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余波,终究归于平静。玄真道人回到仙界后,那场“闭关”堪称惊天动地——不是突破,而是骂街。
凌绝霄、妙音仙姑、丹辰子三人祖宗十八代的坟头草差点被他的唾沫星子给喷活过来。他老人家变着花样地痛斥,中心思想就一个:
不是老祖我不行,是你们三个坑货强行打断了我冲击“无上妙境”(他自己瞎编的境界)的关键时刻!害得我修为不稳,心神受创,这才在强敌面前……嗯,战略性示弱!一怒之下,直接罢免了三人宗主之位,丢下一句“以后仙盟死活与我无关”,然后“砰”地关上修炼大门,开始了漫长的……自闭深度反思。
魔教那边同样愁云惨淡,阴九娘没了,压箱底的“腐星天灾”赔得裤衩子都不剩,血煞老祖的闭关静室门都快被二人敲出火星子了,里面愣是没半点动静。魔教内部甚至开始流传小道消息:老祖是不是早就坐化了?尸体都臭了?
总之,双方都伤筋动骨,没了主心骨,加上对那位神秘绿袍女子的恐惧深入骨髓,没个几千年的养精蓄锐,谁也不敢再出来蹦跶。
归寂之地的麦浪依旧金黄。
苏泠对外界的鸡飞狗跳毫无兴趣,她最新的研究课题是:如何改良鱼饵,让沉渊湖底下那群滑得像泥鳅的霸主们放弃祖传的谨慎。她甚至一度脑洞大开,看着正在田里挥汗如雨的云汐,摸着下巴琢磨:“云汐这体质引熊引牛又引羊……汗液里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成分?混进鱼饵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立刻掐灭。不行,太变态了,而且万一引来的是噬金魔蝠王那种恶心玩意儿,钓鱼不成反被啃鱼竿就亏大了。
云汐则彻底融入了“作死小分队”。在怜月寒和林青岚这两位“对师资深作死艺术家”的言传身教下,她如同纯洁的小白兔掉进了大染缸,迅速被染成了五彩斑斓的黑。三人关系好得蜜里调油,连带着干坏事的默契也直线上升,目标高度一致——揩油师尊苏泠!
作死行为之一:牛奶的诱惑
这天,云汐刚挤完夔牛奶,此刻的雷角夔牛被苏泠调教和喂养的温顺得像只大猫,拎着满满一桶散发着醇厚奶香的新鲜牛奶走向厨房。路过庭院时,看见苏泠正躺在摇椅上,脸上盖着本《灵植杂交育种图谱》(她最近的新爱好),脑袋歪在一边,似乎睡着了,阳光洒在她银白的发丝上,静谧美好。
怜月寒和林青岚躲在廊柱后,对着云汐疯狂使眼色,无声比划:泼!快泼!机会难得!
云汐看着师尊安静的睡颜,内心挣扎了0.01秒,随即被两位师姐眼中“错过这村没这店”的狂热说服了。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装作脚下一滑——
“哎呀!”
哗啦!!!
一大桶乳白色的、还带着夔牛体温的新鲜牛奶,精准无比地……浇了苏泠一头一脸!从银发到绿白道袍,瞬间湿透,滴滴答答,奶香四溢。
时间仿佛凝固了。
摇椅上的苏泠缓缓睁开了眼睛,玄墨金眸里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茫,只有一种“我就知道”的了然。她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牛奶,看着自己湿哒哒、紧紧贴在身上的道袍勾勒出的线条,让作死三人组瞬间屏住呼吸,又看了看旁边“惊慌失措”、“手足无措”的云汐,以及廊柱后那两个努力缩成鹌鹑、但肩膀疯狂抖动的身影。
“师……师尊!对不起!我我我手滑了!”云汐演技上线,声音带着哭腔,连忙放下空桶,掏出自己的手帕就要上前擦拭,“弟子帮您擦擦!这湿衣服穿着会着凉的!弟子帮您换下来!”
怜月寒和林青岚立刻如同闻到腥味的猫,瞬间闪现到苏泠身边,脸上写满了“关心则乱”:
“对对对!快换下来!”
“云汐师妹笨手笨脚的,还是我们来!”
“师尊您别动!我们帮您脱!”
六只手目标明确地伸向苏泠湿透的衣襟和腰带,空气中弥漫着名为关心实则揩油的紧张兴奋气息。
苏泠面无表情地看着三双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慢悠悠地开口:“哦?这么热心啊~?”
三人动作一僵。
“看来,是田里的草又不够拔了?”苏泠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三人:“……”
下一秒,三道绿光闪过,苏泠随手搓的草绳困住了想要逃跑的三人!
“嗷!”
