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交流了几句注意事项，夏璃便推门离开了办公室。
又去护士台转了一圈，护士台坐的是两位不认识的年轻护士。
“请问王姐和李姐在吗？”
小护士瞥了她一眼：“王姐今天休假，李姐应该在换药。”
“哦，打扰了。”
两位照顾自己的护士都不在，夏璃便准备离开。
可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璃！等等我！”
回头看见护士李姐小跑着追了出来，白大褂下露出浅粉色的毛衣，在灰蒙蒙的冬日里显得格外温暖。
李姐是住院期间对她最好的护士之一，特别是刚做完手术的那段时间，多亏了李姐的照顾。
“你怎么不多等我一会儿，还好我回护士台拿东西就听说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来找我，我一猜就是你。”
“李姐。”夏璃停下脚步。
听着熟悉的‘唠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哎呀，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李姐一把抓住夏璃的手，随即惊呼：“天啊，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她立刻用自己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夏璃冰冷的手指。
夏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外面有点冷……”
“你这孩子，这么冷的天就穿这么点？”李姐责备地看着她单薄的外套，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她身后张望：“来做复查？你男朋友呢？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
“男朋友？”夏璃愣住了。
“就是那个高高帅帅的小伙子啊，你出院那天在走廊上深情告白的那个。”李姐做了个夸张的手势：“那件事可在咱们医院流传了好久，我都看见了，他看你那眼神，简直……啧啧啧。”
夏璃的脸腾地红了：“李姐你误会了，那只是我大学室友，普通朋友而已。”
“少来！”李姐促狭地眨眨眼：“普通朋友能说出‘我养你一辈子’这种肉麻的话？”
夏璃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赵云起确实做了这些事，但她从未往那方面想过——或者说，她不敢想。
见夏璃沉默，李姐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小璃，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的情况和那些变性人不一样，你这是纠正回来，你本来就是个女孩子，能结婚，能生子的正常女孩。”
“只是上天和你开了一个玩笑，让你体验了一段不同的人生而已。”
夏璃勉强笑了笑：“我知道的李姐，但我真的没有。”
“好好好，不逗你了。”李姐显然也很忙，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记得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有空常回来看看我们啊！”
“好。”
告别李姐后，夏璃站在医院门口等出租车。
寒风一阵阵袭来，她将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缩了缩脖子。
李姐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正常女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突然自嘲般的笑了笑。
出租车迟迟不来，夏璃决定步行去地铁站。
冷风刮在脸上像小刀一样，她加快脚步，却感觉头越来越沉，喉咙也开始发痒。
看来真该添衣服了。
回到公寓时已经到了下午。
夏璃输入密码推开门，一团灰白相间的影子立刻扑了过来。
“喵~”
已经有五个月大的起司猫“狗子”亲昵的蹭着她的脚踝，尾巴高高翘起。
“小璃回来了，再等会儿就开饭。”
邓姨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好。”
夏璃弯腰将猫咪抱起来，感受到小家伙温暖的体温透过外套传来：“饿了吧？”
狗子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满足地发出呼噜声。
夏璃揉了揉它圆滚滚的脑袋，便在碗里加了些猫粮，‘狗子’便从她怀里跳下去埋头痛吃。
没一会儿，热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夏璃给自己泡了杯姜茶。
她捧着温暖的杯子坐在沙发上，吃饱喝足的狗子立刻跳上来蜷缩在她腿上。
窗外，渝都的冬天雾气蒙蒙无愧于雾都之称，高楼大厦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人间仙境。
夏璃轻轻抚摸着猫咪柔软的毛发，思绪飘回两年前。
那时的夏黎是个标准的理工男，和室友们一起打球、熬夜打游戏，喝酒吹牛不亦乐乎。
而现在，它似乎已经熟悉了新的自己，她不再躲避沐浴时的赤裸的身体，面对大姨妈也能从容应对，甚至偶尔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心中会产生一丝……满意。
这种转变是如此自然，又如此不可思议。
夏璃想起李姐说的话——“能结婚，能生子的正常女孩”。
她从未考虑过这些可能性，甚至刻意回避思考这个问题。
但不可否认的是，自从变成女孩后，她感受到的世界似乎变得温柔了许多。
这种差别对待让夏璃感到困惑。
她仍然是同一个人，只是性别变了，为什么世界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不同？
更让她不安的是，她竟然开始享受这种温柔对待。
狗子在她腿上翻了个身，露出柔软的肚皮。
夏璃轻轻挠了挠，猫咪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狗子，你说我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狗子自然无法回答她的疑问，只是眨巴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主人。
夏璃蜷在沙发一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起司猫柔软的耳尖。
狗子发出惬意的呼噜声，在她膝头团成毛茸茸的一团。
世界变得有些恍惚，不知过了多久。
电子锁的提示音突然响起，赵云起推门而入时带进一阵冷风。
他左手提着五六个纸袋。
“冻死我了！”
跺了跺脚，将纸袋悉数堆在茶几上：“路过IFS看到新品上市，顺手给你带了几件，快起来试试大小合不合适。”
夏璃有气无力的抬头，目光扫过纸袋上的logo，谁家商场会把这么多品牌的衣服放在一起？
她抿了抿唇没作声，只是把猫抱得更紧了些。
“这件羊绒大衣你穿肯定好看。”赵云起抖开一件燕麦色大衣：“还有这件，还有鞋子……”
赵云起自顾自介绍了半天，沙发上的夏璃都没有发出声音。
他愣了愣放下衣服，看着脸色很差的夏璃。
“大姨妈来了？”算了算时间：“不对呀，你上个月……”
“我准备搬出去住。”夏璃突然开口。
赵云起的手僵在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