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的夜晚比落月城要冷得多。
腐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某种不知名的生物在暗处低语。
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成破碎的光斑，勉强照亮前方几米的路。
诺把礼帽的帽檐又压了压，将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只有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异常明亮。
他没有用明火照明，也没有释放魔法光亮。
在这种地方，任何多余的光线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作为血族，他的夜视能力本就远超人类，再加上暗魔法的加持，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里，也能清晰地看到百米外的动静。
“按照老霍和那个药剂师的说法，交易地点应该在黑森林边缘的歪脖子树附近吧。”诺在心里盘算着，“从这里过去，大概还有半小时路程。”
他刻意放慢了速度，感官提升到极致。
耳朵捕捉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远处魔兽的嘶吼、树枝断裂的脆响、甚至是昆虫振翅的声音……
鼻子则分辨着空气中的各种气味。
潮湿的泥土味、腐烂的树叶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并不是新鲜的血肉味，而是那种属于深渊一族的独特恶臭。
诺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停下脚步，侧身躲到一棵粗壮的古树后面，屏住呼吸。
“西北方向，大约五十米。”他迅速判断出气味传来的方向，“不止一个，至少有三个人的气息，而且他们在移动中。”
他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在不了解对方实力的情况下，贸然行动是最愚蠢的做法。
他需要确认这些人的身份和目的。
片刻后，三个穿着黑袍的身影出现在林间小道上。
他们的步伐很快，动作统一，显然是经过严格的训练。
黑袍的兜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恶臭来看，毫无疑问是深渊一族的人。
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与他们保持着三十米左右的距离。
这个距离既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动静，又能在对方发现异常时及时撤离。
“……动作快点，大人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用砂纸磨过的木头，“药剂师那边搞定了吗？”
“放心，已经按计划准备好了。”另一个声音回答，同样沙哑难听，“今晚午夜，我们就动手。落月城的那些蠢货，根本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哼，人类就是这样，永远只会沉浸在虚假的和平里。”第三个声音带着一丝不屑，“等我们把那些‘祭品’带回去，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祭品？
诺的瞳孔微微收缩。
看来这些黑袍人的目标不仅仅是绑架，而是更邪恶的事情。
结合他们购买大量昏**剂的行为，很可能是想在午夜时分，趁落月城的居民熟睡时，大规模掳掠人口。
“那些‘种子’的活性怎么样？”第一个声音问道。
“不太稳定。”第二个声音回答，“毕竟是用深渊瘴气催熟的，能坚持到献祭仪式就不错了。不过大人说，这次的祭品质量很高，尤其是那个城卫兵队长，体内的圣光之力虽然微弱，但用来净化‘种子’刚刚好。”
城卫兵队长？是林克吗？
诺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对林克没什么好感，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深渊一族在落月城肆意妄为。
林克是落月城的卫兵队长，保护城市是他的职责，如果连他都被绑架了，落月城必然会陷入混乱。
而混乱，是诺最不希望看到的。
“必须阻止他们。”诺在心里做出决定，“但不能在这里动手，太容易暴露。”
他继续跟随着黑袍人，同时在脑海里快速规划着行动方案。
对方有三个人，实力看起来不算太强，但配合默契，而且很可能携带了某种能快速传递消息的魔法道具。
硬拼不是明智之举，最好的办法是找到一个隐蔽的地点，逐个击破。
幸运的是，黑袍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被跟踪。
他们一路向西，朝着黑森林更深处走去，似乎是要去某个秘密据点汇报情况。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
空地中央有一棵巨大的古树，树干扭曲，枝桠横生，应该就是药剂师所说的“歪脖子树”。
黑袍人在歪脖子树前停下脚步，其中一个人抬手在树干上按了几下。
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树干上竟然缓缓打开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浓郁的瘴气。
“进去吧，大人在里面等着。”第一个黑袍人说道。
