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书房里
赵云起已经不知道几次抬头看向门口。
他合上融资方案，指节无意识敲击着实木桌面。
夏璃说过今晚要和周阳吃饭，但没说要到这么晚。
他很想摸出手机打个电话确定一下什么时候回来，但又担心自己的行为会显得太过“婆婆妈妈”，要知道夏璃最讨厌的就是这一套。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赵云起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穿过走廊，刚到玄关就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皱起鼻子。
夏璃正歪歪扭扭地踢掉运动鞋，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发梢还沾着夜市特有的油烟味。
“你喝酒了！”赵云起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肩膀。
夏璃露出一个酒鬼笑容：“反正医生已经解除了我的‘禁酒令’，喝一点有啥关系。”
“那也不该喝这么多，和谁喝的？”
“当然是周阳啊。”夏璃拖长音调，突然伸手戳他胸口：“他答应加入实验室了！MOE大模型十拿九稳！”
“恭喜你，难怪这么高兴。”赵云起不无酸酸道：“没出什么乱子吧？”
“当然没错。”夏璃：“我发现，我变性的事情接受起来，远比我预想的要容易得多。”
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周阳便接受了兄弟变姐妹的消息。
也让她感受到了一股轻松感。
“再高兴也不该喝这么多。”赵云起急忙揽住她的腰，触手是令他心惊的纤细。
“真没喝多少，就几瓶啤酒而已。”夏璃满不在乎地挥手：“搁以前男的时候尿都不带撒的！”
话音未落，她突然脚下一软。赵云起眼疾手快地将人打横抱起。
怀中身躯顿时挣扎起来，靠在他身上不断扭动。
“赵云起……嗝儿，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喝醉了吧？就算再来十瓶……不，一百瓶我也喝不醉。”
“对对对，你永远喝不醉，是我醉了行了吧。”
“那你放我下来！”
“到了房间就放你下来。”
“现在就放！”
夏璃挣扎的更厉害，身上不断传来各种柔软的触感。
“别乱动……”赵云起声音发紧：“再动出了问题你自己负全责！”
“能出什么问题？”夏璃毫不在意，嘟囔着继续挣扎：“哎呀，什么东西顶到我的屁股了？”
赵云起还没来得及阻止，夏璃便已经反手一抓，顿时两人都僵在了原地。
短暂惊讶后，赵云起的呼吸逐渐沉重，掌心里的腰肢细得不可思议，隔着单薄布料能摸到脊柱的凹陷。
夏璃仰头看他，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眼底泛着酒精催化的水光。
等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倒在了次卧那张无比柔软的大床上。
床铺上残留的，夏璃的体香更是刺激的赵云起浑身颤抖。
他手本能地探进衣摆，触到一片丝滑的肌肤。
夏璃夏璃轻轻颤抖着试图推开他，但那力气在赵云起看来简直就是在调情的抚摸。
“别……云起……我那个来了。”
这句话像盆冰水浇下来。
赵云起的心中先是一凉，但紧接着又瞬间燥热起来。
她说的是“今天不行”而不是“不行”，也就是说如果今天没来大姨妈……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僵硬的身躯和极力控制自己的赵云起，夏璃心头一软，手指重新抓住了什么。
赵云起险些跳起来。
“你……你干嘛？”
夏璃不语，只是一味地摆动手臂。
十多分钟后……
……
第二天。
天光微亮时，夏璃站在卫生间的玻璃前。
镜子里的女孩嘴唇红肿，锁骨上还有可疑的红痕。
她瞪着酸软的手腕，不敢相信自己竟然……
“以前自己打时怎么没有发现这么累人。”她嘀咕了一声。
“要喝牛奶吗？”
赵云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吓得她差点打翻漱口杯。
“不喝！”
“那个啥，昨晚……”
“闭嘴！”夏璃冲着门外道：“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哦。”
门外安静下来，似乎赵云起已经离开了。
快速洗漱完，夏璃换上高领毛衣遮住脖子上的吻痕就准备趁机溜出去。
刚一开门就看到赵云起笑吟吟的站在门口，一副守株待兔成功的模样。
“你诈我！”
“我什么时候诈你了。”赵云起一个闪身顶住房门，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夏璃，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你妹啊，让开！”
谁知赵云起非但不让，反而一把推开房门将夏璃按在了墙上。
“我踏马……呜呜呜——”
许久，唇分。
“赵云起，我们还是好兄弟吗？”
“当然，我们永远是好兄弟。”
……
周阳加入实验室的第一周，整个团队都被他可怕的工作节奏震惊了。
这个看似沉默寡言的眼镜男，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
“这设备，这电脑，这算力卡……太爽了！”
“MOE底层代码比我们想象的更完善。”郑祥推了推眼镜，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只要再优化一下参数传递机制……”
“已经差不多改好了。”
周阳头也不抬地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代码，屏幕上立刻跳出全新的测试结果。
很快，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凑了过来，全都死死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字符。
