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鲁斯兰靠在座椅上,双眼紧闭,眉间紧锁。没过多久,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哪位?”
“市长大人,是我。”
“请进。”
听到秘书熟悉的声音,鲁斯兰立刻振作精神,生怕错过重要消息。
“好消息,鲁斯兰先生!”秘书保尔推门而入,脸上难掩喜悦。
“说吧,保尔。”见秘书神情振奋,鲁斯兰一直紧绷的心终于稍稍放松,得以短暂喘息。
“学院被驻防军夺回来了!刚刚袭击市政府的叛军也已被全部击溃。城区内其他几处的叛乱规模都很小,有些甚至还没等军队赶到,就自行溃散了。”
不久之前,中心城区的叛军占领了海军学院,几乎同时,另一股叛军开始袭击市政府。幸好疏散及时,周边又有兵力驻防,才没有造成来宾伤亡。否则不仅是鲁斯兰,整个白桦港的官员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如今,继续隐瞒叛乱已是天方夜谭。
事件牵扯太多,而此刻白桦港各方势力云集——本市贵族官员、各地权贵、领主公爵、外国使团……共同的敌人迫使它们不得不联合起来。
经过激烈讨论,鉴于白桦港自由港的特殊地位,各方决定成立一个临时平叛议事会,由鲁斯兰担任总指挥。
“东城区的情况呢?”
一听到“东城区”三个字,保尔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神色变得严峻:“驻防军已经整队前往,但前线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叛军在通往东城区的各条要道都设下防线,作战素质和火力都十分强悍,与中心城区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部队推进异常缓慢。”
“我明白了。”鲁斯兰迅速做出部署,“调遣城卫队支援驻防军,加强各部协同作战,必要时在军队中设立悬赏激励。”
尽管反应果断,但白桦港可用兵力捉襟见肘。此刻的鲁斯兰,除了等待前线消息,能做的已然不多。
“是!”保尔领命后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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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宾室内,尼古拉公爵惬意地靠在沙发上,悠然品味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他对面坐着瓦伦蒂亚帝国使团的领头人——爱德华·冯·罗森塔尔。
与外面忙得焦头烂额的官员们截然不同,尼古拉仿佛一个与世无争的旁观者,从容不迫。
良久,当尼古拉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时,爱德华终于按捺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
“尼古拉公爵,在这种局势下还能细细品茶,看来您对局面很有把握啊。”
听出爱德华语气中的不耐,尼古拉不恼反笑,优雅地递过一盏茶杯。
“公爵这是何意?”
“尝尝吧,你们那可种不出这样的茶叶。”尼古拉操着一口纯正的瓦伦蒂亚语,流畅得听不出一丝口音。
待爱德华接过茶杯,他才继续开口:“爱德华先生,这件事急不得。眼下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如果驻防军真的收复了东城区,您又当如何?”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公爵能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面对爱德华的质问,尼古拉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懒得解释,但对方毕竟是合作对象,把话说明白更有利于后续合作。
“爱德华先生,首先,您并非联邦人,对我国军队——尤其是白桦港的驻军——可能有些误解。大部分部队军饷微薄,战斗力可想而知。白桦港驻防军除了对付地痞流氓,根本无力应对大规模叛乱。唯一称得上精锐的,恐怕只有鲁斯兰的亲卫队。”
“其次,他们面对的敌人可不是乌合之众。那些工团组织……很久以前,我就已派人暗中资助他们。可以说,东城区工团能有今日规模,全是我一手促成。”
“我为他们提供武器、技术指导、地图。他们的领头人至今可能还以为,背后支持他们的是某个‘同情者’,而非他们最憎恨的贵族。真以为光凭那么几个人,就能发展出如此庞大的组织吗?”
“一边是食不果腹的军队,一边是士气高昂、刚刚占领东城区的叛军。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两天后,一切自会见分晓。届时我的部队将入驻白桦港,承诺您的东西,一分都不会少。”
听完尼古拉的解释,爱德华虽仍心存疑虑,但事已至此,除了相信这位深谋远虑的公爵,他似乎也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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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区军火库的临时指挥所内,气氛凝重。众人传阅着刚刚呈上的战况报告,一片死寂。
“这……怎么会这样……”格里高利喃喃自语。尽管早已设想过最坏的情况,但现实的残酷依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除了东城区,其他城区的行动全部以失败告终。中心城区对市政府的进攻受挫,海军学院更是得而复失。原本计划将学院作为人质来拖延贵族们的反应时间,如今看来,这个计划太过理想化了。
“格里高利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守住东城区。绝不能把好不容易夺取的地方拱手让人。”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是,白桦港城防军的推进速度异常缓慢。东城区外围布防的工团部队战斗力强悍,成功抵挡住了敌人的进攻。从现有的粮食和武器储备来看,支撑两个月完全不成问题。
但两个月之后呢?如果一直被困在这里,最终只会全军覆没。格里高利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不能在接下来几天内决定下一步行动,这场声势浩大的起义必将以失败告终。
“报告!”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格里高利的思绪。
“怎么了?”他看着突然闯入的士兵,语气平和。除了贵族,他对所有人都以朋友相待。
“先生,我们刚刚抓到一个瓦伦蒂亚人。”
“详细说说。”格里高利快步走到士兵身边,示意他坐下。这让士兵有些受宠若惊。
“嗯……是这样的,先生。”士兵回忆着,“这个人虽然是瓦伦蒂亚人,却会说联邦话。我们小队正在街上巡逻,他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说要见我们的领头人。”
“我们觉得可疑,就把他扣押了。”
“那个瓦伦蒂亚人在哪?”
“关在军火库的地下室里,先生。”
冥冥之中,格里高利有一种预感:这个瓦伦蒂亚人或许能带来转机。尽管这个想法看似荒谬,但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带我去见他。”
“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