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第三名受害者出现!开膛手依然逍遥法外!”报童尖利的叫卖声刺破了清晨的薄雾,也刺痛了每一个行人的神经。
“这群警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天了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摸到!”
短短数日,白桦港中心城区接连发生三起命案。凶手行凶手段之残忍,现场之惨烈,已让整座城区陷入人人自危的恐慌。遇害者被开膛破肚、肢体撕裂,人们给这个神秘的杀戮者起了个令人胆寒的称号——“开膛手”。
由于三名受害者生前均就读于白桦港海军学院,学院已在数日内升级为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非本院人员一律禁止入内,所有外来者都需经过严格审查,院内巡逻卫队的数量翻了三倍,甚至调来了军队协防。
警卫府二楼办公室内,别里科夫警长正对着一墙的案件照片和线索图,焦头烂额。手下人进进出出,带来的现场信息杂乱无章,有价值的线索少得可怜。他深知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若不能尽快破案,压垮他的或许不是督查官的斥责,而是警局外日益汹涌的公众怒火。
法医的初步报告指向一个事实:凶手的杀人方式简单而高效。三名死者的脖颈均被纯粹的力量瞬间折断,创口显示其遭受的巨力如此迅猛,以至于受害者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反抗。更令人胆寒的是,后续对尸体的肢解,从其创缘的撕裂状态判断,凶手似乎并未借助利刃,而是徒手将肢体硬生生撕扯下来的。
所有受害者均出身于弗拉基米尔家族的追随者家族。这一共同点,让别里科夫的调查方向逐渐清晰——这极可能是一场残酷的派系斗争,是政治清算的血腥延伸。
根据有限的线索勾勒凶手肖像,是一名刑警的基本素养。在别里科夫的脑海中,一个模糊的轮廓正逐渐成型:
凶手应是男性,体格魁梧,长期进行力量训练,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方能在近距离对受过基础军事训练的海军学院学生形成绝对压制。其身份极有可能是退伍老兵或现役军人,对弗拉基米尔家族近期推动的军事改革政策怀有深刻不满。而如此针对性的连环杀戮,其背后必然有其他政治家族在暗中支持或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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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塞伦·弗拉基米尔站在庄园宏伟的正门前。厚重的橡木门扉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将他与外界隔开。
“万分抱歉,塞伦少爷。”老管家稳稳地拦在门前,身躯虽微微佝偻,姿态却不容置疑。“夏米尔老爷特意叮嘱,近期绝不能允许您踏出家门半步。”
“为什么?”塞伦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少爷,”老管家的目光低垂,声音平静,“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其中的缘由。”
“没有商量的余地?”塞伦做最后的尝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质纽扣。
“没有,塞伦少爷。”管家的回答毫无转圜之地。
“……好吧。”塞伦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干脆地转过身,不再纠缠,沿着光洁如镜的大理石走廊向别墅深处走去。
自第二名遇害者的消息传来,这座庄园便成了他唯一的可活动范围。父亲夏米尔侯爵的决定简单而直接——在“开膛手”落网前,他必须待在绝对安全的庄园内。
然而,只有塞伦自己清楚,那些报纸上的死者,不仅仅是弗拉基米尔家族的追随者。更是在他身边点头哈腰、溜须拍马的跟屁虫。
一丝寒意悄然掠过脊背,但旋即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覆盖——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恐惧的苗头刚刚燃起,便被这种扭曲的期待感所吞噬。他已经太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被人专门针对、乃至以如此残酷方式公然挑衅的感觉了。日常的奉承与权谋游戏早已令他厌倦,而这隐藏在暗处的对手,这血腥的凶案,反而为他死水般的生活注入了活力。
他踱步至巨大的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修剪整齐却死气沉沉的庭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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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街道如同一潭死水。刚从歌剧院下班的菲林裹紧单薄的外套,匆匆赶路。四周行人稀落,偶尔可见醉倒在路边的模糊身影,这让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她可不想在这种时候遇上报纸上那个令人胆寒的“开膛手”。
就在她经过一处拐角时,阴影中猛地伸出两双手,粗暴地将她拽进了旁边漆黑的巷子里!惊恐的尖叫尚未出口,一只布满老茧、带着汗臭和烟草味的大手就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几乎让她窒息。
“不想死就他妈给老子闭嘴!听见没有!”一个沙哑的男声在她耳边低吼。
菲林吓得浑身僵直,只能拼命点头。借着远处街道隐约透来的微光,她看到两个用黑布蒙着脸的魁梧男人。他们壮硕的体型瞬间让她联想到了那个传闻中的杀手。
“求求你们,别杀我!”当嘴上的手略微松开,她立刻带着哭腔哀求。
“闭嘴!把钱都拿出来!谁稀罕你这条贱命!”
