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奇怪的小月
10月3日 晴
中学部的课程比初等部难多了，灵能理论公式长得能绕星球一圈。
下午的实战对练课最讨厌，每次都被那个火焰亲和的小子燎到头发梢，一股焦糊味。
小月就站在训练场边缘的阴影里，抱着我的外套和水壶。
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
有几次我被对方的火球逼得手忙脚乱，差点摔倒，场边似乎会突然刮过一阵没来由的冷风，恰好吹偏了火球的轨迹。
是巧合吧？
下课铃一响，我就蔫头耷脑地蹭过去。小月默默拧开水壶递给我，另一只手拿着毛巾，轻轻按了按我被熏得发烫的额角。
凉意透过毛巾渗进来，舒服得我哼唧了一声。
“笨。”她看着我被燎焦的一小撮刘海，声音低低的。
“我才不笨！”我鼓着腮帮子反驳，一口气灌下半瓶水，“是他耍赖！仗着灵能属性克制我！”
她没再说话，只是拿出随身的小梳子，仔细把我那撮焦黄的头发梳理好，试图让它看起来没那么显眼。
她的手指偶尔擦过我的头皮，带着惯有的凉意，却让我有点脸热。
10月25日 多云
今天在图书馆查资料，遇到隔壁班的李。他以前好像也跟着陈家那伙人嘀咕过小月。
现在倒是学乖了，看见我们，远远就点头示意，然后飞快地抱着书绕到另一排书架后面去了。
哼，算他识相。
小月正在帮我过滤灵网数据库里那些浩如烟海的垃圾信息。
她专注地看着悬浮光屏上滚动的蓝色代码流，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得快出残影，酒红色的眼眸里倒映着流动的光点。
我托着腮看她。真厉害啊，这些我都搞不定。
过了一会儿，我口渴了，伸手去拿旁边桌上的保温杯。
指尖刚碰到杯壁，杯子却自己往我手边挪了近半寸，恰好让我能轻松握住。
我愣了一下，看向小月。她还在全神贯注地对付光屏，侧脸线条平静无波，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是……我看错了？
11月12日 阴，有小雨
生理期又到了。这次肚子疼得特别厉害，像有冰刀在绞，趴在课桌上完全动弹不得，冷汗把校服后背都浸湿了。
小月去帮我请假。她离开没多久，我就疼得意识模糊。
好像……做了个很短的梦。梦里不再是冰冷的绞痛，而是沉在一片很凉很舒服的水里，有什么柔软又冰凉的东西轻轻覆在小腹上，所有尖锐的疼痛都被那片凉意无声地吸走了。
等我稍微缓过劲，迷迷糊糊睁开眼，小月已经回来了，正拿着假条跟老师低声说着什么。
她站得笔直，鬓角似乎有一点点湿，气息比平时急促一丝丝。
她走回我身边，手心贴了贴我的额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很凉。”
“做了个梦……”我声音虚弱，“梦到……凉凉的水……好像没那么疼了……”
她扶我起来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能走吗？”
我靠在她单薄却异常稳当的身上，慢慢往外挪。小腹那里残留着一种奇异的、被冰镇过的舒缓感。
是梦吗？应该是药吧。
12月1日 大风
小月最近好像……特别忙？不是指跟着我上学放学的那种“忙”。
有时候晚上我去她房间，会发现她书桌上摊开着一些我看不懂的、纸张古老脆硬的笔记，上面的文字扭曲得像蝌蚪文。
她说是从家族图书馆借阅的研究资料，辅助学习用的。
还有几次，我半夜醒来口渴，溜出去找水喝，瞥见她房间门缝底下还透着光。
这么晚还在用功？
今天下午放学，她说要去一趟灵能材料管理处领一批新的练习耗材，让我先回教室等她。我等了快二十分钟她才回来，手里空空如也。
“耗材呢？” “批次不合格，退回了。”她回答得很快，眼神平静。 “哦。”我没多想，只是抱怨了一句管理处效率真低。
但挽着她手臂往外走的时候，鼻尖似乎捕捉到一丝极淡极淡的、陌生的铁锈味，混在她身上清冷的月光气息里，一闪即逝。
是错觉吗？
12月30日 晴冷
学期末灵能等级测评。我的灵能控制精度拿到了A+！连导师都惊讶了，说我的灵力运转比以前流畅稳定了许多。
我高兴得快蹦起来，一出测评室就扑向等在外面的小月，抱着她的脖子晃啊晃。 “小月你看到了吗！A+！是A+啊！”
她被我晃得微微后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酒红色的眼底似乎漾开一丝极浅的笑意，稍纵即逝。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像给兴奋过头的小鸟顺毛。 “嗯。很好。”
兴奋劲儿过去，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右手的手背上，有一道细细的、已经结痂的暗红色划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擦过。
“手怎么了？”我抓起她的手问。
她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抽回手：“整理旧书时，被纸页划了一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嘟囔着，低头从书包里翻找创可贴。 她看着我忙碌，忽然低声说：“小姐的灵能……以后会更好的。”
“那当然！”我找到了创可贴，小心地贴在她那道细小的伤口上，头也不抬地应着。
“我会变得超——厉害！以后换我保护你！” 贴好了。我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抬起头，却发现小月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神很奇怪
我看不懂。 只是被她看得心头莫名一悸。
“小月？”
她猛地回过神，眼底所有情绪瞬间褪去，恢复成一潭深不见底的平静。
她微微别开脸，看向走廊窗外灰蓝色的天空。 “风大了，回去吧。”
1月15日 雪
放假了。窝在房间里看剧，男女主角在漫天雪花里拥抱，然后……接吻了。
我的脸颊有点发烫，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坐在旁边地毯上，靠着我的床沿看书的小月。
她似乎对光幕上上演的深情戏码毫无所觉，目光专注地落在膝头那本厚重大部头的书页上，指尖捻着书页一角，准备翻页。
屏幕的光映在她侧脸上，勾勒出精致却冷清的线条。
她的嘴唇颜色很淡，像初绽的樱花花瓣，抿成一条略显疏离的直线。
她……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吗？ 好像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任何相关的话题。
她看我的眼神，永远是那种专注的、沉静的，带着一种……我说不出的、仿佛亘古不变的意味。
和剧里的那种……完全不一样。
心里冒出一点点奇怪的、微妙的失落感。
“小月。”
她闻声抬起头，酒红色的眼眸带着询问看向我。
“没、没什么。”
我慌忙抓起旁边的果汁喝了一大口，掩饰突然加快的心跳，“这个果汁……挺好喝的。”
她看了看我手里那杯普通的橙汁，又看了看我微微发红的脸颊，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但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重新低下头，翻过了一页书。
发出极其轻微的“沙”的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