三人依次走进洞口，洞口随后又缓缓关闭，恢复了原状。
诺躲在远处的灌木丛里，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竟然在树上做了伪装入口……”他低声自语，“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临时据点了。”
他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在周围观察了一圈。
歪脖子树周围没有明显的守卫，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魔法波动，显然布置了警戒法阵。
“低级警戒法阵，用的是深渊瘴气作为能量源。”诺很快判断出法阵的类型，“破解起来不难，但会触发能量波动，容易惊动里面的人。”
他沉思片刻，决定先不打草惊蛇。
既然黑袍人的目标是午夜时分的落月城，那他还有时间准备。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据点里的人数和实力，以及那个所谓的“大人”到底是什么角色。
诺悄无声息地绕到歪脖子树的另一侧，避开警戒法阵的范围，然后释放出一丝微弱的暗魔法，附着在树干上。
这丝魔法不会触发法阵，却能让他感知到树洞内的大致情况。
“树洞内是空的，似乎被挖空了作为仓库。”诺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知，“里面有五个人的气息，其中一个气息很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大人’。另外四个……和刚才进去的三个黑袍人气息相似，应该是同伙。”
加上刚才进去的三个，这个据点里一共有八个人。
其中一个实力较强，其余七个都是普通的深渊一族成员。
“实力不算太强，但那个‘大人’的气息……有点棘手。”诺皱了皱眉，“比三年前血月事件里的那些杂鱼要强得多，至少是高阶魔法师的水平。”
他现在的实力，对付普通的深渊一族成员不成问题。
但要对付那个“大人”，恐怕要费些手脚，甚至可能需要动用“湮灭”。
“不能在这里硬拼。”诺立刻做出判断，“最好的办法是在他们动手之前，提前通知落月城的卫兵，让他们加强戒备。这样既能阻止黑袍人的计划，又能让双方两败俱伤，我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这很符合他的行事准则——用最小的代价，达成最大的利益。
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行。”诺摇了摇头，“林克对我抱有怀疑，未必会相信我的话。而且就算他相信了，以落月城卫兵的实力，也未必能挡住那个‘大人’。到时候不仅阻止不了计划，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深渊一族改变策略，增加后续的麻烦。”
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就是自己动手。
“先解决外面的三个黑袍人，再想办法对付树洞里的人。”诺制定了新的计划，“尽量不要惊动里面的‘大人’，如果能偷偷毁掉他们准备的药剂和‘种子’，那就更好了。”
他潜伏在灌木丛里，耐心等待着。
黑袍人进去汇报情况，迟早会出来。
然后他只需要守在这里，就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森林里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魔兽叫声打破寂静。
诺就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也不动，红色的瞳孔紧紧盯着歪脖子树，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树干上的洞口再次打开，刚才进去的三个黑袍人走了出来。
他们似乎得到了新的命令，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快步朝着落月城的方向走去。
“机会来了。”诺的眼神一凝，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这次，他没有保持距离，而是迅速拉近了与黑袍人的距离。
在经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时，他突然加速，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出现在最后一个黑袍人的身后。
左手捂住对方的嘴，右手抽出藏在袖口的短刀，快如闪电般刺入对方的后心。
“噗嗤”一声轻响，短刀没柄而入。
黑袍人身体一僵，发出一声模糊的闷哼，随即软倒在地。
诺没有丝毫犹豫，抽出短刀，反手一挥，割断了对方的喉咙，彻底断绝了他发出声音的可能。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到一秒钟就完成了。
前面的两个黑袍人丝毫没有察觉异常，依旧快步往前走。
诺将尸体拖进灌木丛，用暗魔法清理掉地上的血迹，然后继续跟上去。
他没有急于动手，而是等待着下一个合适的时机。
杀第一个人容易，但要在不惊动第二个人的情况下杀第二个人，就需要更谨慎了。
又走了大约十分钟，前面的两个黑袍人似乎有些累了，放慢了脚步，开始交谈。
“……你说大人这次要这么多祭品，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也别问。大人的事，不是我们能打听的。”
“我就是好奇嘛……听说这次的献祭仪式，能召唤出‘深渊使者’呢。”
“嘘！小声点！这种事也是你能乱说的？”