四个月后，当PMDAI宣布首轮开发完成，天枢实验室的训练模型已经能在仅消耗20%算力的情况下，在特定领域达到持平PMDAI的性能表现。
“深度算法和长文处理是我们的绝对优势。”夏璃在AI项目部会议上汇报成果，声音罕见地带着兴奋：“特别是在逻辑推理和上下文连贯性上，我们比PMDAI至少领先两代。”
陈义环视会议室，看见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期待。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向哪个行业进军？”他敲了敲白板：“金融？医疗？还是……”
全场安静，没有人敢下这个判断，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刚才做报告的人。
“夏组长，你觉得呢？”
“游戏。”夏璃似乎早就想好了方向，毫不犹豫开口道。
坐在下手位的王逸飞发出一声冷笑。
“游戏？我们赵氏集团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开发的AI就为了玩游戏？是不是有些太过儿戏了。”
“恰恰相反。”夏璃在白板上画出一个金字塔：“游戏是最复杂的决策系统之一，而且……”
她停顿一下，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容易制造新闻爆点。”
“可是……”
王逸飞还想说什么，却被李义抬手打断。
“既然是夏组长提出来的，你做一份方案我交给赵总审批。”
“好。”
“散会。”
众人纷纷起身，与夏璃熟悉的人上前祝贺，硕大的会议室中很快只剩下王逸飞脸色阴沉的坐在位置上。
三周后。
当“天枢AI首次战胜星际2世界冠军”的新闻冲上热搜时，整个科技圈为之震动。
身为最难上手的即时战略游戏代表，星际二的玩家虽然不比其他游戏多，但其在行业内的影响力却不低。
几天后。
《英雄联盟》《DOTA2》冠军职业战队同样被天枢AI横扫。
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让赵氏集团的股价连创新高。
“刚收到的情报，赵总今天下午来咱们渝都分公司视察，主要看我们的AI项目。”
林小雨慌慌张张地跑进实验室，手里还拿着集团内部红头文件。
她说的赵总自然不是赵云起，而是赵氏集团的掌舵人，也是赵云起的父亲赵建国。
整个实验室瞬间乱成一团。
王磊手忙脚乱地收拾满桌子的二次元手办，郑祥反复擦拭着已经纤尘不染的显示器。
只有夏璃依旧淡定地敲着代码，连头都没抬。
“夏组长，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刘雯小声问：“那可是老赵总啊！”
夏璃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
“紧张啥，又不是没见过。”
“夏组长，你见过赵总？！”
“啊？哦，没见过……我紧张，特别紧张。”她刻意放慢打字速度，手指微微颤抖：“你看我紧张得代码都打错了。”
刘雯：“额……”
下午刚上班，AI项目部和高层便接到通知在会议室集合。
很快众人落座，夏璃身为组长“有幸”被安排坐到了赵云起旁边。
赵建国比想象中来得更早。
这位白手起家的商业巨擘身着笔直西装，两鬓微微花白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先是发表了一番简短的发言，然后便与AI项目组的成员们一一握手。
到夏璃时，这位不怒自威的老者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小夏，你做的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谢谢赵总。”
慰问结束后项目部的人便退场，只留下渝都分公司高层还留在会议室内。
会议室里的气氛也由刚才的‘合家欢’逐渐变得凝重。
AI项目的开发虽然已经临近结尾，但要把一个AI推到市场还需要经历许多。
现如今天枢AI已经靠着连续几款游戏打出了一定的名气，只是在PMDAI恐怖的先发优势面前却依旧上不了台面。
所以，这次会议的内容也很简单，就只有一个话题：
“针对天枢AI，PMDAI已经将价格下调30%并全面围杀天枢，我们如何应对？”
会议室中众说纷纭，各种有用没用的意见灌入赵建国耳中。
但他只是微微低头，没有发表过任何评论。
直到最后一位高层做完汇报赵建国才终于抬起头。
他先是环顾了一圈会议室，然后目光落在座位最后一排上。
“小璃，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正在打瞌睡的夏璃心头一惊，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脸上。
“您确定想听我的意见？”
“但说无妨。”
夏璃深吸口气：“我建议免费开放天枢AI和MOE算法大模型。”
会议室一片哗然。
元逸飞猛地站起来：“这简直是自杀！我们投入了……”
“让她说完。”赵建国略有不快的抬手制止。
“PMDAI靠AI服务收费每年赚取数百亿，这是他们的优势，也是软肋。我们放弃这块利润，转而通过提升集团整体价值获利。”
顿了顿，她继续道：“我们的训练成本只有他们的20%，完全可以承受。当免费的天枢成为行业标准时，PMDAI要么跟进亏损，要么退出市场。”
赵建国深邃的目光落在夏璃身上：“你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改变游戏规则。”夏璃直视他的眼睛：“就像当年安卓用免费策略打败塞班，WIN系统不制裁盗版一样。”
……
天枢AI免费开放的消息引发了行业地震。
安装量暴增导致服务器几度崩溃，而来自国外的网络攻击更是让团队连续熬了几个通宵，最终不得不求助赵氏集团原有的技术团队。
“又一组IP被封了。”周阳揉着发红的眼睛：“这帮孙子真是不死心。”
“正常，动了别人的奶酪嘛。”夏璃递给他一杯咖啡：“你在干嘛呐？”
她看到周阳正在用AI在后台训练着什么。
周阳尴尬一笑：“我在开发一款人形的AI模型，我想一定会受到个人用户的欢迎。”
