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合拢，夏璃终于卸下所有力气，将滚烫的额头抵在冰凉的金属壁上。
“完了……”
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发尾。
刚才面试室里那股冲动的劲头褪去后，后怕像涨潮般漫上心头。
moe大模型确实是大学时和周阳一起搞的，而且也如她所说的确实有着跨时代的概念。
但周阳、模型、大学时期的研发小组，每一条线索都像散落的珍珠，只要有人稍加留意，就能串起她刻意掩藏的过往。
而且，如果要重启moe大模型的开发，势必少不了周阳这个核心人物，到时候自己性别的事情……
两年前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闪回。
计算机实验室彻夜不灭的灯光，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周阳兴奋到发亮的眼睛。
“老幺，这绝对能改变AI领域的游戏规则！”
记忆中的声音如此清晰，仿佛就响在耳畔。
当时的“夏黎”拍着周阳的肩膀大笑：“等拿了奖，咱们就成立公司！到时候什么马富豪、任富豪都要争着抢着和我们合作！”
谁能想到短短三个月后，这个承载着几人梦想的项目会因经费告罄和内部矛盾分崩离析。
电梯抵达一楼的提示音惊醒了她。
走出大厦时，冬日的阳光没有太多的温度，却让她下意识眯起了双眼。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推开公寓的大门，狗子立刻从猫爬架上跳下来，绕着夏璃的脚踝打转。
她弯腰摸了摸猫咪柔软的皮毛，然后把它抱在怀里窝进沙发。
摸出手机，熟练地在上面按下一连串数字。
虽然她没有保存宿舍几兄弟的电话号码，但凭借记忆轻松就能按出来。
这个电话正是109宿舍老二周阳的。
手指在通讯录上周阳的名字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锁上了屏幕。
……
“MOE模型？”
赵云起放下咖啡杯，杯底与实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义将平板电脑推到办公桌对面，屏幕上显示着一份简易报告，这是他下午亲手做出来的。
“确切地说是基于MOE架构的混合专家系统，虽然只是个半成品，但理念非常超前。”
他的手指划过几张设计图：“夏璃提到的显存优化数据可能略有夸张，但我们的技术团队评估后认为，至少能降低60%的硬件成本。”
办公桌后的赵云起皱起眉头。
这个模型他似乎有所耳闻。
记得那是大三下学期，国家开展了AI模型竞赛，周阳和夏璃还有几个同系的学生也组建了一支队伍。
只是后来因为内部矛盾导致分崩离析，最终也没能参赛。
但那只是“课后兴趣”的产物，怎么会让身为技术总监的陈义如此上心。
想到这里，赵云起下意识认真看起报告。
虽然他的专业课成绩并不突出，但身为名牌大学科班出身，很快便在这份报告中看到了可行性。
如果这个大模型真的被开发出来，绝对是颠覆行业的东西。
到时候别说赵氏集团三个子公司的内部竞争渝都公司将拔得头筹，就算是超越PMDAI也不是毫无机会。
“赵总？”陈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我认为应该立即成立专项小组推进这个项目。”
赵云起站起身在办公室内左右踱步。
“你认为有立项的价值？”
“当然。”陈义略显激动道：“虽然它只是一个半成品，但也正是最好的投资机会，在其他公司发现这个大模型之前，我们必须将其开发出来并申请国家专利保护。”
赵云起站在窗前思索片刻。
“这个事情你建议由谁负责？”
“夏璃。”陈义回答得毫不犹豫：“虽然她缺乏职场经验，但这个模型的核心构架是她参与设计的。更重要的是她也是MOE项目的灵魂人物之一。”
赵云起惊讶的看着陈义。
他以为对方会从公司的几位技术骨干中选一个，没想到他居然点名了夏璃。
“她是否有些太过年轻了？”
“不会。”陈义摇头：“AI项目和其他传统行业不同，依靠所谓的经验是行不通的，PMDAI项目去除管理层后，工程师的平均年龄还不到25岁，大部分都是刚毕业就加入的新人，我们要想弯道超车也必须重用新鲜血液，而且……”
陈义看着对面的赵云起。
人不是你介绍来的吗，现在反倒是装起来了。
其实倒不是赵云起怀疑夏璃的能力或者水平，而是单纯的担心夏璃会反对。
毕竟这个代码是她和周阳一起开发的，而且原始数据一直都保存在周阳手里。
要想继续研发下去，夏璃必定会和周阳产生接触。
现在身边多了杜风桦和姜峰两个劲敌，他可不想竞争对手里再多出个周阳来。
“团队配置呢？”
“可以从集团内部抽调两名骨干，再从这一次的招聘人员中找出两位，最好是能将周阳也吸收进来。”陈义早有准备，继续道：“考虑到项目敏感性，我建议独立实验室，直接向你汇报。”
“这件事我先考虑一下再说。”
“好。”
……
赵氏集团成功入职，意味着咖啡店的工作也终于告一段落。
虽然在这里的时间不算长，但等到了辞职的那天难免还是有些伤感。
张明十分大气的给她开满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又去后厨和几位厨师、咖啡师一一道别。
等她回到员工休息室，陈朵朵就迎了过来。
“真的要走啊？”女孩眼睛红得像兔子。
“不至于吧朵朵，等我休假了一定过来找你玩。”
陈朵朵抹了一把眼泪。
刘婧在旁边开口道：“小璃别被她骗了，她哭是因为王姐说在招到人前轮休暂停了！”
“额……”
见伪装被好友拆穿，陈朵朵索性也不装了，抱着夏璃的腰肢道：“你可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啊。”
夏璃笑着揉了揉她的丸子头。
如果不是陈朵朵，她肯定无法这么快接受女性的亲密行为。
“我会的。”
王梅从柜台后端出蛋糕，奶油上用巧克力写着“前程似锦”。
“这是后厨专门为你做的。”
夏璃低头吹蜡烛时，水珠落在奶油星星上，晕开小小的涟漪。
“保持联系。”王梅抱了抱她。
玻璃窗外的霓虹渐次亮起。
夏璃最后一次环顾这个小小的咖啡店——吧台上她常坐的位置，墙角那盆总忘了浇水的绿萝。
等夏璃最后一次挥手离开咖啡店，陈朵朵“哇”地一声哭出来。
“又不是见不到了。”
刘婧递来纸巾，自己眼圈却也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