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妈妈!”
一个长得很像白汐的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她和白汐,就像是克隆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母亲的瞳孔是诡异的紫色。
看着很年轻,差不多二十出头,甚至可能更小,头饰是一只蝴蝶,啊……居然是活的。
又飘了回来。
对方还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看着也是科研人物。
以往面对白汐,我还能应付,可面对真正的博士,就——
“你……你……你好。”
“我家白汐,平时受你照顾了。”
“……平时被照顾的反而是我。”
一开始我记得,的确是我照顾白汐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为白汐辅导我的功课。
听说学校要改革,反正以我的成绩,肯定要被刷下来。
以后我就做个全职摄影师。
……我是这么想的。
于是我和学生会长,沟通了一下。
然后他说——先把学历拿到,有多少人想拿都拿不到。
他说,从艺术学院,规划入十大名校体系内,可以少努力好几辈子。
我想了想还是继续学习,曾经我的梦想就是当科学家。
然后飘在宇宙中。
死在外太空也值得了。
老是提到死,未免有点不好。
“这个送给你。就当谢礼。”
游乐场的门票。
还有一张儿童票。
……
“我看人很准。”
桌面上,有几只蝴蝶翩翩起舞,一个手持锡枪的发条人偶,穿梭在蝴蝶中。
“你觉得发条是什么?”母亲问。
“你就是想问我这种问题?”白汐翻了翻眼,一屁股坐在了母亲的对面,握住了人偶。
母亲说:“他很聪明。”
白汐无语。
母亲继续道:“你别不信,你以为搞艺术不需要脑子?他的很多画作和东西,都是需要日积月累的,可他能够上手就会,不就证明其领悟原理后,能够快速演算并实际运用。”
白汐不想辩论这种事情。
世间总是会存在一些奇怪的人。
母亲说:“一切都是有理由,才会存在的,理由既是因果。”
白汐怒了,拍了一下桌子:“你现在研究神学,你别牵扯我!”
母亲道:“量子学,怎么能够被称之为神学呢?盲目推崇神明不通过知识和力量,只希望愚昧的祈祷获得知识和力量,才是神学,如果是通过知识和力量去反证明,不就是……”
白汐道:“佛学?”
母亲道:“因果很神奇,你和他之间说不定前世就认识。”
白汐迟疑。
母亲继续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你就是白痴。”
白汐怒了:“你耍我。”
母亲:“你该不会真这么想了吧?”
白汐沉默。
母亲道:“其他人肯定是存在因果的,你没有,这是一败。”
白汐反驳道:“如果按照这么来说,他们都是青梅竹马,我就算是天降。”
母亲:“如果你要拿动漫的理论来套我也是无话可说。”
白汐咬着牙:“是谁先扯因果的!”
母亲:“别激动,你现在也进入青春期了,要是长痘可不好了。”
白汐:“是谁在气我。”
母亲:“叛逆期。”
白汐起身,“我要走了。”
母亲起身,伸出手拉着对方的胳膊。
“玩具留下啊。”
白汐甩手,“啪”地一下,将人偶扔在了桌面上,人偶的脖颈处,应声断裂。
母亲认真道:“好,现在你明白,他是什么了吧。”
白汐没有理会。
母亲坐回位置上,摆弄断裂的人偶:“他就是这人偶,他真实存在,你只看到第一层,你看到空无一物,换句话说,你没把他当人看。”
见白汐脚步放缓,欲要反驳,母亲继续道:“我不是说他不是人,或者说你有问题,而是……你根本没在意过他,你把他当做工具,所有物或者人偶,玩具,之类的东西。这种东西好比说……额,标签吧,百年孤独看过吗?得了失忆症的人,用标签记录东西。他就是那个标签,你把他看做什么,他就是什么,但他还是他,他做不了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而你了解他只能透过标签。”
白汐坐回了凳子上,见母亲揪住一只蝴蝶,用其管口吐出的浇水,粘住了人偶断掉的脖颈。
母亲道:“我现在的角色,准确来说就是和他有因果的人,这有两个,不,准确来说是三个。或者四个。因为他裂的,可不止一次,碎裂的东西,就如同……那叫什么原理来着,好像说做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且越错越多。”
白汐道:“指的是破窗效应吗?”
母亲道:“不愧是我女儿。”
白汐无语:“你是明知故问吧。”
母亲继续道:“成为摔杯子的人,还是补杯子的人,都由你。两种方式,你都可以得到杯子。”
修好人偶后,母亲继续给人偶上了发条。
母亲解释:“发条呢。准确来说就是活下去的动力,力量的源泉。而这破碎的人偶,其目的是想要渴望,有人能够了解自己。”
白汐闻言,一副果真如此。
母亲见状,连忙道:“你要是这么想,那说明你还得练。你现在还太年轻了。”
白汐咬了咬牙。
母亲说:“可他本质上是人偶,你看到的是人偶是没错的。你皱眉了,说明你跟不上,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人偶就对了。”
白汐道:“我知道。我跟得上,你的意思是他内心和人偶一样麻木。”
母亲点了点头:“差不多,不过应该更深刻一点,一个人当人偶当久了,就自己认为自己是人偶了,有个抢银行的人,认为柠檬汁能隐身,就涂满了全身。”
白汐:“邓宁·克鲁格效应,别扯了说重点。”
母亲头一次和女儿聊这么久,有点口干:“帮我买瓶水。”
白汐:“为什么我去?”
母亲指了指公园附近的自动贩卖机:“离这么近。”
白汐:“别偷换概念。”
母亲:“我是你妈。”
白汐:“你没生我。你只是怀我。”
仅仅从地球上可提取的原料有限,资本才赞助了科技发展,否则为了禁锢民众,维护阶级,巴不得科技倒退。
然而,作为知情人,白汐知道,这母亲所说的话,纯属胡扯。
当然不可质疑的是,长生药,推动了科技的进步。
这不意味着,这种药有副作用。
白汐是有可以使骨骼身体生长的药,比起长生药,代价不过是疼痛。
长生药的代价是随机倒退年龄,并定格。
但人格也会随着年龄而产生改变。
眼前的母亲不是乐观,也不是俏皮,而是真真正正的,里里外外的少女。
当然想要做到这种地步,需要各个时间段的意志统一,主人格能够接受过往的自己,这种条件全世界嫌少有人能够做得到。
主动让自己被吞噬,让过去的自己杀死自己,就能实现长生。
理论上可以一直服药。
主人格不能抗拒,否则,当即毙命。
或者沦为傻子。
“要什么?”白汐主动去买饮料。
“咖啡。”母亲道。
白汐看待自己的母亲,更像是看待一个比自己大的姐姐,或许是这般缘故,她总感觉对方不靠谱。
“我不推荐你服下,那颗药。他所希望的并非死亡,也并非婚姻,你可以理解玩具需要主人,就像是一只流浪狗,一些狗狗或者玩具可能奢求是主人陪他玩,他可能就是被抛弃在垃圾堆,被抛弃的,你也知道,像他这样最需要的就是陪伴,你把他收起来也好,只要待在身边就足够了。”
母亲接过了咖啡,喝了一口,继续道:“咱俩交换一下,你把可可给我。”
“为毛啊!你说要咖啡的。”白汐快受不了了,就算是妈妈这种角色,她也能接受。
偏偏对方的人格是姐姐,纯搞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