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与其说是牵手,倒不如说是押送犯人的擒拿,完全是艾莉卡单方面攥住了乌露露尽力逃离的小手。
但肌肤的接触还是实打实的,艾莉卡能感受到掌指之间与乌露露那急促呼吸同频的细微轻颤。
她勾起指尖轻轻划拉着乌露露的手心,后者便如同被电击般身形一凝,等她再次迈起步子时,一抹嫣红已悄然蔓延至耳垂。
“放开我吧。”
羞耻的念头逐渐占据内心,乌露露的小腿越来越软,直到再也走不动,她才再次操起细若游丝的嗓音,向艾莉卡祈求起来。
像是耳廓被骚弄一般,这风铃般的悦耳声音令艾莉卡心头一痒,在这不留神的间隙,乌露露的小手已如冰花融为细水流逝,只留下些许余温和濡湿感。
“咳咳。”
乌露露轻轻咳嗽两声,将手揣进兜里,一边故作不在意地岔开了话题。
“这些魔药的量可能不够,但哥布林那边一定还有许多,先带上这些吧。”
“你确定这些魔药能对哥布林起效?”
“试一试,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只需要把这些投放到哥布林的部分生活水源里……”
闻言,艾莉卡嘴角一抽。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小狐狸,想出来的法子有够狠,不过对那些禽兽不如的哥布林倒也没必要手软。
“但我觉得要是这种办法能起效的话,问题早就解决了,所以大概率还是得另辟蹊径。”
乌露露知道,这样的点子肯定谁都能想到,愿意付诸实践的也绝不在少数,她乌露露的cs程度其实根本排不上号。
她不是那种杀人越货的盗贼,但恰恰因为手下留情,她的仇人早已遍布四海,甚至纠集成反抗乌露露联军,时常在她的出没区域守株待兔。
当然,大多数还是没能给她造成麻烦,但她的恶名还是实打实被这群家伙传得家喻户晓,甚至据说可止小儿夜尿。
小朋友一听到乌露露的大名就吓尿了,晚上睡觉也就不会尿床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乌露露两眼微眯,弯成狡黠的弧度,细看之下倒有些像是在眉下点出了两轮新月。
“那当然是哥布林王国,去那边逮几只哥布林瞧瞧,不过,还得先找几个可靠的队友才行。”
艾莉卡看着莫名兴奋的乌露露,不由得感到无奈。
不省心的小家伙,可别被逮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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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我说的不错吧?”
此时的两人正驻足在“复仇者联盟”里的对哥布林区域外,艾莉卡神情复杂地凝视着门上那个刀刻出的殷红哥布林头像,心中不由得腹诽起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隔壁那装潢华丽、人满为患的房门上刻着某个狡猾的灰发少女,但听起来里面的人并没有在咬牙切齿地讨论乌露露,不过他们的情况的确激烈到需要咬紧牙关。
乌露露愤愤地踹了踹门,心里咒骂起这个糟糕的世界。
到底是哪个初生想出的这种复仇方式?
不一会,里面扶着墙走出数个酷似乌露露的少女,她们神情恍惚,满身孩子气,衣服兜里被塞满了露露币,没走几步就散一地。
她们与乌露露有着相似的灰发、接近的琥珀眼眸,但远不如正主来得灵动自如,体态和相貌也良莠不齐,甚至比不过许多残花败柳。
从她们干枯分叉的发梢可以清楚看到劣质染料的痕迹,靠着这独特的装扮,她们多少还是谋到了一条不光彩的生路。
而正是有她们在,乌露露才能自如地出入这里——大多也只会向她投以异样目光而已,偶有人打算搭讪也会被艾莉卡用凌厉目光逼退。
“别看了,这种事也是没办法。”
艾莉卡留意到乌露露的愤懑,手紧紧攥住剑柄,最后还是无奈地松开,她知道这种勾当数不胜数。
奈何审判庭支持这样堪称野蛮的行为,因为圣谕的确是这样写的——
“凡异端者,奸无赦。”
当初玩游戏的时候,乌露露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偏旁,这不应该是歼灭的歼吗?
嘿嘿,这就是鬼畜世界的抽象魅力所在之处了……
而另一边,至于哥布林为什么没有遭遇同态复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太丑。
不排除有极端者迎难而上,但大多数人还是保持沉默态度。
所以当两人敲开哥布林复仇者联盟的门时,看到的是一副相当和谐温馨的画面。
满地的破损甲片和兵器,铁锈和血腥味在剑刃上交融,便更难分彼此,不过都是一样的刺鼻,蹲在地上的黑发女子所在做的便是拼凑和清点那些碎片。
“又有新人吗?看装扮……喂,反堵桥在那边,麻利滚过去。”
在看清乌露露的模样后,女人直起身,居高临下俯视起不到她肩膀的乌露露,语气蓦地冷厉起来,看起来她同样产生了误解。
这凛冽的口吻与她带疤的银色右眼极为相配,伴随着垂落而下的阴影,仿若一把锋锐的长刀重重挥下。
“别把我和那群不知廉耻的家伙混为一谈,我是来找哥布林麻烦的。”
但乌露露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随即非常自然地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把玩起桌上的火枪。
毕竟有个同样是黑发的家伙刚刚才触了她的霉头。
“没错,我们是来寻找一位可靠向导的。”
艾莉卡微微躬身,顺便补充了些没说完的内容,她的话语显然比乌露露来得要有可信度,女人的态度顿时就温和了许多。
“这样吗?那是我眼拙了,不过这位小姐最好还是染个其他颜色的头发。”
“要你管。”
又一次被乌露露针锋相对,女人微微一皱眉,脸上浮现出一丝明显的不快。
“算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这里的负责人,维兹,如你所见,现在是个女人。”
维兹转向艾莉卡,她的个头十分高挑,比艾莉卡还微微高出一根呆毛,身形更是可以用魁梧来形容。
“你的意思是你以前是男人?”
乌露露忽然开口,出口的话让维兹猛地攥紧了拳,随即转过身,从牙缝里用力地挤出字来:
“是又怎样?”
下一刻,她就被乌露露放光的两眼盯得微微一愣。
“幸会幸会,刚才是我冒犯了,实际上我对您的不幸感同身受。”
乌露露恨不能捧起维兹的手,然后和她好好交流心得。
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