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展上。
江庭和安祈一同贩卖着新绘制的漫画,漫画比上次卖的薄。
安祈实在没有绘制的时间,完全是赶着做的。
一想到是为了和学长两人的幸福生活,她熬了通宵。
并不是她缺钱,她也想过找助手,可最终还是一人挑起了大旗。
由于实在质量太差了,她又把上次发售很热的书本,提前投了漫展的官方召唤,投了预售链接。
“锵锵,我也画了漫画。”
江庭为了漫展也做了准备,他的准备时间比安祈还少。
可拿出的作品相当惊人。
他不会用绘板,因而那些水墨风的画,全都是在纸上绘制。
作品的线条排版,恢弘大气,细节上,每一丝笔触犹如一副古画。
安祈搞了好几个通宵的成功,在对方临时抱佛脚的成果面前,完全不够看。
棋子……光泽,昆虫,水流,光影,即便是不识货也会感觉这画工很厉害。
人物上,并不是什么俊男靓女,每一个路人,各有千秋,有老有少。
“漫画不仅要看画工,也要看……”
故事的开头,有点像是故意引入进入的无脑爽文,这几天江庭太爱围棋了,于是(未来ai已经特别强大,围棋不可能有超越ai的可能性,因此无人再玩)未来主角就是带着未来围棋ai穿越古代吊打各大围棋高手。
前面几篇好似故意写的一般,再往下看,有些头皮发麻。
古人不知ai为何物。
有人学习ai的棋路去挑战,仍旧败北。
有人不断创新去挑战。
独在异乡的主角最后都烦了,明白着告诉别人不可能战胜。
可仍旧有棋圣上前挑战,然后一群人站在了棋圣的后面,老棋圣每次只输了半目,却仍孜孜不倦,废寝忘食的下棋,最后主角也站在了他的身后。
棋圣的结局是一个老朽的身躯,胜天半子,故事却精彩在于一段文戏。
母鸡保护小鸡,母兔保护幼兔,张开翅膀,跑向远方,抵挡老鹰,引诱老鹰。
老棋圣好似理解了ai,却并未在意,解答道:“围棋是两个人的娱乐,其意义不在输赢,而是与人下棋。如果一味追求输赢,围棋就会真正死去。”
老朽一番话,让主角下错了一步棋。
老朽说,落子无悔。
主角以为对方不过是道貌岸然。
老者死后,主角赢了。他一直在把围棋当做赚取名利的工具。
甚至不懂棋。
老者让了一子,ai仍旧赢了半子。
精湛的画工,耐人寻味的故事。
“真的很好奇,学长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好老道的作品。这作品出现在……”
倘若只是画工,马丽苏觉得不算什么,可是剧情和一些说教的话,虽然字字都不深奥,可连在一起就太复杂了。
看出了众人的疑惑,江庭得意洋洋翻出了原版——
那是一部短视频厕纸修仙动画,上来就是,两位古今仙帝大战……
马丽苏看了好几遍,才看出了点门道,江庭的思维普通人很难跟上。
不过就他的画工,就算是真的很烂,估计也有很多人会观摩一下。
毕竟国内的市场几乎没有可以抗衡的。
“确实。”
安祈也赞成这点。
毕竟国内的都是工作室,漫画家都是打工仔,而且那些工作室,一言难尽,除了内斗,就是搞人。
这不,还差点惹到了安祈头上来,因为安祈的两本漫画卖的很火,他们就私自盗取,甚至强盗版夺走版权。
声称国内的漫画都是他们家的。
“啊呀,这是因为上行下效。”安祈瞪了眼舞台上玩的不亦乐乎的唐悦。
不出所料,这几个工作室领导层几乎被大换血,那些决策层,既不是有才能的,能画画的,也不能运营,顶多就是……上层有人过来,不让下面的人好过的。
当然起初还有人不服,表示:“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然后他爸也被安祈踢了,那些能做高层的,家里怎么也有点权,就想和安祈板板手腕。
和政治家交手,安祈很在行,那些人只会内里斗,为了点权利,怎么折磨人,拼了命往上爬。
她反手给对手投资几千亿,不怕没人搞他,不出所料,权利这种缥缈的东西,对方转念就失去了。
为了两本漫画损失的确大了点,换做其他国家,十分之一都不到,嘴上说几千亿会进民生工程,估计就算是皇帝的银两,这些人都敢拿大头。
七点四十九分清扫干净的房屋,八点都没过一半呢,都被弄得到处是老鼠屎。
“画得很好,围棋嘛……故事很好。”唐悦下了舞台,翻看了两眼漫画,又看了看安祈的——
完全就是谜一样的漫画。
她来回翻了翻,笑了笑。
安祈画的是一个小故事,有一个富裕的仙朝,她的故事才是真正的修仙。
哪里的人们有钱的都御剑飞行,驾驶飞舟。
而仙朝的国王是仙界的霸主,十分有钱,又强大,还有权利。
远处有个贫困的小国很羡慕,也想享受极大的权利。
可他的国家太小了。
于是他让所有的仙人——都不能飞,甚至都不能跑,只有为仙朝(仙王)做了风险的,才能享受“跑”权利。
为了让所有人都能接受,仙王告诉所有仙民,这是为了仙朝的秩序和安全。
久而久之,仙民都忘了自己会飞,而飞在上方的人也不担心被人看见,还能高高在上服侍,“同为仙”的仙民。
甚至飞的人,羡慕御剑的,御剑羡慕开飞舟的。
仙王住在天宫夜夜笙歌,王朝越来越有钱,跑路的仙人们为难着走路的仙人,而这两全都是被榨干寿元的“人”,渐渐“走人”都以为了本该如此,飞的人只能稳在中间,看着飞剑和飞舟更新迭代,驾驶飞剑飞舟的,看着天宫越来越大。
嘲讽拉满了。
“我赌第二天就会被全面封禁销毁。”唐悦笑嘻嘻道,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完全看不懂。”江庭摸了摸脑袋道,“为什么走人上了战场就能飞天入地了?”
