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夏璃突然想到什么：“我还买了些水果。”
她从玄关门口将湿漉漉的购物袋提进厨房，一样样往外掏：“苹果、香蕉、葡萄……还有你最喜欢的榴莲。”
“你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吃榴莲！”
“当然记得。”夏璃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大学时你每次在宿舍吃这玩意儿，我都想把你连人带榴莲扔出去。”
可当她从袋子里将榴莲取出来时，发现外壳已经严重变形。
夏璃表情凝固：“额……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把它当流星锤！我的榴莲啊，花了我两百多块钱买的！”
赵云起凑近看了看，突然明白什么。
“你不会用这玩意儿给醉汉开了瓢吧。”
夏璃干笑两声：“当时手里就只有这个，效果还不错，那家伙头上现在应该有不少窟窿。”
她有些懊恼地看着价值不菲的榴莲：“白花钱了……”
赵云起却拿起水果刀，熟练地撬开已经裂开的果壳检查里面的果肉。
“应该还能吃。”
他挖出一块被挤得变形的果肉：“只是形状不太好看而已。”
浓郁的榴莲香气立刻充满了整个餐厅。
夏璃捏着鼻子后退两步：“快拿走！我要窒息了！”
赵云起故意把果肉在她面前晃了晃，看夏璃像受惊的猫一样炸毛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端着榴莲回到客厅，打开电视调到体育频道。
夏璃用两团纸巾塞住鼻孔，毫无形象的坐到地板上整理起今天刚买的衣服。
“工作找的如何？有回复了吗？”赵云起从体育新闻中抬起头。
夏璃摇摇头：“才刚投出去，哪有那么快。”
她将衣服上的铭牌剪下：“不过我挺有信心的，这两年住院的时候学习了不少新技术。”
赵云起欲言又止。
他想提醒夏璃学历的问题，又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最后只是说：
“总公司那边正在商量组建AI平台的工作组，不如你等等再看，如果最后落地渝都这边的分公司，或许我可以帮忙。”
赵家的企业涉及建筑、制造、餐旅等传统行业，也有能源、金融、新能源乃至信息技术。
特别是渝都市这边的分公司，主要涉足的是新能源汽车和IT。
再加上有他这个赵家大公子坐镇，AI项目落地渝都市的概率非常大。
夏璃怀疑的瞥了赵云起一眼。
“你这家伙不会是在吹牛批吧。”
她虽然知道赵云起家有钱，但具体达到了什么程度却是没有概念。
毕竟这家伙大学时到了月底和他们一样，也生活费用完吃不上饭，最穷的时候一支烟六个人轮着抽的主。
虽然保时捷和公寓给了她一些冲击，但最多应该也就暴发户的程度，怎么可能和AI这种高尖端技术公司扯上关系。
“行啊，以咱两的关系，到时候你怎么也得给我留个组长的位置吧。”她起身将衣服全都都进洗衣机：“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咱们先把首胜拿了……这裙子穿着也太难受了……”
蓝色长裙随着动作轻轻摆动，直到房门关上赵云起才收回视线。
“这是我兄弟……”赵云起又一次对自己说。
……
……
一周后的午后，炽热的阳光透过写字楼玻璃幕墙。
夏璃淡定的坐在椅子上。
桌子对面，三名面试官正小声议论着什么。
过了好一阵，左边穿着格子衬衣带着眼镜的年轻人开口道：“夏小姐你好，我是公司的技术总监，你在笔试中获得了第一名，不过我这里还想询问你一个小小的问题。”
“请说。”
“逻辑回归的损失函数应该如何优化？”
夏璃沉思片刻。
“可以用‘梯度下降法’进行优化，通过迭代调整参数……，使损失函数 LL最小化……”
她的语速不快，却一字一句分析的头头是道，技术总监镜片后的眼睛越来越亮，在评估表上划下重重的勾。
夏璃暗暗松了口气，技术这一关应该已经过了，不过她并没有为此而感到高兴，因为另外两名面试官还没出招。
“夏小姐。”坐在中间的主管终于开口道：“为什么选择程序员？这个岗位加班强度很大的。”
“你知道我们研发部男女比例吗？”他翻开文件夹，自问自答：“去年入职我们公司的52名程序员里，女性只有3位，而且……”
他顿了顿，继续道：“上个月最后一位女程序员也离职了，离职原因是……结婚。”
夏璃目光不偏不倚的与主管直视。
“我与她们不同，我喜欢这个行业，而且我也需要这一份工作，最重要的是我专业课绩点3.9，我想这足以说明我的热爱。”
主管闻言也不再开口。
从笔试成绩来看，夏璃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格。
但坐在左边涂着鲜红唇膏的女人却将简历翻到了第二页。
“说到大学成绩，夏小姐在简历中提到了学校和获奖，但我并没有看到学信网证明材料。”她抬头看向对方：“可以提供一下你的毕业证原件吗？”
“……”
