知道我想知道的事之后会送你去医院,至少会保住你的生命安全。”
杜小若平静的表情让潘多拉都有点背后发凉。在这个关头,她突然想起来父亲送给这位少女的那个专属称谓。
怪物。
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杜小若凌厉的一剑堵了回去。少女用与她本人丝毫不符的野蛮动作追击着她,空中留下的残影像她的白发丝丝缕缕地飘起来又落下。被逼到墙边的潘多拉果断蹲下才避免了接下来的无意义体力拉锯战。她蹬着墙从杜小若为了保持平衡而分开的腿间滑到少女身后,丢掉手中几乎被劈成两半的长枪转而抽出刚刚备好的长刀劈向她的脖颈。杜小若没有躲,只是猛然回头凝视着她。意料之外的情况让杜小若钻了潘多拉反应速度的空子,血铸成的刀刃像只红色的蝴蝶停在她的指尖。
“抱歉,提问额度用完了。”
“那你特么……哈啊…不早说……”潘多拉放开刀柄跳到门口,挤着伤口里的血制作新的长刀。
“容我插句话,这个就这么给我真的好吗?”忠诚的刀锋在潘多拉开口之前就给出了答案,从她的指尖融化流走,连一滴血珠都没有留下。
“那个东西,从我身上离开几秒后就会失去活性化掉的。”
“这样啊,谢谢解答。不过……嘛,说的也是。我应该提前告诉温小姐一声的。对不起喔。你可以多问我一个问题……”
“真的嘛?”
“真的。问题用完了。”
“……”
潘多拉觉得自己生出了多余的感情。她现在真心实意想砍这丫头了。
“刚刚没有说完。温小姐你可以砍我一刀,我不会躲的。”杜小若的大无畏倒是让潘多拉有点起疑心。不过不砍白不砍,她什么都没说就提刀斩了上去。
理所当然,却有点在潘多拉预想之外地——少女的头无声地滚到了名贵的羊毛地毯上,缺了一块的身体像片被风卷落的嫩叶般轻轻落在了自己的血潭里,激起的涟漪好似一个句号,为美丽少女本该是诗一样的生命画上了休止符。
对同行没什么好可惜的,但为目标默哀三秒是潘多拉的习惯。她这次大概比对其他人的死多沉默了几秒吧,杀手小姐看着第一次爬上她鞋头的血迹这样想着。她退后一步防止地上的更多血液被吸进脚上白色的帆布里,但血迹还是在不断蔓延着。为了节省处理尸体用的酸液,少女将杜小若的头搬过来与她颈部的断口贴在一起,松手时她能体会到肉与肉之间分离的依依不舍,顺着她的手指攀上脊椎,又缠上神经中枢。每次杀人之后她的感官都会格外灵敏一段时间,像是死者的怨念附上了她在忿忿不平。潘多拉摇摇头甩开这种不快感,从包里掏出酸液撒在曾为杜小若的肉块上,动作粗鲁得像在撒调料。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最后一片头骨也溶解在发黑的泡沫中,才把另一边还是纯白的地毯拉起来盖在上面离开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朦胧的云将月亮藏在夜幕之中。也许其中还埋着一颗星星?但此时的杀手小姐应该没有赏月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