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三秒内结束。
无声，而致命。
此筠看着自己枪口冒出的、淡淡的青烟，
又看了一眼身旁同样屏住呼吸的缪斯，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紧张，
和一丝无法掩饰的后怕。
“走。”
此筠压低声音，没有丝毫的迟疑。
她关掉手枪的保险，重新塞回腰间，
然后拉起缪斯的手，
向着机房的最深处摸去。
这里是“泰坦”的神经中枢之一，
她们多待一秒，风险就呈几何级数增长。
两人穿梭在由巨大服务器机柜组成的、闪烁着幽蓝色指示灯的“森林”里。
空气冰冷刺骨，
只有风扇单调的嗡鸣声，
像一曲永不休止的、属于机器的催眠曲，在耳边回响。
此筠的身体忽然毫无征兆地摇晃了一下。
“喂，此筠，”
缪斯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笑意，
“我刚才是不是看到，你差点被自己绊倒了？”
“战术性规避动作，你不懂。”
此筠一边嘴硬地反驳，小心翼翼地跨过一捆粗大的电缆，
一边努力平复自己因肾上腺素飙升而狂跳的心脏。
“是是是，”
缪斯回过头，
在昏暗的蓝光下，她的笑容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你的体力，真是你那颗天才大脑唯一的、也是最可爱的‘逻辑漏洞’。”
此筠刚想反驳，脚下却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和冰冷的地板来一次亲密接触时，
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看吧。”
缪斯的声音近在耳边，带着温热的气息。
此筠的脸颊有些发烫，
她挣开缪斯的手，闷着头向前走去，小声嘀咕道：
“……闭嘴，向导小姐。”
虽然嘴上不饶人，
但那份从手臂传来的、坚实的温度，
却像一股暖流，悄然抚平了她内心的紧张。
“……奇怪，以前总是柊羽在前面拉着我，傲娇地生怕我走丢。”
“怎么现在…有种我们两个的性格反过来的错觉…”
此筠在内心嘀咕：
现在……虽然也是被拉着，但感觉却完全不同。”
“她更像一个……能把后背完全交给我的战友。”
“虽有不同，但这种关心自己的感觉，真是始终如一呢。”
终于，她们抵达了目的地。
一台被独立的、厚重的防爆玻璃隔离，
周围环绕着蓝色低温冷却液管道的、巨大的黑色服务器机柜，
如同一位被冰封的君王，
静静地矗立在机房的最深处。
“就是它了。”
此筠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她没有丝毫犹豫，
从战术腰包里取出那根特制的、带有破解芯片的数据线，
熟练地接入了服务器的外部维护端口。
手机屏幕瞬间亮起，
海量的数据结构图和文件夹列表一闪而过。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舞动，
像一位在黑白琴键上弹奏着狂想曲的钢琴家。
“生物节律数据……没有。”
“心动周期样本……没有。”
“集体性心率同步模型……没有。”
“历史异常行为……分类太多，但没有直接相关的条目。”
她用尽了所有能想到的、最精准的科学术语和技术性关键词进行搜索，
但返回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冰冷的“未找到匹配项”。
“怎么会……”此筠的眉头紧紧锁起。
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比面对一整队【尺】还要让她感到棘手。
物理的敌人可以被摧毁，
但一个被刻意隐藏在海量数据迷宫里的文件，
就像一个不存在的影子，你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
“找不到吗？”
缪斯看着此筠脸上少有的、因受挫而显得有些烦躁的表情，轻声问道。
“找不到，”
此筠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挫败感，
“‘泰坦’把所有数据都用最严谨的、符合逻辑的方式进行了归类和加密。”
缪斯没有说话，
她只是凑了过来，
紫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由代码和数字构成的文件夹名。
“【异常行为样本A-073】……”
“【历史冗余数据包-废弃】……”
“【社会情绪稳定模型-Beta版】……”
她轻声念着这些名字，
像在品读一首首毫无美感的、由机器写成的蹩脚诗歌。
突然，她的目光停住了。
“此筠，”
她伸出手指，点在了屏幕上，
“你有没有想过，对于‘泰坦’来说，‘心跳’可能并不是一个‘科学’词汇。”
“什么意思？”
“在它的逻辑里，我们所追求的那种‘共鸣’，”
“不是生物节律，不是心动周期，甚至不是什么情感波动……”
缪斯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属于艺术家的、跳跃性的灵光，
“对于它来说，那是一种无法被理解、无法被归类、最纯粹的……混乱。”
她看着此筠，一字一顿地说道：
“所以，不要用科学家的语言去问它。”
“要用……疯子的语言。”
此筠愣住了，
她看着缪斯眼中那份笃定而疯狂的光芒，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删掉了搜索框里所有复杂的专业术语，
然后，遵从了这位“疯子艺术家”的指引，
