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伦猛地回头，瞳孔因惊恐而放大——眼前只有那扇尚未完全关闭的铁门，门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滴答…滴答…
“谁在那里？！”
他胡乱抓起货架上的玻璃罐，朝着声音来源狠狠掷去！
罐体碎裂，福尔马林混合着浑浊的眼球流淌一地。但滴答声并未停止，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他慌乱地环顾四周，藏品室内空无一人，只有那些浸泡在液体中的眼球仿佛在静静凝视。他踉跄着扑向中央的解剖台，从器械架上抽出一柄沉重的切骨刀。
这时他才发现，角落的洗手台水龙头似乎没有拧紧。水滴正以稳定的节奏落下，在瓷盆中溅起细小的回音。
他伸出手，狠狠拧紧开关。
滴答声戛然而止。
死寂重新笼罩空间。塞伦长舒一口气，这才感到胸闷气短，汗水浸透的衣领黏在脖子上，令人作呕。
“真是……虚惊一场。”
他烦躁地扯开衣领，切骨刀随手丢在地上。就在这时——
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塞伦刚放下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谁在外面？！”
“塞伦少爷！是我！”
利耶夫德带着三名持枪护卫冲进室内。看到塞伦狼狈的模样，老管家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快步上前披在他肩上。
“万分抱歉，少爷。见您许久未归，我实在担心，便擅自带人下来了。”
“不……你做得很好，利耶夫德。”
看到护卫手中紧握的步枪，塞伦终于感到一丝安心。
“少爷，有个好消息，”利耶夫德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老爷取消了您的禁足令，您不必再困守于此了！”
“当真？！”
“自然。我与老爷……稍稍聊了聊您的事。”
“现在就带我走！”
“没问题，少——”
利耶夫德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僵在原地，连眼珠都停止了转动。
“利……利耶夫德？”
塞伦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一名护卫察觉异样，持枪走近：“怎么了，塞伦少爷？”
扑通。
利耶夫德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前倒下，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利耶夫德先生！”护卫单膝跪地，手指探向鼻息——没有呼吸。
“什么情况？”塞伦在剩余两名护卫的保护圈内强作镇定。
“报告少爷……”护卫缓缓起身，脸色煞白，“利耶夫德先生他……好像……死了。”
这死法太过诡异。老管家虽年长，但一向身体硬朗，怎会毫无征兆地突然暴毙？
“别管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可是少爷，利耶夫德的尸体——”
“我说走！”
轰隆——！！
沉重的铁门猛然闭合！门外传来锁链飞速缠绕的金属摩擦声。
门被从外面锁死了。
“你在……找我？”
轻柔的女声响起。那音色纯净、脆弱，如同雏鸟初啼，又似神使低喃。
但在塞伦耳中，这无异于死神的召唤。
“谁在说话？！”领头的护卫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的金属声格外刺耳。
“不对……是她！她来了！”塞伦彻底失控，扑向铁门疯狂捶打，“开门！开门啊！”
“冷静点，少爷！”一名护卫试图按住他，却发现这年轻人爆发出惊人的蛮力。
就在这时，三名护卫同时僵住了——
中央解剖台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发少女。
她就像从空气中凝结而出，一袭单薄的白裙，灰白色的眼眸静静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装神弄鬼！”
砰！
领头的护卫率先开枪！枪声在密闭空间炸响，子弹穿透少女的身体，带出一串血珠。
“我记得你。”
少女向前迈步，帆布鞋底敲击地面，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这不可能……”护卫瞪大双眼——如果不是白裙上那个醒目的弹孔，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击中了目标。
中弹对她而言，似乎毫无影响。
他颤抖着再次拉动枪栓，决心这次要瞄准头颅。但已经来不及了。
意识在瞬间中断。
噗嗤——
塞伦眼睁睁看着护卫的脑袋像熟透的西瓜般爆开。脑浆与骨渣四散飞溅，无头尸体摇晃两下，轰然倒地。
白发少女站在那里，银发已被染成暗红。
“愣着干什么！开枪啊！”
砰！砰！砰！
在塞伦的嘶吼中，剩下两名护卫终于回神，疯狂扣动扳机！弹仓在数秒内清空，子弹撕裂空气，击碎玻璃罐，嵌入墙壁——
却只是让那袭白裙染上更多猩红。
“怪物……”一名护卫看着空弹仓喃喃道。
“我跟你拼了！！”另一人装上刺刀，被恐惧与愤怒冲昏头脑，狂吼着冲上前去。
塞伦看见少女微微侧身，轻盈的避开冲刺，一脚将护卫踹倒在地，随即踏碎了他的胸腔。
除了骨骼内脏碎裂的闷响，还有那人喉间最后一丝呜咽。
简直像踩死一只虫子。
塞伦颤抖着看向最后一名护卫——那人早已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当他再转回头时，灰白色的眼眸已近在咫尺。
这怪物不知何时来到了面前。
他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视野开始泛白，四肢麻木，恐惧如冰水灌满肺腑。
“你是塞伦·弗拉基米尔，对吗？”
少女眨了眨眼。不知是谁的血正从她脸颊缓缓滑落。
塞伦跪倒在地，仰视着眼前的存在——柔弱，美丽，致命。
哐——！！！
天花板突然传来巨响！白发少女被声响吸引，抬头上望。
下一秒，通风管盖板被猛地踹开！一道金色身影凌空跃下，稳稳落地。
芙莉丝拔出背后那柄刻满暗纹的长剑，剑身在昏暗光线下泛起幽蓝寒芒。
“你……是谁？”白发少女歪了歪头。
“我是谁不重要。”
芙莉丝横剑于身前，声音冷冽如冬夜寒铁。
“重要的是，今夜你将命绝于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