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你不需要再仔细检查一下吗？”
正在准备标靶的工作人员看到径直走来的索菲亚，脸上写满了惊讶。他没想到会有选手如此迅速地完成准备。
“不必了，可以直接开始。”
说完，她利落地站上射击位，打开后盖，向弹仓中填入一枚子弹。
工作人员见状也不再劝说，默默退到一旁。
“大约十五米。”索菲亚目测着标靶距离，心中迅速计算。
她平稳地举起步枪，瞄准——
砰！
子弹击中铁质标靶，溅起一簇火星。观察着略微偏离中心的弹着点，她迅速退出弹壳，重新装填，再次举枪。
砰！
这一发子弹精准命中靶心。确认无误后，她将步枪递给一旁看得发愣的工作人员。
仅用两发子弹完成校准，加上那一气呵成的动作，俨然像一位训练有素的老兵。
工作人员怔了几秒才回过神：“试、试射这就完成了？”
“嗯，足够了。”索菲亚轻轻点头，“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没有了，接下来只需等待其它选手准备完毕就行。”
“明白了，谢谢您。”
足足等了半个钟头，其他选手才陆续完成试射。新一轮比赛终于要开始。
“请各位选手就位！”扩音器中传来解说员的声音。
选手们纷纷走向自己的射击位，大多面露紧张。就连先前嚣张的奥西里斯也紧张地闭着眼深呼吸。
工作人员依次分发步枪和子弹。
“请装填子弹！”
选手们开始上弹，一名学生因紧张甚至将子弹掉在地上。
准备完毕，广播再次响起：
“请举枪瞄准，等待开火指令！”
奥西里斯看向标靶——仅十米距离，他顿时松了口气。这种距离对身为海军部射击大赛亚军的他来说毫无压力。
于是，他瞥向一旁的索菲亚，却意外发现她的举枪姿势异常标准，完全不像门外汉。
“三！”
倒计时响起，他赶忙收回注意力。
“二！”
赛场一片寂静，只余呼吸声。
“一！”
奥西里斯的手指搭上扳机。
“开火！”
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裁判迅速上前查验。很快，结果通过广播公布：
“出乎意料！第一轮就有一位选手脱靶！”
脱靶的正是那位紧张失措掉落子弹的学生。他沮丧地将步枪放回枪柜，低头离开了赛场。
奥西里斯对自己的成绩颇为满意：弹着点仅稍稍偏离靶心。
他随即带着看好戏的心态望向索菲亚的标靶——然而下一秒，他彻底怔住了。
那黑色的弹痕，不偏不倚，正烙印在靶心红点的正中央。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一个医学部的学生，怎么可能打得比他还准？
一定是运气的原因，单单一次射击结果，并不能代表什么。奥西里斯心想
很快，第二轮射击正式开始。由于上一轮淘汰一人，场上仅剩四名选手。
奥西里斯利落地装填子弹，举枪瞄准，屏息凝神，等待射击指令。
这一次，标靶被移至二十米外。对一般学生而言，这个距离已开始具有挑战性，能否命中全靠实力，运气再无容身之地。
“排除了运气……这一轮，你该原形毕露了吧。”他冷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索菲亚。
“三…二…一…”
“开火！”
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奥西里斯眯眼望向自己的标靶。这个距离肉眼已难辨细节，但他仍勉强看清了弹着点——比十米时偏离中心更远了些，但仍算得上合格。
他随即望向索菲亚的靶面，努力辨认却未见丝毫黑色弹痕。
“果然……”他嘴角扯出一丝讥讽，转向索菲亚，“看来这次运气没站在你这边啊，索菲亚小姐。”
索菲亚并未回应，只是沉默地退出弹壳，重新装填，动作流畅得不带一丝犹豫。
裁判上前查验结果，广播声很快再次响起：
“本轮仅有两位选手命中！看来这一组选手的状态比起上一组稍有起伏啊！”
裁判将奥西里斯的标靶取来——正如他所见，黑色的弹痕偏离中心约三厘米。另外两名未命中的选手黯然离场。
直到这时，奥西里斯才猛然惊觉：索菲亚竟仍立在场上。
“什么情况？！”他内心一震，“我明明没看到她靶上有弹痕……难道是擦边而过？”
“那女孩是谁？这种距离都能中？”
“没印象……海军部从没有过这个发色的女生……”
看台上传来窸窣的议论，众人皆对这个神秘选手充满好奇。
索菲亚从裁判手中接过自己的标靶，只淡淡一瞥便随手置于一旁。自开赛至今，她脸上从未显露半分情绪，冷静得如同一台无情的开枪机器。
奥西里斯终于按捺不住好奇，望向被她丢在一旁的靶子。
这个距离下，他终于看清了——那一小点几乎被红色靶心完全覆盖的黑色弹痕！
弹着点丝毫不差，正正中中！
若说上一轮是运气，这一次绝无偶然。
这个女孩很强——非同寻常的强。
奥西里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从最初的不屑，到稍作认真，再到此刻——他不得不面对一个荒谬却真实的可能：这个名叫索菲亚的医学部学生，不仅将与他争夺正赛席位，甚至很可能……击败他。
身为海军部射击大赛亚军，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等地方陷入苦战，更从未想过威胁竟来自一个从未被注意过的对手。
他望向索菲亚的目光陡然锐利，先前所有轻视与嘲弄顷刻消散。
这一次，他将全力以赴——不仅为海军部的荣誉，更为捍卫自己的骄傲。
“请选手就位，第三轮射击——即将开始！”
站在发射点上，奥西里斯头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何为压力。此刻，他终于将那个淡金色长发的女孩，视为必须全力以赴的对手。
逐渐升起的紧迫感反而让他更加专注，肾上腺素在血管中无声奔流，带来一种异常的冷静。周遭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开来，逐渐淡去。
他摒弃所有杂念，眼中只剩下手中的步枪，和三十米外那个显得格外渺小的标靶。
“请等待开火指令！”
他的呼吸趋于平稳，手中的枪也似乎比往常更轻。
“这一次，能行！”
扩音器中的倒计时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他已不再去细数。直到隐约捕捉到“开火”二字的瞬间，他顺应着身体的直觉，轻柔而果断地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过后，他放下仍带余温的步枪，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索菲亚却依然保持着射击姿态。
而她所用的姿势，让奥西里斯瞳孔骤然一缩。
她的左臂弯曲环在胸前，右手稳稳地将枪架于左臂之上，整个身体构成一个稳定而高效的支撑结构。那并非标准教范中的动作，却透着一股冷冽而老练的气势。
是简易依托射击……
一种介于无依托立姿与有依托卧姿之间的高阶技巧，常见于需要快速反应又追求极致稳定的实战场合。
奥西里斯并非不认识这个姿势。他也曾在海军部学习过，却从未想过能在这场学院比赛中，在三十米靶前用上——更没想到，率先用出它的，竟是这个来自医学部的对手。
冷汗无声地从他背后渗出，先前积攒的自信在这一刻猛然碎裂。
“怎么会……”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就在这时，索菲亚缓缓放下枪，转身走下射击位。她的表情依旧平淡，可奥西里斯却仿佛从那对灰白色的眸子里读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屑。
不！结果还没公布！他猛地攥紧拳头。
她一定是故意摆出那种姿势，就是为了扰乱我的心神！我不能上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