用颤抖的手指，输入了一个她自己都觉得荒谬无比的、充满诗意的词组——
“灵魂的共振”。
“这种词真的能找到东西吗…”
看着自己打出来的所谓“诗意”，此筠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都有些想笑。
屏幕不断流动的数据似乎将要印证此筠的猜想。
到最后，
整个屏幕上所有的文件夹和数据流，都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了。
巨大的屏幕上，只剩下一片空旷的、深邃的黑暗。
“看来…好像不行呢。”
正当此筠想要放弃搜索时，
惊喜出现了。
在那片黑暗的正中央，一个散发着不祥紫光的文件夹，
缓缓地、如同从深渊中浮起一般，呈现在她们面前。
它的名字，只有一个词——
【潘多拉】
“居然真的有！”
此筠迅速破解，
那里面、
正是她们要找的“心跳档案”！
甚至，出乎此筠意料的是，
那档案里，
不仅是那心跳的数据，
还有几段旧时代摇滚乐团的录音。
那能瞬间带起情绪的音乐，正是二人所需要的。
“羽！我们好像钓上大鱼了！”
此筠兴奋地对缪斯说。
“这样就不用你来谱曲了。”
缪斯也弯起嘴角，示意此筠接着往下翻。
接下来翻出的东西，
不仅是那些旧时代的音乐，
还有对于人类来说，弥足珍贵的东西。
那是一些被“泰坦”判定为“极度危险”的其他“情感数据”：
一段恋人告白的录音、
一封母亲写给孩子的信、
甚至是一段婴儿第一次大笑的视频......
诸如此类感情具象化的事物，
就这样硬生生摆在了二人面前。
此筠的嘴角立刻沉了下来，
缪斯的表情也僵住了。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事物。
眼眶颤抖着，此筠关闭了文件夹。
“看来，我们的思路非常完美。就这样一鼓作气完成它吧。”
缪斯轻叹一口气，对此筠说。
“啊。”
此筠转过头看向缪斯，
看来，事情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了。
正当此筠想说出这句话时，异变陡生！
“嘀——嘀——嘀——”
整个机房的灯光瞬间变成刺眼的红色！
尖锐的警报声响彻天际！
整个机房所有的服务器机柜，
其指示灯都由幽蓝色瞬间转为猩红色，
无数条代表着‘威胁’和‘封锁’的红色数据流在玻璃外壳上疯狂奔涌。
空气中那单调的嗡鸣声，
变成了一种高亢而愤怒的、如同巨兽咆哮般的轰鸣。
‘泰坦’被激怒了。
“什么！”
“糟了！”
此筠没有惊慌，而是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
她即刻着手追踪警报的来源。
“不是外部陷阱，”
“是内部的、触发式的最高等级防御协议！”
“我们的下载行为被标记为‘数据异常窃取’了！”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飞速划动，
数个巨大的红色光点正在从四面八方向数据中心高速靠拢。
“第一批【尺】会在两分三十秒后抵达机房入口！”
她脸色凝重地抬起头，看向屏幕上那个缓慢增长的下载进度条，
“而我们的‘心跳’，下载完成还需要：”
“三分四十五秒！”
此筠话音未落，
一阵激烈的、充满原始生命力的鼓点，
伴随着狂野的电吉他riff，突然从她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声音不大，
却像一把战锤，狠狠地敲击着她们的心脏。
那份沉睡了无数年的“心跳节奏”，
正在这个冰冷的、只有服务器嗡鸣声的机房里，
第一次，奏响了它的苏醒乐章。
撤退，还是战斗？
一个致命的选择题，被冰冷地摆在了两人面前。
缪斯拉住了准备拔掉数据线的此筠，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不能退。”
她摇了摇头，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一旦这次失败，‘泰坦’就会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它会把这份‘心跳’藏到我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此筠看着缪斯眼中的火焰，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份代表着希望的进度条。
她深吸一口气，
胸中的犹豫和恐惧被一股更强大的决心所取代。
“好。”
她重新将数据线插紧，
然后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检查着弹匣。
她的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缪斯松开了手，向后退开一步，
将整个战场的主导权，
交给了这位她唯一信任的‘指挥家’。
而此筠，则将枪口对准了机房的入口，
大脑飞速运转，
整个地下机房的立体蓝图在她脑中瞬间构成。
她抬起头，看向缪斯。
四目相对，
她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不计后果的疯狂；
和那熊熊燃烧的决心。
“羽，听我的计划……”
此筠的目光飞速扫过整个战场。
巨大的服务器机柜群，
它们是绝佳的掩体，也是分割敌人的迷宫；
天花板上，是密布的消防冷却剂喷头和高压电缆槽，
那是可以利用的“陷阱”；
地面下，是复杂的线路检修通道，
那是可以用来转移和伏击的“暗道”。
无数条战术路线、火力交叉点、伏击位置在她脑中瞬间生成、推演、优化。