“回去等通知吧，如果录取了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梧桐叶的影子在柏油路上摇晃。
夏璃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塑料椅上摆弄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看来这家公司也没机会了……
虽然HR让她回去等通知，但以这几天的面试情况来看，基本都不会再有消息。
她摸出手机点开银行短信。
‘余额：4600.45元……’
交通费、打印费、伙食费……尽管她省吃俭用，一个星期依旧花费了三百多，再这样下去可坚持不了多久。
我或许应该找一份过渡工作试试。
她的目光看向路边疾驰而过的快递小哥，又看向远处奶茶店的工作人员。
“叮——”
这时，微信提示音打破了焦躁的思绪。
消息是季白薇发来的，自从那晚救了对方加上微讯后，这几天便时不时会闲聊几句。
不止如此，二人还发现对方居然还是‘老乡’，老家都是渝都市津江区的，而且都上的同一所初中。
[小提琴锯木头：面试怎么样？]
[小提琴锯木头：我刚下课，要不要来学校后门吃冰粉？]
[小提琴锯木头：我请客！(◕‿◕✿)]
[八级大狂风：凉凉。]
她发了张熊猫头表情包，手指悬在键盘上犹豫要不要提学籍的事。
对话框上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小提琴锯木头：抱抱你~]
紧接着是张橘猫蹭腿的动图和一些安慰的话。
第一次被异性（大雾）关心的夏璃心中一暖。
“多好的女孩啊……”
她喃喃自语，如果换做两年前的自己，肯定会想办法追她，可惜现在……
[八级大狂风：谢谢，我再试试别的机会。]
又聊了几句，夏璃便收起手机向赵云起的公寓走去。
……
……
渝都市中心财富大厦六十六层。
充满商务气息的办公室内，赵云起正对着一份文件沉思。
这是一份AI项目的集团内部竞争文件。
项目在集团内部的受重视程度超过了他的预期，竞争压力也远超前期的估计。
渝都市子公司在横向对比中并不算特别占优，毕竟国内IT行业的龙头七爷都集中在魔都和之江。
他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头。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
“喂，妈你忙完了！”
刚才还不耐烦的赵云起，在看到来电人后猛地从办公椅上弹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声音。
他的额头微微见汗。
“什么！你后天要来渝都！”
“你来这边干嘛……不是，我没有嫌弃你。”
他快步走向落地窗，玻璃映出自己发僵的表情。
“邓姨告诉你的？”赵云起喉结滚动：“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没有找到工作暂时住我那里……”
母亲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他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些。
“我才二十五，不着急……别把……公司这边最近真的很忙，AI产业园落地的事情需要我亲手……喂？喂！妈？”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赵云起的神色阴沉不定。
稍许，他抓起挂在椅子后面的西装外套夺门而出。
“刘叔，快把车开到公司楼下等我！”
……
……
一个小时后。
赵云起匆匆赶回公寓。
夏璃正趴在沙发上翻着招聘信息，两条修长的腿交叠着晃悠，男士短裤包裹的臀部勾勒出一道蜜桃般的弧度。
她嘴里叼着苹果，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宽大的T恤领口滑向一侧，露出精致的锁骨。
“回来啦。”
她头也不抬，咬下一块果肉后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道：“微波炉里给你留了邓姨做的……”
她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身侧沙发突然凹了下去。
赵云起挨着夏璃坐下。
“老幺~求你帮我个忙！”
这一声‘老幺’喊得九曲十八弯。
夏黎后颈的汗毛瞬间就立了起来，她急忙撑起上半身警惕的看着这个家伙。
“不帮，滚远点！”
赵云起却仿佛早就知道夏璃会这么回他一样，不但没有远离，反而贱贱的贴了上去。
“帮帮忙，兄弟生死存亡！”
“不帮，你用这语气求人准没好事。”
她还记得大三时这家伙就是用这种语气让她帮自己小组作业，结果这家伙合格了，自己却险些挂科。
夏璃斩钉截铁地翻身坐起，赤脚踩上冰凉的大理石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