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人工智能’四个字，赵建国似乎突然来了兴致，呷了口杯中的茶水话锋一转道：“你对现在的AI行业怎么看？”
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
前一秒还在物色‘儿媳妇’，后一秒就开启了‘面试’膜式。
不过夏璃倒也没有太过慌乱，如果聊其他的她或许还需要思考，但即便是在病床上她也没有落下过专业知识。
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她便开口道：“PMD AI一家独大。”
赵建国：“说的详细一些。”
“PMD AI垄断了全球70%以上的高端AI人才和90%的算力资源。”
“他们用开源模型吸引开发者，再用专利壁垒收割全球资本。”
赵建国的眉毛微微扬起，神色变得略微凝重：“你认为这样不好？”
“当然，本质上是一种新型殖民主义，这种扭曲的生态正在扼杀创新。”
“那你觉得如果国内想要压倒PMD AI领导革新，应该怎么做？”赵建国丝毫没有留给夏璃思考的时间，再一次抛出问题。
夏璃皱起眉头已经有些后悔和赵父谈论这个话题，但话已开头，索性继续说下去。
“国内AI发展最大的问题是急功近利。大家都想快速复制PMD的成功，却忽视了基础研究。就像……”
她顿了顿，思考着应该用什么来比喻，于是想起了大学时看的武侠小说。
“就像一名剑客，整天只知练习手上功夫却对脚下功夫不闻不问，遇到普通人倒是能够取胜，但真正遇到高手便会一败涂地。”
这个比喻让赵建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轻轻叩击沙发扶手：“所以你认为应该怎么做？”
“两条腿走路。”璃不假思索地回答：“短期可以模仿PMD AI的模式抢占部分市场，但必须同步投入基础研究。Transformer架构不是终点，我们需要练好属于自己的‘基本功’。”
“还有就是人才培养。PMD之所以强，是因为它聚集了全球顶尖人才。我们需要建立自己的‘门派’。”
“门派。”赵建国低声重复这个词，眼中精光闪烁：“那你觉得这个‘门派’建立在哪里比较合适？”
夏璃犹豫了。
她瞥了一眼厨房方向，隐约能听到赵云起和母亲的说笑声。
“魔都或者之江。”她最终选择了诚实：“魔都有最成熟的IT生态，之江有最丰富的人才储备。”
看到赵建国表情不变，她补充道：“当然渝都也有优势，政策支持和工业基础都很好，但比起前两者还是……差了一大截。”
赵建国挑了挑眉，眼中带上了几分不满。
“你可知道云起也在争取AI项目。”
“我当然知道。”夏璃点头：“但商业决策应该基于客观事实，而不是个人情感。”
听完最后一句话，赵建国眼中的不满尽数消退，嘴角重新挂上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趣的见解，不过……”
一老一少两人坐在沙发上越聊越起劲，内容也越来越深。
虽然夏璃的大部分观念在赵建国看来还略显稚嫩，但时儿也能说出一些让他眼前一亮的建议。
不管是老还是少都收获了许多新的见解。
半个小时后
赵建国端起茶呷了一口。
夏璃也缓了缓，拿起桌上的椰汁猛灌，她感觉自己喉咙都快要冒烟了。
这时，赵建国突然转向厨房方向：“云起！过来一下！”
赵云起几乎是立刻出现在门口，手上还沾着面粉，显然是真被母亲抓去帮忙了。
他紧张地看着父亲：“怎么了，爸？”
“小璃认为AI项目应该放在魔都或者之江。”赵建国平静地说：“你怎么看？”
赵云起愣了愣，随即看向夏璃，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一丝受伤。
夏璃被椰汁呛了一下，她也没想到赵建国会‘出卖’自己。
赵云起喉结滚动：“我认为渝都……”
“你认为渝都更适合，因为那里有你的分公司，有你经营多年的关系网。”赵建国打断他，语气并不严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只能说你的眼光还不如小璃，商业决策应该基于客观事实，而不是个人情感。”
“你要记住，渝都分公司只是你的跳板而已，你未来要继承的不是渝都公司，更不是AI项目，而是整个赵氏集团。”
“你这么短浅的眼光，让我怎么放心把集团交给你？”
赵云起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大学生一样低着头，完全不见平日里的模样。
“不过……”骂完儿子的赵建国话风一转，语气也跟着放缓下来：“小璃还提出了一个更有趣的观点……一家独大不如三足鼎立，这句话不但是针对PMD AI，更是国内的人工智能。”
意识到什么的赵云起猛地抬头。
“三足鼎立！爸你的意思是……”
“之江、魔都、渝都，三家分公司分别在三个地方成立自己的AI项目。”
赵建国将只剩下茶叶的茶杯放在桌案上，眼中金光乍现：“资源不是问题，赵氏集团有这个开发的资金，国内的人才储备也足够雄厚。”
“就像养蛊一样，先在国内养出一条蛊王，再去会一会灯塔国的PMD AI！”
赵云起转头看向一旁的夏璃，然后又看看父亲，这个建议并不是没有人提过，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赵建国居然会听取夏璃的意见。
赵建国站起身，目光平视着自己的儿子：“国庆结束后，我要一份新的可行性方案。”
赵云起双眼一亮：“我知道了，爸。”
即便有温朝霞的站队，渝都市在三个候选中依旧处于绝对的劣势。
现在的局面显然是赵云起最乐意看到的。
说完，他转向夏璃，表情瞬间柔和下来：“小璃，谢谢你坦诚的见解。午饭应该准备好了，我们去餐厅吧？”
温朝霞也适时走出厨房。
她的手中端着碗筷，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早准备好了，就等你们爷俩谈完就开饭。”
赵建国哈哈一笑走向餐厅，在路过赵云起身边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低声道：“我这关过了，好好加油，争取过年的时候带家里一起过。”
赵云起眼前一亮。
“我一定！”
夏璃在旁边歪了歪头，父子俩在说什么悄悄话。
之后的午饭有了温朝霞的加入气氛异常和睦，赵建国也没再提过有关AI的话题，只是天南地北的聊着。
总的来说，赵家父母给夏璃的印象都很好，如果真的是自己的长辈或许会很乐意多与其接触。
只是，她心里清楚这一切都只是演戏而已。
“爸、妈，那我们就先走了。”
吃完午饭，保姆刚收完桌上的餐具赵云起便提出告辞。
“不多坐一会儿？”
“不了，台风今晚就要来了，估计等会儿就要下雨，而且赵浩还约了晚上聚一聚。”
温朝霞看了看天色，远处却是黑漆漆一片。
“少和赵浩掺合到一起。”赵建国皱眉，亲侄子的人品他再清楚不过：“对了，你们明天几点的飞机回渝都？”
赵云起想了想：“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估计中午就能到。”
“开车慢点，到了说一声。”温朝霞挥挥手。
赵云起便牵着夏璃的手离开了别墅。
直到租来的轿车驶出庄园大门，坐在副驾驶上的夏璃总算是瘫软在了座椅上。
“终于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