“两分三十秒，十个【尺】，三十个【眼】。”
“平均每十五秒，我们就要解决掉四个敌人。”
“这听起来不可能，但那是‘泰坦’的算法。”
“而现在，我们要用我们的‘节奏’来打。”
“我要你，成为这场混乱中最耀眼的‘舞者’……”
“我会黑入天花板的消防系统，在B区和C区制造冷却剂浓雾，彻底扰乱它们的视觉。”“而你，羽，”
“你的任务不是战斗，而是‘引导’。”
“用你的声音，用投掷物，把落单的【尺】引到我提前设好的火力陷阱里。”
“记住，绝对不要和它们正面冲突。”
缪斯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充满野性的微笑：
“在黑暗里跳舞，我可是专业的。”
“那么，指挥家小姐，你的位置呢？”
此筠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我？”
确定自己的身体能撑住后，她拆下了手枪的消音器。
“我会在A区游走，用这把枪和最大的噪音，”
“告诉它们……我在这里。”
“我要成为最显眼的靶子，吸引它们的主力。”
听完这个近乎自杀的计划，
缪斯没有质疑，
只是深深地看了此筠一眼，
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她说，
“那就让我们，用它们的‘逻辑’，为它们献上最后一支舞吧。”
那阵从手机里传来的、激燃的心跳节拍，
与渐渐传来的【尺】那急促的机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正式开始演奏它的“序曲”。
########
“轰——！！！”
一声巨响，
机房厚重的合金大门，
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部轰然撞开！
门框扭曲变形，火花四溅。
第一个【尺】迈着它那标志性的、精准而僵硬的步伐，
踏入了这片已被红色警报灯染成地狱的“森林”。
它的光学感应器闪烁着冰冷的红光，
瞬间锁定了机房内唯一的、巨大的噪音源。
“砰！”
一声枪响，
这一次不再是轻微的“噗”，
而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颗子弹精准地从【尺】的头部旁边呼啸而过，
打在它身后的服务器机柜上，爆出一串耀眼的火花。
这充满了挑衅意味的一枪，成功地吸引了它的全部注意力。
“在这里，你这该死的铁皮罐头！”
此筠的身影在A区一排机柜的拐角处一闪而过，
她没有恋战，
而是立刻转身，
向迷宫般的机房深处跑去。
【尺】没有任何犹豫，
立刻迈开长腿，以一种反物理的流畅姿态追了上去。
紧接着，
第二个、第三个【尺】也涌了进来，
它们严格地按照“泰坦”的算法，呈完美的扇形包围网，向着此筠的方向推进。
而在它们的身后，
三十个【眼】如同出巢的蜂群，无声地、迅速地散开，
从各个角度——高空、地面、机柜缝隙——编织出一张天罗地网，
试图将此筠的所有退路彻底封死。
战斗，正式打响！
“羽，B区，现在。”
此筠的声音通过耳边的微型通讯器传来，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正在另一条通道里潜行的缪斯，
听到指令后，
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一个空颜料罐，
奋力扔向了天花板上一个被此筠标记为红色的消防喷头。
“当啷！”
颜料罐精准地砸中了喷头的传感器。
下一秒，“嘶——”的一声，
大量的低温冷却剂如同浓雾般从天花板上喷涌而下，瞬间笼罩了整个B区。
那片区域的能见度骤降到不足半米，
所有的【眼】，
在其内部都变成了睁眼瞎，
只能徒劳地盘旋，
其网络中，充满了代表“视觉信号丢失”的错误代码。
“干得漂亮！”
此筠赞叹了一句，同时脚下不停。
她像一只被猎犬追逐的兔子，在巨大的服务器机柜之间玩命地穿梭。
她能听到身后【尺】那越来越近的、沉重的脚步声，
以及它们肢体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嘶嘶”声。
此筠的体力正在被飞速消耗，肺部如同被火焰灼烧。
但她的表情，却依旧冷静得可怕。
她的眼中没有身后的追兵，
只有手机屏幕上那张实时更新的、由缪斯和她共享的战场地图。
地图上，
三个代表【尺】的巨大红点，正死死地咬在她的身后。
而另一个方向，一个被她标记为“陷阱一”的坐标点，
一个孤独的【尺】因为被浓雾分割，已经落单。
“羽，你的、咳咳、‘舞伴’到了。”
此筠的声音因剧烈喘息而有些不稳。
“收到。”
缪斯的身影，如同一只优雅的黑猫，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个落单的【尺】的视野盲区。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捡起地上的一块金属碎片，
对着远处的一个机柜，轻轻一弹。
“叮。”
一声极其微弱的、几乎被警报声掩盖的脆响。
但对于听觉系统极其灵敏的【尺】来说，
这已经足够了。
它立刻停下脚步，僵硬地转过身，将注意力投向了声音的来源。
就是这个瞬间！
“砰！砰！”
两声枪响从【尺】的侧后方传来！
此筠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一个绝佳的射击位，
她靠在机柜上，用尽全身力气稳住颤抖的身体，
精准地将两颗子弹，送入了【尺】那毫无防备的膝关节之中！
“嘎吱——”
【尺】的腿部关节爆出一串火花，失去了平衡，重重地跪倒在地。
它挣扎着想要起身，
但迎接它的，是缪斯从天而降的身影。