就在这时，诺动了。
他利用两人交谈分神的瞬间，再次加速，目标是左边的那个黑袍人。
但这次，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是谁？！”
诺眼神一冷，没有丝毫停顿。
左手凝聚起一丝暗魔法，形成一道黑色的丝线，瞬间缠上对方的脖子。
右手的短刀则朝着对方的胸口刺去。
黑袍人显然也是个有经验的战士，虽然被突然袭击吓了一跳，但反应极快。
他猛地侧身，躲开了短刀的攻击，同时右手一挥，一道黑色的瘴气朝着诺喷来。
“找死！”黑袍人怒吼一声，左手伸向腰间，似乎想拔出武器。
但他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
诺的暗魔法丝线猛地收紧，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同时，诺的右手手腕一翻，短刀改变方向，刺入了他的腹部。
“呃……”黑袍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老三？！”最后一个黑袍人终于反应过来，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当他看到诺那张隐藏在帽檐下的精致面孔时，更是愣住了，“是你？！”
他认出了诺。
早上在市集上，他也在场，亲眼看到诺教训了黑狼帮的老三。
“你为什么要杀我们？！”黑袍人又惊又怒，同时心里也充满了疑惑。
他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像个漂亮姑娘的年轻人，为什么会突然对他们痛下杀手。
诺没有回答，也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解决掉第二个黑袍人后，他立刻转身，朝着最后一个黑袍人冲去。
这个黑袍人显然比前两个要警惕得多。
看到诺冲过来，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同时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似乎是想召唤同伴。
“想跑？”诺冷笑一声，脚下的暗魔法涌动，速度瞬间提升了数倍。
他不想让对方发出求救信号，否则会引来树洞里的“大人”，那会让事情变得非常麻烦。
距离在迅速拉近。
诺右手一扬，短刀脱手而出，带着破空声朝着黑袍人的后心飞去。
黑袍人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猛地一个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短刀。
但他的速度也因此慢了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诺已经追到了他的身后，左手闪电般探出，抓住了他的黑袍。
“强夺！”
诺低喝一声，固有异能发动。
一股精纯的黑暗魔力顺着黑袍人的身体涌入诺的体内，比刚才那两个黑袍人加起来还要多。
黑袍人顿时感觉体内的魔力被抽空，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他惊恐地回头看着诺，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诺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一把扯掉了他的兜帽。
兜帽下的脸，根本不是人类的面孔。
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眼睛是纯粹的墨绿色，鼻子塌陷，嘴巴里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
典型的深渊一族外貌。
“果然是深渊的杂碎。”诺的眼神冰冷，“说，你们今晚的计划到底是什么？那个‘大人’是谁？”
黑袍人显然没想到诺会知道这么多，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变得凶狠起来：“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信息！你杀了我们，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看来，好好问是问不出来了。”诺的指尖泛起一丝红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的指尖轻轻按在黑袍人的太阳穴上，“强夺”异能再次发动。
但这次，他没有吸收对方的魔力，而是强行侵入了对方的意识。
这是“强夺”异能的另一种用法。
不仅能夺取力量，还能在一定程度上读取比自己弱小之人的记忆。
但这种方法对使用者的精神力消耗很大，而且容易受到对方意识的反抗。
“啊——！”黑袍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诺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个黑袍人的意识比他想象中要顽强得多，读取记忆的过程比预想中更困难。
但他没有放弃。
他需要知道真相，需要阻止今晚的计划。
大约过了一分钟，诺猛地收回手，脸色苍白了几分。
他已经从黑袍人的记忆中读取到了想要的信息。
今晚午夜，深渊一族将在落月城的四个角落同时动手，用特制的昏**剂让居民失去意识，然后将他们分批带到黑森林的这个据点，作为献祭仪式的祭品。
那个所谓的“大人”，是深渊一族的一个小头目，名叫“莫格”，实力相当于人类的高阶魔法师，擅长使用深渊瘴气和诅咒魔法。
而那个献祭仪式的目的，果然是为了召唤“深渊使者”。
