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此景,但愿没有殃及根本。”
萧伯曾经归属的国家化作尘埃在时间的长河中消逝,曾经偌大的辉煌古国——夏国只记载于如今世人的历史书本中,夏国的遗嗣只剩下萧伯一人。
不论是曾经在故国北边的废墟上建立的混峦剑宗,还是从前在故国南边的废墟上重建的但现在已经吞没了剑宗的东方科技联盟,他们都是在故土之上延续的生灵。
故国以往,惟愿今民安康,沐盛世而承公道。
……
按照萧伯预料中的这些囚犯会向他们的老大汇报,之后所谓的帮派头子要亲自下场拉拢萧伯。
至少今天他们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萧伯剥开搁置在桌子上的橙子,在年老的外皮下是琥珀般晶莹剔透的橘黄色果肉,撕下一瓣送入嘴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仿佛间萧伯回到了那个和姐姐手牵手在灯红酒绿的霓虹城市里逛街,品尝水果捞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想到这里,萧伯感到心中一阵悲凉,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翻腾着,就连橙子的味道也变得苦涩了些许,是不好吃了吗?
“我为什么要想这些?”萧伯看着手中索然无味的橙子,这份他一直迷恋的酸酸甜甜的味道此刻却似乎在嘲笑他。
“酸甜,我的甜在哪呢……”
这是一场不欢而散的宴席,即使只有萧伯一人,但他跨越千年的记忆无时无刻的影响着萧伯。
普通人不过聊聊百年间会有数次对自我的厌恶和批判,他们会在这些不同的思维中找到真正的归属而后更加坚定的走下去。
可寿命延长到近乎无限时,在无数次的自我否定中你又能否找到真正的归属。普通人会为自己的过失找借口,因为自己的力量仅此而已,不过百年的人生总会犯错误,只要下次注意就好,纵使犯错一辈子又有多少错误可以由着他。
“倘若我出手早一些,姐姐就不会遇害了”
在萧伯的世界中,他一直埋怨着自己,他觉得是自己亲手害死了他的姐姐,将那个无解的终局咎于自己,这是萧萝儿的执念,也是她厌恶自己的开始。
当她认识到自己的寿命与普通人不一样时,为了不重蹈曾经的过错,她不允许自己犯下任何的过错,哪怕一点失误也不可以。
在如此紧绷的神经下,萧伯的精神状态就像彼此相连的蛛网,轻微的触碰就会引起全局的晃动,平常人一瞬间的念头在萧伯的脑海中会牵动着隐藏在记忆深处不堪回首的过往。
仅一个橙子诱发出萧伯内心中的争论,萧伯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转身回到了牢房。
距餐点结束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这是独属于囚犯的时间,与野兽无关,黄发野兽一直在这昏暗无光的囚笼里待着,度过了说不清的日日夜夜。
野兽枕在那根冰凉刺骨的用来固定床位的铁栏杆旁边,左腿盘坐右腿向前蹬着,惨白的皮肤上沾着一点污垢就会显得格外醒目。
小小的身体瘦骨嶙峋的却要支撑着整个身体,一双琥珀色的双眸无神的耷拉着,本应在大人呵护下成长的孩子却在阴暗的牢笼中吃着仅仅能维持生命体征的食物,心中的不满由不得他发泄,否则会面临着更加严酷的刑法。
萧伯站在牢笼前,野兽带着浑浊的琥珀色眼睛仍然一动不动,一脸呆滞木讷的神情像是行将就要的老人。
萧伯没有什么能为这孩子做的,只有手中在食堂没有吃完但又弃之可惜的橙子,已经被萧伯剥完皮的橙子从铁栏杆的缝隙间递进去。
“来吃吧,好吃的。”
野兽没有刻意盯着萧伯手中的橙子,四处张望的眼神时不时瞥向萧伯的手,似乎是一只野狼在狩猎动物,等到时机成熟时就会扑向猎物。
萧伯的手往里探了些,野兽忽然跳起扑向了萧伯手中的橙子,左手一把抢过橙子赛入口中,野兽左手锋利的指甲划过萧伯的手掌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野兽囫囵吞枣一样粗暴的吃完了整个橙子,琥珀色的眼眸中久违的散发出一点光亮,他的舌头贪婪的舔舐着沾着汁水的脸颊,看来橙子的味道深深的吸引了他,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怎么样,橙子很好吃吧。”
萧伯伸出右手抚摸着野兽小小的脑袋,忍不住rua了一下,毛茸茸的感觉,像是在抚摸一只小仓鼠。
令萧伯惊讶的是,野兽没有攻击他,他似乎很享受被摸头的感觉,圆乎乎的脑袋迎着萧伯的右手蹭过来蹭过去。
……好可爱啊!
这下可不能说萧伯是怪叔叔,毕竟谁能忍住不去rua一个在你手下不断蹭来蹭去的小可爱呢。
“呜咧咧。”
小家伙盘卧在毯子上舒服的哼出了声,可他头上的毛发像是炸毛的刺猬一番凌乱的样子。
“额,好像玩过头了。”
略有些尴尬的萧伯缩回右手摸了摸头,不自禁的看向铁窗外的蓝天。
一股湿漉漉的感觉从萧伯的左手处传来,萧伯回神看向自己的左手,小家伙正在舔舐着刚才被划伤的左手渗出的血液,看到这样子,左手如触电般缩回。
这小家伙还真是可爱,萧伯伸出右手想要摸摸他的头,看到萧伯抬手,小家伙垂下脑袋发出“呜呜”的声音,非要形容的话,一只犯错等待受罚的狗狗最贴切。
在感受到不是重重的一拳而是萧伯抚摸他是头顶时,他抬起脑袋第一次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萧伯,似乎是想要确认萧伯的样子又或者想要把萧伯的样子永远铭记。
萧伯近距离的看着这只野兽,一双如熔金凝脂般耀眼的琥珀色双瞳就像是太阳降下的神子,小巧玲珑的鼻子细窄紧致,两边的软骨薄如蝉翼,国色天香的面容要是在校园里指不定会成为多少少年的梦中女神。
可怜的孩子。
摸摸她的头,这幅惨白的模样让人升不出半点非分之想,只有无尽的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