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月音的汇报,月寒先是一愣,随即拍案而起,发出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好!干得漂亮!不愧是我怜月寒的弟子!对付那些魔教杂碎,就该如此果决!”
她满脸得意,仿佛那三个魔教探子是她亲手解决的一般,顺带还自夸了一下自己教导有方。
月音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双手手指不自觉地互相绞动着,声音也小了几分:“那个~..师父……其实,其实没用您教的剑法…他们……还不至于让我用剑…”
“嗯?”月寒的笑声戛然而止。
月音悄悄抬眼看了看月寒的脸色,继续慢吞吞地说道:“我用的是妙音师父教的音刃就…就直接解决了两个。而且,师父您不是再三嘱咐,噬光剑诀杀气太重,轻易不可动用嘛……我就没敢用……”
月寒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表情变得有些精彩。
一旁的妙音见状,原本还想维持严肃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微微上扬,流泻出清泉般的轻笑声。她走到月音身边,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眼中满是欣慰和毫不掩饰的赞赏:
“音儿做得很好。临敌应变,选择最适宜的手段,而非拘泥于固定的招式,此乃智者所为。音律之道,克敌于无形,你能灵活运用,二师父很是高兴。更难得的是,你谨记你师父的教诲,懂得克制与分寸,这份心性,尤为可贵。”
妙音的话语温柔而恳切,全然是发自内心对徒儿成长的骄傲,没有丝毫暗讽月寒的意思。月寒听着,那点小尴尬也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与有荣焉。她清了清嗓子,接口道:
“咳,没错!你二师父说得对!对敌之时,情况瞬息万变,保全自身、达成目标才是首要。你的选择很正确!记住,无论面对何种敌人,都不可因自身实力有所精进便大意轻敌,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谨慎方是长久之道。”
月音认真地点着头,将两位师父的教诲牢牢记在心里。她很喜欢也很珍惜师父和二师父对自己的每一句指导,包括其他师叔师伯们的关爱。尽管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却从未因此骄纵,反而愈发谦逊努力。
“弟子明白了!谢谢师父!谢谢二师父!”月音甜甜地应道。
月寒见气氛正好,眼珠一转,立刻找到了开溜的完美借口。她一把拉起月音的手,对着妙音嘿嘿一笑:“那什么…师妹,你看音儿这次实战想必也有所感悟,我这就带她去演武场,好好指导一下她剑法上的不足,争取早日做到音剑合一,融会贯通!宗门事务就辛苦你啦!”
话音未落,也不等妙音回应,便化作一道剑光,卷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月音,“嗖”地一下窜出了衍政殿,消失在天际。
妙音望着她们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却噙着一丝纵容的笑意,轻声自语:“真是拿你这师父没办法。”
她重新端坐于主位,目光落回那堆积如山的卷宗上,神情恢复了平日的沉静与专注。
与此同时,天衍宗深处,执法堂的暗黑地牢之中。
与衍政殿的光亮截然不同,这里只有永恒的阴冷与黑暗。
那名唯一幸存的圣教弟子,实名为血鸠,此刻正幽幽转醒。他发现自己被特制的镣铐牢牢锁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上,由于被月音截去了双腿,只捆上了双手和腰部。周身灵力被彻底封禁。视野所及,唯有头顶一颗散发着惨淡幽光的夜明珠,勉强照亮他周围方寸之地,更远处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借着这微弱的光线,他能隐约看到旁边石台上摆放着各种形状怪异、泛着寒光的刑具——搜魂针、裂魄钳、蚀骨水……每一样都足以让最凶悍的魔修肝胆俱裂。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嗒……嗒……嗒……”
清晰的脚步声,从黑暗的走廊外不疾不徐地传来,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每一下都如同敲击在血鸠的心尖上,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一个低沉而毫无感情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缓缓响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血鸠,原散修,因奸杀凡人女子十三名,掠夺其阴元修炼邪功,被正道通缉。后投靠西方圣教,凭借残忍手段晋升小头目,参与跨境渗透,意图在我东方境内建立据点,发展信徒,收集生灵血气供奉所谓圣主……”
那声音一条条列举着他的罪行,冰冷的事实比任何恐吓都更让人不寒而栗。
脚步声在牢房门口停下,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出现在光影边缘,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透过黑暗注视着血鸠。
“你若是识相,现在就把你知道的,关于圣教、关于你们渗透计划、关于你们那圣主的一切,统统说出来。”执法长老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或许,本座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他顿了顿,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无形的血腥气,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令人牙酸的冷笑:
“哼哼哼,当然如果你妄想硬扛,或者指望你那不知在何方的圣主来救你……本座会让你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执法堂的七十二道‘盛情款待’,还从未有人能全部尝遍而不开口的。”
血鸠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残破的衣衫。他知道,对方绝不是在开玩笑。
天衍宗刑罚堂,这里关押着仙、魔、凡三界无数穷凶极恶之徒,一旦踏入,便等同于坠入了无间地狱,最终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与悔恨中,迎来神魂俱灭的终局。
他的抵抗,在这绝对的黑暗与压迫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