她从机柜顶端一跃而下，
将手中的一卷粗重电缆，死死地缠住了【尺】的头部和手臂，
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拉扯，让它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我现在可是知道你的弱点在哪啊！”
此筠瞄准了那个弱点。
“砰！”
补上了最后一枪，此筠精准地击碎了它的中央处理器。
第一个【尺】，解决。
耗时，十三秒。
“漂亮！”
此筠忍不住低呼。
这种将敌人的“生命”交到队友手中的感觉，
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般的兴奋。
但她没有时间庆祝。
地图上，
其余的【尺】已经因为同伴的信号消失而调整了阵型，
正循着声音的方向向她们包抄而来。
“继续！下一个目标，C区的‘绞索’陷阱！”
此筠下达了新的指令，
两人再次分开，
像两名配合默契的舞者，
在这片由数据和死亡构成的舞台上，开始了她们的第二支舞。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下载进度条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着：35%……50%……75%……
而机房内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此筠的战斗服上已经沾满了油污和灰尘，
她的呼吸越来越重，
每一次扣动扳机，
肩膀都会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缪斯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她的手臂被飞溅的碎片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袖。
她们已经成功地解决掉了六个【尺】和超过二十个【眼】。
但剩下的敌人，变得更加狡猾和难缠。
它们不再轻易地被分割，
而是以两人一组的模式协同推进，
将她们的活动空间越压越小。
就好像，
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接管了它们的“心智”。
正在直接指挥它们所有人的“大脑”一样。
“咳……咳……羽，我快到极限了……”
此筠靠在一个机柜后，剧烈地喘息着，她的眼前阵阵发黑。
“我也是……”
缪斯捂着伤口，声音也带着疲惫，
“它们的包围网……没有死角了。”
地图上，最后四个【尺】和十个【眼】，
已经从四个方向，
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正在不断收缩的包围圈。
将她们两人，死死地困在了机房中央的这片区域。
退无可退。
下载进度：98%……
“看来……只能硬拼了。”
此筠咬着牙，重新给手枪换上最后一个弹匣。
就在这时，
那段从战斗开始就一直循环播放的、激昂的“心跳节奏”，
突然发生了变化。
除了狂野的鼓点和贝斯，
一段从未出现过的、清亮而高亢的电吉他SOLO，
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骤然响起！
那是一段
充满了喜悦、
愤怒、
悲伤、
与希望的、无比复杂的旋律。
它仿佛在瞬间，
将人类千百年来的所有情感，
都压缩在了这短短十几秒的音符之中。
这是那份档案里，附带的录音！
“这是……”
准备开始游走的缪斯，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而此筠的手机上，
下载进度条，
终于跳到了那个期待已久的数字。
【100%】
【下载完成】
“成功了！”
此筠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她猛地拔掉数据线，一把拉起缪斯的手。
“走！”
“！”
“想走？”
一个冰冷的、不属于她们任何一人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
突然从四面八方的扬声器中响起。
那是……
“泰坦”的声音！
紧接着，
她们面前的四个通道，
四个高大的、完好无损的【尺】，
迈着整齐的步伐，同时出现。
它们的感应器红光大盛，
将她们所有的退路，彻底封死。
绝境。
“真看得起我们啊……”
缪斯喘着气，露出一丝苦笑。
此筠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以她们现在的状态，
别说四个，
就连一个都打不过。
但，
她没有放弃。
她的目光，
落在了手机屏幕上那份刚刚下载完成的、名为【潘多拉】的文件上。
一个疯狂的念头，
在她脑中形成。
“羽，”
她转过头，看着缪斯，
眼中闪烁着一种赌上一切的、最后的光芒，
“你相信我吗？”
缪斯没有问为什么，
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此筠深吸一口气，
她没有选择逃跑，
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泰坦”都无法计算的、最疯狂的决定。
她将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
然后按下了【潘多拉】文件的——
【播放】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