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女孩的样貌吗？”
“我…我…”
“快说！”
“好、好！你先把刀拿开！”
看着对方惊恐的模样，芙莉丝收刀入鞘。
塞伦深吸一口气，声音仍在发颤：“她有一头金色长发，和你很像……但更长，颜色也更浅。”
“继续。”
见芙莉丝态度缓和，他才敢接着说：“她很瘦小，看起来营养不良，可疯起来比山里的熊还可怕。那次我请她来家里，不过有些小争执，她竟然——”
“停，”芙莉丝抬手打断，“我不想听你的私人恩怨。”
她右手指着塞伦的右肩：“这伤是索菲亚留下的？”
“是……”
“什么时候？”
“去年冬天。”
“伤口何时开始异变？”
“什么？”
“字面意思。腐烂有潜伏期。”
“大概……两周前？”
“最近是否听见奇怪的声音？”
“你怎么——”
“回答就好。”
面对邪神信徒的受害者，芙莉丝处理过不下十例。他们的困惑与隐瞒，她早已司空见惯。
“没…没有……”塞伦眼神游移，谎言拙劣得令人无奈。
芙莉丝直接揭穿：“被邪祟侵蚀者，异化快则数秒，慢则数年。一旦伤口腐化并伴随低语——说明你已被标记。”
“邪神？什么——”
“三天内，她必会找你。”
芙莉丝不再多言，从怀中取出一支棱形玻璃瓶放在桌上，瓶中淡粉色液体微微晃动。“用它清洗伤口。”
“等等，你是教会的——”
“这两日别离开这里。若想寻死，请便。”
话音未落，她已翻身跃出窗外。塞伦冲到窗边，只见夜色茫茫，那道金色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他僵立许久，直到夜风灌入单薄的衣衫，才猛地瘫坐在地。
四肢的触感重新传进脑海，塞伦终于能够重新操控自己的身体。
冷汗浸透衣领，牙齿止不住打颤。
「如何？我的演技可还精彩？」
脑中响起那熟悉的嬉笑。塞伦慌忙掀起衣袖——右肩的伤口竟已无影无踪！
「不必惊讶，不过是对玩具做些小修饰罢了。嘻嘻……」
强烈的晕眩袭来，他的意识如断线风筝般飘远，坠入黑暗。
—————
某处地下密室，无光无声，唯有对话在绝对黑暗中回荡。
“渎神者找到了吗？”
“尚未，祭祀大人。”
“此人非同小可，竟能击杀神裁园庭的骑士。”
漫长的沉默弥漫开来。
“圣纽林教院已派专使前来处置。接下来的调查，望你不负所托。”
“谨遵钧命。”
“此物予你。”
一只枯槁的手从黑袍中伸出，将某样东西递出。接手者顿时狂喜：“谢大人恩赐！”
“心怀感激吧。此乃——女神之恩典。”
“赞美阿尼玛！礼赞阿纳克西！”
—————
露天咖啡座，晨光熹微。
芙莉丝咬着酥饼，坐在这张熟悉的椅子上。今日的咖啡依旧没加糖。
“嘎——嘎——”乌德嘶哑的鸣叫由远及近。芙莉丝立刻将剩下的半块酥饼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道：“今天这么早啊！哈哈……”
“嘎！嘎嘎！”乌鸦愤愤跺脚，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鼓起的脸颊。
“真没了！最后一块啦！”她一边狡辩，一边将写好的字条塞进铜管，系在乌德脚踝。
“喏，花生米！”
可乌德只是歪头盯着她，突然振翅跃起，吓得芙莉丝后仰——
等她回过神看向咖啡杯时，水面正漂着一根漆黑的羽毛。
“……下次一定拔光你的尾羽！”
她对着早已空无一物的天空咬牙发誓。
将咖啡倒进一旁的垃圾箱后，芙莉丝起身返回她那间临时租住的单层公寓。
选择这里原因有三：离弗拉基米尔的庄园近、租金便宜、支持按日结算。
房间狭小而朴素，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外，几乎别无他物。
她从床底拖出一个陈旧的手提箱，打开搭扣，将里面的物品逐一取出，在桌面上整齐排开：一柄银制匕首、一把瓦伦蒂亚产的新式消音手枪、五颗泛着冷光的银制子弹，以及三个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瓶。
至于那柄祭祀长剑——不到必要情况，她不会轻易取出。
为应对可能到来的恶战，她需要清点手头的装备。银制匕首刃口依旧锋利，无需打磨；消音手枪性能可靠，尽管只能单发装填，但远比那些容易炸膛的联邦货安全；银弹消耗得有些快，来时忘了补给，如今只剩下五颗；三瓶“基础材料”，应当也够用了。
她拧开玻璃瓶盖，将它们一字排开。随后拿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在掌心划开一道浅痕。
握紧拳头，悬于瓶口之上。
鲜血顺着手腕的弧度滴落，在水中晕开，将透明的液体逐渐染成一种诡异的淡粉色。
三瓶“特制圣水”便制作完成——她私下给这种东西起了个更贴切的名字：圣水炸弹。
准备完毕，芙莉丝仍觉不够稳妥。她将物品仔细收回手提箱，推回床底，换上便于行动的外套，推门离去。
—————
时间流逝得很快。火红的夕阳悬在天际，将云层染成一片血色。下班归家的人流渐渐稀疏，街道重新被寂静笼罩。
庄园别墅内，塞伦依旧蜷缩在卧室的角落。他对夜晚已产生了根深蒂固的恐惧，仿佛黑暗本身便是索命的幽魂。
躁动不安的心跳声中，赤红色的夕阳光穿透玻璃，在地板上泼洒出一片黏稠如血的光斑。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塞伦踉跄着走到书架前，颤抖的手指摸索着机关。齿轮转动声沉闷响起，一道通往地下的暗门缓缓打开。
熟悉的福尔马林气息扑面而来，但这一次，塞伦感受不到往日的愉悦与平静。他快步踏入通道，身后的书架缓缓合拢，将最后一丝天光隔绝在外。
不知向下走了多久，一扇沉重的铁门出现在眼前。推开门的瞬间，无数玻璃罐陈列在架上——那些他曾精心收集的眼球，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同时转动，聚焦于他。
期待的平静并未降临，呼吸反而愈发紊乱。幻觉开始侵袭：他看见索菲亚就站在面前，冰冷的手指扼住他的脖颈，额头上那个狰狞的弹孔正缓缓渗出鲜血……
这些曾带给他无尽满足的“藏品”，此刻却成了嘲弄他的见证。昔日的猎人，如今沦为可悲的猎物，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控。
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一丝凉风不知从何处渗入，带来一缕若有若无的、甜腻到令人不安的花香。
哒…哒…哒……
他分不清那是远处积水的滴落声，还是谁的脚步。
但这股花香，他一定在哪里闻过。
记忆的碎片骤然拼接——鲜红的花瓣在脑海中轰然绽放，如血，似焰。
曼珠沙华。
那个名字如同咒语般浮现的瞬间，塞伦僵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后背。
「游戏，开始了哦」
上一章人物名字错了，目前已经提交修改，红豆泥私密马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