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火花四溅，金石交击之声让人眼花缭乱，仿佛连空气都在震颤。
艾莉娅与乌波诺斯战成一团。
两道身影快得几乎看不清，艾莉娅与乌波诺斯的身影几乎化作两道模糊的流光，在昏暗的洞穴中激烈碰撞，伊芙拼尽全力也只能捕捉到刀光与利爪交错碰撞的瞬间残影。
如今的艾莉娅，挥刀之间再无半分迟疑，她的动作灵巧精准，与先前那种不计后果的打法简直判若两人。
长刀仿佛成了她的一部分，艾莉娅的攻势依旧凌厉，却少了几分以往的凶狠，多了几分沉稳与精准，每一击都稳如磐石。
虽然身上依旧带伤，但她竟硬是与乌波诺斯势均力敌，不落下风。
“啧。”
艾莉娅侧身避开一记利爪，刀锋顺势上劈，在乌波诺斯的臂膀上留下一道浅痕，黑紫的污血溅出，地面都在滋滋冒烟。
“真硬。”
乌波诺斯发出无声的咆哮，腥红的眼瞳死死锁定艾莉娅，攻势愈发狂暴。
米娅站在稍远处，脸色苍白，但依旧全力支撑，手中的木质长杖散发着柔和的治愈光辉，尽可能地为艾莉娅恢复体力，稳定她的伤势。
米娅的魔力消耗巨大，汗水早已浸湿衣服，但她咬紧牙关，丝毫没有退缩。两人之间又恢复了昔日的默契，一个主攻，一个辅助，竟暂时顶住了乌波诺斯狂暴的攻势。
伊芙蜷缩在后方，死死盯着战场，她的小脸毫无血色，唇角还残留血迹。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分析乌波诺斯的每一个动作，尽可能选择破局的方法。
同时她在心中暗惊。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艾莉娅毫无保留地展现全部实力。
快，准，狠。
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每一次挥刀都直指要害，即使伤痕累累，但她的动作依旧没有半分迟疑。
顶级猎人的名号，绝非虚传。
莫里克站在战圈之外，看着这场厮杀。
“真感人，艾莉娅女士。”
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温和。
“对一个不久前还恨不得亲手推入深渊的小奴隶，能做到这个程度，真令人动容。”
艾莉娅充耳不闻，反手一刀格开袭来的利爪，脚步一错，再次逼近乌波诺斯的核心区域。她的眼神专注无比，只有眼前的敌人，只有身后需要保护的人。
莫里克并不气馁。
“但可惜，在我看来，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我满足。”
“你如今的奋战，不过是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感，一种自私的救赎罢了，你依旧是为了自己，何必如此冠冕堂皇？”
“然而你有没有问过，伊芙女士是否真的需要你的保护？”
“闭嘴！”
这次出声的是米娅，她声音满是愤怒。
“不准你再蛊惑她！”
莫里克轻笑一声，目光扫过米娅，：“天真，米娅女士，你是何等的天真。”
他的视线再次回到艾莉娅身上：
“艾莉娅女士，承认吧。你现在的行为，与你之前为了所谓大义牺牲她，本质上并无不同。都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某种需求，不是吗？只是换了个更听起来更顺耳的理由罢了。”
“哦，对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更加玩味。
“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原谅你？是真的因为善良，还是因为她太过弱小，不得不依附于你？”
“毕竟，离开了你，她一个身无分文，又带着奴隶纹章的小女孩，在这个世界上又能活下去多久呢？她的原谅，或许只是她生存本能下的无奈选择罢了。”
“等她长大了，认识的人更多了，她会明白你是何等虚伪的人，她会唾弃你，憎恨你。”
恶毒的话语如同连珠炮，试图再次摧毁艾莉娅重建的心防。
然而，艾莉娅只是猛地一个旋身，赤红色的气流轰然爆发，硬生生将乌波诺斯逼退半步。
她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下颌滴落。
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没有回头看莫里克一眼，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前方的怪物：
“她的想法，轮不到你来揣测。”
“我犯过的错，我自会承担，清算也好，报应也罢，那都是之后的事！”
“我只知道，是我把她带到了这里。”
“所以，我必须把她带出去。”
“至于其他...”
艾莉娅猛地发力，刀光闪烁，再次与乌波诺斯的利爪撞在一起，火花迸射。
“等活着出去再说！”
莫里克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他似乎没想到，这次的攻心之计，竟然完全失效了。这个女人现在就像吃了个定心丸，无论怎么撼动，全无效果。
“这个孩子...伊芙！”
艾莉娅的声音在激烈的战斗中断续传出。
“她没有恨我！她甚至原谅了我！是我把她带到了这个地狱！”
她格开一次重击，脚步踉跄了一下又立刻站稳，红发飞扬。
“是我把她从那个地牢里买出来的，那我就要对她负责到底！我想看到她长大，我想看到她能像普通女孩一样去学校！”
“所以，我必须带她出去！这就是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
此刻的艾莉娅，不再是为仇恨而挥刀。
如今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把伊芙带出去。
她犯下的错，她日后自会清算，即便被讨厌，被憎恨，那也无所谓，她要去赎罪，她做错了太多，险些无法回头，不，应该说是她早已迈向了歧路，但硬是被伊芙救了回来。
因此此刻，她绝不能倒在这里。
她要让伊芙活下去，去看更广阔的世界，去学校，去结交朋友，去体验她这个年纪本该拥有的一切。
这个孩子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苦难，而她艾莉娅，就是那个将她推入深渊的帮凶之一。
所以，她必须负责。
这番话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执拗，甚至透出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感。
战斗仍在继续，洞穴中的气氛却愈发凝重，谁也不知道，这场死斗究竟会走向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