听到对方只为求财,菲林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好…好的…”她颤抖着打开随身的小挎包,将一叠并不厚的钞票掏了出来。
其中一个劫匪一把夺过钞票,就着微弱的光线快速清点,随即发出不满的嘟囔:“怎么他妈就这么点?”
“对!怎么可能就这么点?你他妈是不是还藏了?”另一个劫匪猛地揪住菲林的头发,恶狠狠地逼问。
“没…没有!这真的是我全部的钱了!”菲林疼得眼泪直流,“我只是个在大厅唱歌的,哪里会有那么多钱……”
“操!”揪着她头发的劫匪怒骂一声,将她狠狠摔在地上。他捡起掉落的挎包,将里面所有的东西倒了出来——化妆品、乐谱、手帕散落一地,果然没有更多现金。
他的目光落在菲林因跌倒而略显凌乱的演出礼服上,在她因恐惧而楚楚可怜的脸庞和裸露的脖颈处停留了片刻,一股邪念取代了贪欲。“妈的,钱没有,看你还有点姿色……”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就陪我们哥俩好好玩玩吧。”
“不!不要!求求你们!”菲林绝望地向后蜷缩。
男人狞笑着,一把扑了上去,开始撕扯她单薄的外衣和礼服裙肩带。
“哥……那边,好像有人在看我们。”旁边的同伙突然有些不安地低声说。
“别管他!今天就是巡警来了,老子也得快活了再说!”男人喘着粗气,动作不停。
“不对啊哥……那人,在往这边走。”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不得不烦躁地抬起头。巷子深处,一个身披宽大灰色大衣、戴着兜帽的矮小身影,正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走来。深夜的黑暗,让人完全看不清兜帽下的面容。
“妈的,哪来的小崽子……”男人骂骂咧咧地站起身,在灰衣人经过的瞬间,一步拦在对方面前,“喂!小孩,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装神弄鬼?”他说着,伸手就去抓那顶兜帽。
然而,一只苍白纤细的手臂从大衣袖口中倏然伸出,精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量大得骇人,如同铁箍,任凭他如何用力,竟无法撼动分毫!
“你……啊啊啊——!”
咒骂瞬间化为凄厉的惨叫。灰衣人抬脚,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狠狠踹在他的小腿侧面!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男人腿骨呈诡异角度弯折,惨叫着半跪下去。
但这仅仅是开始。灰衣人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借着对方跪下的势头,抓住手腕的手臂向外猛地一拧、一扯!
“噗嗤——”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男人的整条臂膀竟被硬生生从躯干上撕扯下来!温热的鲜血如同泼墨般喷溅在墙壁和菲林惨白的脸上。
灰衣人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沾满鲜血的手顺势掐住男人完好的那边脖颈,五指一收——
“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响起。男人的惨叫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像一袋破布般软倒下去,再无声息。
从出手到结束,不过短短五秒。一个健壮的成年男人,已化作地上一具残缺不全、迅速冰冷的尸体。
“你……你!你是……!”剩下的那个劫匪目睹这如同地狱绘卷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他再也顾不上同伴和钱财,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转身就逃,脚步声迅速消失在巷子尽头。灰衣人并未追击,只是静立原地。
“谢……谢谢……谢谢您……”菲林瘫坐在血泊中,脸上溅满粘稠的血液,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场景过于猎奇和恐怖,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灰衣人没有回应,甚至没有看她一眼。那件浸染了鲜血的灰色大衣在黑暗中拂动,身影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融入深沉的夜色,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浓重的血腥味和呆滞的菲林,以及一具迅速冷却的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