夏璃不疑有他：“那你加油。”
……
王逸飞重重将咖啡杯砸在茶水间的托盘上，褐色的液体溅在袖口也浑然不觉。
他的眼球布满血丝——天枢AI的成功让整个集团都记住了夏璃的名字，而他这个曾经的“算法第一人”如今却沦为项目边缘的配角。
“又在加班啊王工？”
市场部的同事笑着寒暄。
王逸飞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突然听到转角处传来兴奋的交谈声。
“……赵总亲自把我调来技术部！他大学和我可是同学！”王锐举着手机眉飞色舞：“还有夏组长，啧，当年在渝大可是风云人物……”
玻璃墙映出王逸飞陡然收缩的瞳孔。
他佯装接水凑近，听到更惊人的内容——
“不过她那时候可不长这样。”王锐压低声音。
“夏组长以前啥样？”
“不可说，不可说……”意识到自己多言的王锐急忙打了个哈哈准备离开。
转角就遇到了偷听的王逸飞。
“王工，你这……”
“路过……路过。”
深夜。
技术部只剩王锐工位还亮着屏保荧光。
王逸飞用管理员权限解锁电脑。
“难怪会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一个小姑娘，难怪高层会这么袒护她，原来是个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关系户。”
“MOE框架根本就是周阳一个人的成果，那个姓夏的不过是出卖肉体上位的**……”
只认找到夏璃漏洞的王逸飞已经陷入了疯狂，他通过技术手段在电脑里很快找到了王锐的微信文件。
里面似乎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但他却发现了更加劲爆的资料。
那是一张带着姓名的毕业照，上面有着赵云起读书时的照片，而与他两人之隔的地方，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呵呵呵，夏璃啊夏璃，这还不能让你身败名裂？”
但现在不是公布的时候，赵云起恐怕能把这件事压下来，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
渝都国际酒店的水晶大厅灯光明亮，觥筹交错间尽是衣香鬓影。
天枢AI的成功让赵氏集团在科技界声名大噪，这场庆功宴几乎聚集了商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夏璃站在角落里，手指紧紧攥着香槟杯。
她穿着一条简约的深蓝色礼服裙，衬得肤色如雪，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
“紧张？”赵云起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西装笔挺，脸上挂着那副她熟悉的笑容。
“有点。”夏璃抿了一口酒：“你怎么来了，不陪赵叔叔？”
“他和政府领导谈话呢。”赵云起的手自然地搭在她腰上，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轻轻捏了一下。
夏璃白了他一眼，却没有躲开那只手。
过去一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亲昵的小动作——甚至开始享受这种被珍视的感觉。
“说起来。”赵云起突然凑近她耳边，呼吸喷在她耳垂上：“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什么礼物？”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他神秘兮兮地笑着，右手无意识地摸向西装内袋。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麦克风啸叫声打破了宴会的和谐氛围。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声音源头——元逸飞站在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上，面色潮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各位尊贵的来宾！”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在庆祝天枢AI成功的今天，我有个爆炸性消息要分享给大家！”
赵云起皱眉，冲着角落的安保人员抬手示意。
不管这家伙想说些什么，但看他醉醺醺的模样还是先控制起来再说。
但王逸飞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没等安保人员靠近他便拿出手机轻轻一点，旁边的大屏幕顿时弹出一张毕业照。
“让我们天枢AI的主理人，夏璃小姐解释一下这张照片。”元逸飞夸张地拖长音调：“或者我该说，夏黎先生？”
会场一片死寂。
入口处，赵建国以及同行的商业大佬、政府官员全都愣在原地不知演的是哪一出。
夏璃感到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她的视线模糊了一瞬。
下一秒。
“哗——”会场顿时炸开了锅。
“照片上的是夏组长？！”
“这是真的吗？”
“天啊，她居然是变性人？”
“什么变性人，人妖！赵氏集团居然会招这种人。”
“……”
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夏璃感到无数道目光如针般刺在自己身上。
她的双腿开始发抖，喉咙发紧，几乎无法呼吸。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身份，但等到被放在公众面前时，她心中剩下唯有恐惧和慌乱。
“夏璃。”
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她茫然回头，看到杜风桦关切的眼神。
夏璃没有时间思索杜风桦怎么会在这里，更没有时间考虑他为何一副理当如此的模样。
“跟我走。”杜风桦低声道，不容拒绝地拉着她向出口走去。
路过出入口时。