“哎哟!”
“师尊轻点!”
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以一种极其羞耻的、类似于三只小猪叠罗汉的姿势捆在了一起,由怜月寒打底(脸朝下),林青岚居中(脸贴怜月寒屁股),云汐在最上面(一脸懵圈)。苏泠拎起绳结,像拎着一串刚捆好的粽子,慢悠悠走向湖边又一个新开辟的钓点。
作死行为之二:浴室的诱惑
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一个用温灵暖玉砌的小池子,引沉渊湖活水,奢侈得令人发指,苏泠在屋子里的浴室泡澡。水汽氤氲,她靠在池边,银发铺散在水面,闭目养神,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脖颈。
浴室窗外,三个脑袋鬼鬼祟祟地叠在一起。
“嘘……师姐你踩我脚了!”
“别吵!月寒你低点,挡着我了!”
“云汐你轻点喘气!师尊会听见的!”
三人挤在唯一一个被藤蔓半遮半掩的小透气窗前,努力瞪大眼睛,试图穿透朦胧的水汽,捕捉那传说中的绝世风光。怜月寒甚至掏出了从万仞山脉顺回来的、据说能透视迷雾的“窥天晶”实则是块劣质萤石,只能当放大镜用。
就在三人看得津津有味,自以为不会被发现时,三人鼻血正蠢蠢欲动之际。
哗啦!
浴室门毫无征兆地开了。
裹着严严实实的宽大浴袍、头发还在滴水的苏泠,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窗外叠罗汉的三个徒弟。玄墨金眸在月色下清冷无比。
“看够了吗?” 声音平静。
三人:“!!!”
“师……师尊!我们……我们在找走丢的霓裳云羊!”林青岚急中生智。
“对对对!它可能跳进浴室了!”怜月寒赶紧补充。
云汐脸憋得通红,使劲点头:“咩……咩咩叫!我们听见了!”
苏泠点点头,侧身让开:“哦?那进来找吧。”
三人看着那雾气腾腾、如同龙潭虎穴的浴室门口,再看看师尊那平静无波的眼神,集体打了个寒颤。
“不……不用了师尊!可能……可能听错了!”三人异口同声,动作整齐划一地转身,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几声惊恐的“咩咩”回音。
以上种种,以及诸如“在师尊茶里加九幽椒芥末结果辣得自己跳湖”、“试图给师尊的无相面具画胡子被当场抓包”、“偷师尊晒的灵麦做爆米花结果一个失误炸了半个厨房”等层出不穷的作死行为,最终归宿只有一个——湖边钓竿。
苏泠的“徒弟打窝专用钓竿”已经从两根发展成了三根,并排插在岸边,材质进一步升级,用了点边角料星辰精金加固,捆人的绳结也进化得更加艺术和……羞耻。
怜月寒被倒吊成“飞天蝙蝠”状,绳子重点照顾某些凸起部位,勒得她吱哇乱叫,娇喘不停。
林青岚倒是保守的很多,被捆成了人形粽子,只露出一个头,像颗等待发芽的种子,在风中摇摆。
云汐则是遭受了最新款待遇——被捆在了她的环刃之上,像个陀螺一样被吊着,随着微风缓缓旋转,眼神绝望而茫然。至今都忘不掉师尊说的那句。“试试承重和平衡怎么样。”
苏泠坐在她心爱的小马扎上,挂好已经不知道改良了多少版本的鱼饵,抛竿入水。目光扫过旁边三根人形风铃,听着她们或哀嚎、或求饶、或晕眩的呻吟,心中充满了咸鱼式的郁闷:
“唉……当年捡月寒,是看她可怜兮兮想起了自己的曾经;收了青岚,是馋她身子骨健硕好出力;救云汐,是觉得她身上味道香能吸引动物……可现在的结果呢?”苏泠看着被转得眼冒金星的云汐,又看了看努力想用牙齿咬绳子一脸潮红的怜月寒,以及试图用龙神气劲震断绳索未果、反而把自己震得气血翻腾的林青岚。
“一个比一个脸皮厚,一个比一个能作死,凑在一起简直就是归寂之地的不稳定炸药桶。”苏泠托着下巴,盯着依旧纹丝不动的鱼漂,陷入了沉思,“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好好治治这三个活宝了。总这么钓着,治标不治本啊,怎么看着月寒还一脸极其享受的样子??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沉渊湖的鱼儿依旧狡猾,归寂之地的阳光依旧温暖。三根钓竿上的风铃随风摇曳,发出和谐的哀嚎二重奏与晕眩单音,为这宁静的午后平添了几分……热闹的生机。苏泠的治徒大计,任重而道远。
“总不可能让我每次出门都能捡到个徒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