“真是麻烦。”诺低声咒骂了一句。
事情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四个角落同时动手，意味着至少有四队人马，加上据点里的莫格和另外四个黑袍人，总人数可能超过二十人。
仅凭他一个人，很难同时阻止四个地方的行动。
“必须想办法通知落月城的人。”诺做出决定，“虽然林克可能不信，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他看了一眼地上还在抽搐的黑袍人，眼神冰冷。
留着他是个祸害，必须处理掉。
他站起身，一脚踩在黑袍人的脖子上，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黑袍人的惨叫戛然而止，身体彻底不动了。
诺没有停留，迅速清理掉现场的痕迹，然后转身朝着落月城的方向跑去。
他需要尽快找到林克，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虽然他不喜欢林克的傲慢和怀疑，但在这件事上，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和目标。
……
落月城的城卫兵总部，灯火通明。
林克正在翻看最近的巡逻记录，眉头紧锁。
最近城里的治安越来越差，不仅有黑狼帮这种本土恶势力作乱，还出现了一些来历不明的黑袍人，让他心里很不安。
“队长，外面有个人找你，说是有紧急情况。”一个年轻的卫兵走进来报告。
“谁？”林克抬起头，有些不耐烦。
这个时候，会有什么紧急情况？
“他说他叫玖兰·诺。”卫兵回答。
“玖兰·诺？”林克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那个银发红瞳、长得像个姑娘的奇怪年轻人，“他有什么事？让他明天再来。”
“可是他说，事情非常紧急，关系到落月城所有人的安危。”卫兵有些为难地说。
林克皱了皱眉。
他对诺很不放心，但对方既然敢在这个时候来找他，还说关系到所有人的安危，应该不是在开玩笑。
“让他进来。”林克说道。
片刻后，诺跟着卫兵走进了总部。
他的黑色风衣上沾了一些泥土和草屑，帽檐下的红色瞳孔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你找我有什么事？”林克看着他，语气依旧带着几分警惕。
“我知道那些黑袍人的计划。”诺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他们今晚午夜会动手，在城市的四个角落同时使用昏**剂，绑架居民作为祭品，进行献祭仪式，召唤所谓的‘深渊使者’。”
林克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你说的是真的？有证据吗？”
“证据？”诺冷笑一声，“我刚从黑森林回来，杀了三个黑袍人。如果你不信，可以派人去城西的密林里看看，那里有他们的尸体。”
林克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虽然不喜欢诺，但也知道对方不是在说大话。
能杀三个黑袍人，还能全身而退，这份实力不容小觑。
“他们的据点在哪里？有多少人？”林克立刻问道，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急切。
“在黑森林边缘的歪脖子树里，那里被挖空成了一个据点。”诺回答，“里面有一个叫莫格的头目，实力相当于高阶魔法师，还有四个手下。加上外面行动的四队人马，总人数应该在二十人以上。”
林克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二十多个深渊一族成员，还有一个高阶魔法师级别的头目，这对落月城来说，绝对算是一场灾难。
“我知道了。”林克站起身，“我立刻召集人手，加强戒备，同时派人去黑森林搜查。”
他看着诺，眼神复杂：“这次……多谢你了。”
“我不是在帮你，也不是在帮落月城。”诺淡淡地说，“我只是不想我的‘安全区’被破坏而已。记住，那些黑袍人很难对付，尤其是那个莫格，擅长使用深渊瘴气和诅咒魔法，让你的人小心点。”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林克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片刻。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一直都看错了这个奇怪的年轻人。
“来人！”林克大声喊道，“立刻召集所有卫兵，全城戒严！通知各小队队长，到总部集合，有紧急任务！”
一时间，城卫兵总部变得忙碌起来。
号角声在落月城的夜空中响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诺走出卫兵总部，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月亮被乌云遮住，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希望林克能有点用。”他低声自语，“不然，今晚就真的麻烦了。”
他没有回家，而是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
那里是黑袍人计划动手的四个角落之一，他打算去那里守着。
如果林克的人手不够，他不介意出手帮忙。
当然，是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
夜风吹过街道，带着一丝寒意。
落月城的居民们被号角声惊醒，纷纷打开窗户查看情况，脸上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