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荒唐！”
办公室里，唐泰尔老教授正拿着一张试卷吹胡子瞪眼。他年纪本来就不小，此刻更是气得站都站不稳。
“这写的都是什么东西！吟唱与威力无关？修剪吟唱咒语？还树干树枝？军用改造？”
“全是胡扯！！！”
纸张被他攥的吱吱作响。
“唐泰尔教授，火气这么大，小心气坏身体。”
旁边传来一阵轻笑。
唐泰尔闻声，顺势望去。
旁边那张原本空着的办公椅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女子。
那是个相当年轻的女人，穿着一身白紫袍子，一头银色长发垂直肩膀，柔软顺滑。
她面容精致，但带着一丝清冷感。一双紫眸，此刻正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唐泰尔。
“塞西莉娅？你什么时候来的？”
唐泰尔显然没注意到她的到来，语气有些冲。
“看你生气半天了。”
塞西莉娅笑笑，随手翻了翻手中的文件。
“我记得，这个人叫伊芙吧？还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
唐泰尔都快气死了。
“这哪里是有意思？这根本是胡说八道！我研究吟唱魔法大半辈子了，从没听过这种东西！这根本是对魔法基础的亵渎！”
“呵呵，年轻人有些想法总归是好的，天马行空也未必是坏事。”
塞西莉娅的语气淡然。
“我听说，这孩子好像还是这次考试年纪最小的吧。”
“就是年纪小才被惯坏了！什么都不懂，就都敢往上写！”
“嗯...可能就是因为研究的太多，思维被框住了也说不定呢。”
“什么？”
唐泰尔瞪圆了眼睛。
“塞西莉娅，你不会觉得这些胡言乱语可行吧？”
“我可没说。”
塞西莉娅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然后，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将手中的文件轻轻放下。
“这孩子其他科目怎么样？”
唐泰尔愣了一下，显然光顾着生气，还没看完全部的成绩。他压下火气，快速翻动手中的考生档案。
“魔力控制...”
“嗯？S....+++？”
他的声音顿住，像是没看清似的，脑袋凑到纸张跟前。
“这旁边画的是个什么东西？”
他语气诧异。
因为在那成绩旁边，考官竟然画了一个圆球，圆球后面还带着几条弧线。
这什么东西？
“这考官搞什么鬼？记录成绩还带涂鸦的？”
唐泰尔觉得今天遇到的怪事比他过去一年都多。
他皱着眉，满腹狐疑，再次翻动档案，看向下一项成绩。
“魔力输出测试...”
“嗯？D？”
他下意识念出声，随即猛地摇头，用力眨了眨眼。
“这考官又搞什么？”
他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然后把那张纸拿起来，反复确认了半天。
D，就是D。
至今为止，他还是第一次在成绩单上，见到这么差的魔力输出成绩，这已经不仅仅是差了，这简直是突破了想象的下限。
“看来这位伊芙同学，有点偏科啊。”
塞西莉娅也看到了那个D，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哪里是偏科了！”
唐泰尔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分明是作弊了！怎么可能有人魔力控制能拿到S后面跟着三个加号，魔力输出却只有D的？这绝对不可能！”
“那可不一定，唐泰尔教授。”
塞西莉娅微微摇头，银色长发随之晃动。
“这么主观判断，小心错失一个天才。”
“写出吟唱和威力无关的天才？”
唐泰尔都气笑了。
“如果这样也算天才，那魔法体系早就乱套了！”
塞西莉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按照学院规定，魔力输出最低标准为C，那么，按照规矩，这孩子的录取资格？”
“不合格！必须不合格！”
唐泰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规矩就是规矩！苍穹塔不能开这个先例！”
“我是无所谓。”
塞西莉娅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结果。
“不过，我倒是对那孩子最后写的‘魔法干涉理论’很感兴趣。虽然只是雏形，但想法非常独特。”
唐泰尔警惕地看向她。
“你想做什么？塞西莉娅，规矩就是规矩！”
“放心，我无意挑战学院的规章制度。”
塞西莉娅微微一笑。
“这孩子魔力输出并未达标也是事实，理论上确实不能录取，无论她其他科目有多优秀，规矩不能破。”
“但我打算先去见见这孩子本人，和她聊一聊，再做最终决定。这么做，唐泰尔教授你没有意见吧？”
唐泰尔听罢，冷哼一声。
他知道塞西莉娅在学校里地位比较特殊，若是她决定要亲自去看看，谁也拦不住。
“随你便好了！你要是真能从那孩子嘴里问出什么花来，再说吧！”
说完，他气呼呼地坐回椅子，重新拿起伊芙的试卷，眉头紧锁，似乎还想再找出什么胡言乱语的证据。
塞西莉娅得到默许，则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她优雅地站起身，缓步向办公室外走去，只留下唐泰尔一个人对着那张画着漂移魔力球的成绩单继续生闷气。
...
...
...
与此同时，苍穹塔庭院里。
考试终于全部结束，大部分的考生也已经散去，庭院显得空旷了许多。
伊芙坐在庭院的长椅上，小口啃着艾莉娅刚给她买的肉饼。
“慢点吃，别噎着。”
米娅坐在她旁边，帮她擦掉嘴角的污渍，看样子，伊芙真的是饿坏了。
“考试辛苦了，伊芙。感觉怎么样？题目难不难？”
伊芙咽下食物，大眼睛眨了眨，想了想才回答：
“理论笔试...有点奇怪。其他的...还好。”
她没好意思说考官看她的样子，一脸阴沉。也没说魔力控制测试时全场鸦雀无声，更没说魔力输出拿了一个离谱的D。
她觉得说出来可能会让米娅担心。
“奇怪？”
米娅有些不解。
“嗯...就是想法不太一样。”
伊芙含糊其辞，然后赶紧补充道，“不过我都认真答完了！”
“那就好，伊芙尽力了就好。”
米娅笑着摸摸她的头，没有追问。
一旁的艾莉娅抱胸站在长椅边。
她看到伊芙乖乖吃东西的样子，意外感觉很舒坦。她不太关心考试具体内容，只关心结果和伊芙的状态。
“通过了？”
艾莉娅直切要害。
伊芙啃肉饼的动作停顿，小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嗯...我也不知道，可能有点悬？”
她主要是指那个该死的D。
艾莉娅看到她那副没什么信心的样子，沉默了一下。总觉得似乎还应该再说点什么鼓励的话，毕竟考试结束了。
可她搜肠刮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些软话。
憋了半天，她只是生硬地开口，听起来反而有点阴阳怪气：
“不收你才是这个学校的损失。”
伊芙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但她知道艾莉娅没什么恶意。
“好了，不管结果怎么样，伊芙今天都辛苦了。”
米娅柔声说道，“我们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成绩应该过几天才会正式公布。”
“嗯。”
伊芙点点头，从长椅上跳下来，主动伸出小手，一手拉住米娅。
另一只小手则轻轻拽住了艾莉娅的衣角。
艾莉娅低头看着那只拽着自己衣角的小手，手指上还沾着点油渍。
她没有甩开，也没有说话，只是迈开步子，配合着伊芙的小短腿，朝着旅店的方向走去。
伊芙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学院建筑。
苍穹塔。
她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自己和这个地方的缘分，似乎不会因为一个D级评价而轻易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