“因为要用他们的命,让他们得到本该给予的权限,就让他们……”
“啪!”地一声,一只粗犷却细腻的大手拍在了桌子上。
“闹够了吗?!你一个烂人凭什么定义他人?”
马丽苏彻底怒了。
“啊呀呀,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旁拉着白汐,在附近拍着“姐妹”组合的白汐母亲凑了上来。
白汐很羞耻要拍这种事情,可胳膊拗不过大腿。
白汐的母亲硬要上前凑热闹,搞得她很难发挥,还硬是被要求叫“姐姐”。
风波很快平息。
马丽苏没收了安祈的漫画,准备对其进行销毁。
摸着这些书,一些琐碎的记忆,流入他的脑海中——
那些并不是什么好记忆,顶多是个有些孤僻,谁也看不好的混小子……
那时的他,和江庭一样,甚至还不如他,儿时的他还算是天才,自诩拿了奖状就是优秀,可父母总是贬低,夸耀着亲族宗祠子弟,得不到一句夸奖。
教育的匮乏,自身才能的不够,他只能比更多人更努力。
他只有考上一流大学才能改变。
可他还是落榜了,浑浑噩噩混了个小帮派的老大,他发现这打开了新天地的大门。
却被几下警棍打醒黑帮梦。
他觉得警察厉害,就想当警察,结果有案底,花了好些钱,因为洗心革面,父母和长辈都愿意帮忙。
干了个辅警,忽然发现曾经的小弟成了自己的上司。
“他以前也是混混。”他想这么说。
可他后来才知道,人家上头有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啊……瞎跟人混。
他丢不下脸。
他去当兵,好在犯的都是些小事,他也比较优秀,头脑和武力都是一流。
他只是不服输,不想输给自己瞧不起的人。
他忽然发现对方不是瞧不起,对方根本不把自己看在眼里。
他一直都是被逗着玩的那个。
他回来了。
对方却成为了副局长。
他仍旧无法企及。
“赌命!”
“换钱!”
如果让他回到过去,他说不定会后悔,但凡少了丝血气,都走不到这一路。
人生的道路,甚是奇妙。
马丽苏好像一转身,就遁入了黑暗,他的目的并不单纯,他……
人本就不是什么纯粹的。
他读过一本书,上面说刘邦给了文臣的赏赐比武臣多,可真正上阵的却是那些武臣,什么文臣能抵上千猛将,说白了是读书的,难忽悠,有脑子有逻辑的,不好骗。
可什么是读书呢?
他啊,看得透彻的。
那九年的教育,教的不是文化,全是“标准”,不是让人成为文臣的,而是成为比武臣更听话的,且懂的更多,更有用的武臣,那么那些课本可得设计的巧了,能不巧吗?
“最大的”“伟大的”,他不是说这个人的功绩,不是说这个人的经历,而是轻飘飘几个词,几个标签和标准盖住了一个人。
他们给后代的人生,都定下了“标准答案”。
可是啊。
人生上哪来的标准?
而那些人,就好比误会柠檬片能隐身,擦满了全身。
怎么也想不透?
什么是标准答案?就是不会飞,不会拿起武器,不会提笔,不会罢工,不会发言,他们有怨气啊,就是伤害自己,要么就去伤害,最爱他的家人啊,甚至是自己最爱的下一代。
而他们的反抗,要么是少买点力,躺平了,要么就是不知所措,无所事事,摆烂了。
躺平可以强制,自愿加班,摆烂,饿的还是自己。
我们想要往上,只有一条路——赌命啊。
而他们呢,随便甩出一点东西,那都是自己好几条命啊。
可即便如此,又如何呢?
聪明是会害了命的,像傻子一样,任何毒鸡汤也不喝,才能在这世道生存的更快乐。
可信息时代,标准答案的底线又在降低,以往人们虽然分不清谁在胡说八道,但分得清好坏是非。
现在是舆论的时代,连好坏也不清,只要一味的跟风就行。
以往的每一个人,虽然艰苦,却还有成为主角的机会,拥有自己的世界。
可之后呢?
他们随风飘扬,甚至给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人啊……有偏见是正常的,硬是让所有人都走,那才是不正常的。
马丽苏和苏云梨交谈了一阵,了解了一些往事,苏云梨的哥哥的事情查了出来,他的哥哥从不想去探查,挨了就挨了。
她家里,两个哥哥都有才能,却都是死脑筋,好似一家心眼都在她一人身上。
事情是苏云梨后来查的,投诉的人,正是江庭的叔叔,亲儿子。
从江庭哪里,他听说了。
那些叔叔恨死江庭的爷爷了,能够赚钱的手艺,却不传下去……
至于原因,他听苏云梨说过,那是祖辈传下来的。
那江家啊,是刻玉玺的。
这手艺传下去,百害无一利。
江庭是无师自通,估计他爷爷也没想过江庭能看一遍就会了。
恐怕这份才能就是一切罪孽的根本。
凡是有才能者,好比莫桑泊《项链》中的女主,把其看得极重,甚至毁了自我,可最后这份才能在有钱人眼中,不过是诸多赝品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