夏璃余光瞥见赵建国铁青的脸和温朝霞震惊的表情。
“赵云起！”周阳突然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你他妈倒是说句话啊！”
赵云起的目光移向父亲，后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一瞬间，赵云起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一枚戒指从他手中悄然滑落，在灯光下闪烁着淡淡微光。
……
“她现在在哪儿？”
艺人公司总裁办公室里，赵云起双目赤红，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憔悴不堪。
距离那场灾难性的庆功宴已经过去半个月，夏璃如同人间蒸发。
杜风桦靠在真皮座椅上，冷冷地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想起来找她了？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
“我……”赵云起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父亲有心脏病，我不能……”
“你不能什么？”杜风桦猛地站起来：“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是的，我爱她，不管她曾经是什么性别’？”
“我当然爱她！”赵云起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他妈连戒指都准备好了！她早就已经是我的人了！”
杜风桦愣住了，缓缓坐回椅子上：“……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人？”赵云起颓然跌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没来得及送出的钻戒：“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到底去哪了？”
杜风桦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离开后没多久她让我把她放在路边说想一个人静静，然后就再没有联系上过。”
赵云起将脸埋进手掌，双肩微微颤抖。
……
赵家别墅的主卧内，温朝霞将一叠资料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你还在查那个……夏璃？”
赵建国放下报纸，眉头紧锁。
“一年了，云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你也该消气了吧。”温朝霞的声音轻柔：“你也应该知道夏璃的情况不是变形，更不是人妖，而是生病了。”
赵建国冷哼一声。
“你知道吗，那天我刚和领导介绍完未来的儿媳妇，刚走出会议室就看到屏幕上的照片，你知道我当时的脸都丢光了……”
“那你就准备看着儿子毁掉？”
“他是个成年人！应该承担事情的后果。”赵建国拍案而起，随即捂住胸口，面色发白。
温朝霞连忙扶他坐下，递上药片和水：“医生说你的心脏受不了刺激。我知道你在乎集团的面子，但有什么比儿子的幸福更重要？”
赵建国吞下药丸，沉默良久，最终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
“我不想再提这件事，扶我去楼上休息。”
“慢点。”
温朝霞扶着丈夫的手，却偏偏留下了那叠带来的文件。
几秒钟后，走廊尽头那扇紧闭已久的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一个瘦得脱相的男人走出来，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他颤抖着拿起文件，翻到最后一页，那是母亲文章下的字迹——【夏璃现居地址：大理洱海……】
洱海的阳光明媚得刺眼。
男人站在一栋白墙青瓦的小院前，手指悬在空中，迟迟未能落下。
一年来的自责、思念、痛苦在此刻全部涌上心头，让他的呼吸变得困难。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扉。
开门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材结实，面容刚毅。
看到门外憔悴不堪的陌生人，他立刻警惕地挡在门口：“这里是私人庭院，不对外开放。”
“我不是游客。”男人声音沙哑“我找人，夏璃，夏璃住这里吗？”
男子的眼神更加锐利：“你认错地方了。”
“不可能。”男人开口道：“她肯定在。”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男子作势要关门。
男人怎么可能同意，顿时扭打在一起。
但在房间关了一年的男人哪里是对方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便被推出了院子。
就在院门即将合拢之际，院内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哇——”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女声从二楼传来：“舅舅，外甥女醒了，去看看怎么回事！”
舅舅？外甥女？
赵云起如遭雷击，猛地抬头——二楼的窗前，夏璃正探出半个身子。
她盘着简单的发髻，穿着一件宽松的亚麻长裙，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时间仿佛静止了。
夏璃的表情从惊讶到复杂，最后归于平静。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愤怒，只是静静地与他对视，如洱海的水面般澄澈。
“你来了。”最终，她轻声说道。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