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星见萌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拽着零夜的胳膊往后猛扯。零夜踉跄着撞在门框上，后背磕得生疼，怀里的零件烫得像块烙铁——白大褂手里的蓝光正“滋滋”地吸着它的光，指尖的半透明又深了几分，连指甲缝都透着虚，碰着布料时像隔着层化不开的雾。
“往天台跑！”星见萌拽着他往走廊另一头冲，双马尾扫过零夜的脸颊，带着点草莓糖的甜气，却被消毒水味盖得只剩点余韵。白大褂的脚步声在身后追，嗒、嗒、嗒，不快，却像踩在心跳上，“他的定位仪追着零件信号，天台有风，能挡信号！”
零夜没敢回头，攥着零件的手心全是汗。耳机里的薮猫还在唱“欢迎来到加帕里公园”，甜得发假，混着走廊里的霉味往耳朵里钻，听得人头晕。他低头瞥了眼手机，存在感“75→73”，数字旁边的光标快要看不见了，像风中残烛。指尖碰了碰屏幕，冰凉的玻璃都没了实感，像隔着层雾。
“楼梯口！”星见萌拽着他拐进楼梯间，铁扶手锈得厉害，抓上去掉了一手铁锈，蹭在掌心像砂纸。楼梯间黑，只有窗户透进来的微光，零夜踩空了两级台阶，差点滚下去，星见萌死死攥着他的袖子——指尖突然发僵，耳后NERV印记烫了下，像上次实验时“违规操作”被电击的疼，那次她亲眼看见“第03号人格”被格式化在屏幕上。布料被扯得“咯吱”响，她咬着牙：“别松劲！”
白大褂的声音在楼下飘上来，慢悠悠的，像在聊天气：“07号，零件对你们没用的——没有权限，拿到也开不了档案室。”
零夜咬着牙往上爬，肺像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地喘。他突然想起漫画店那个透明客人，当时那人蹲在角落，半天没人理，零夜递了瓶可乐，杯子都差点从他手里滑掉——现在才懂，那不是“滑”，是“握不住”。他下意识把零件往怀里按了按，指尖虚得快贴不住布料，心里发慌：再掉下去，我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
“到了！”星见萌一脚踹开天台门，风“呼”地灌进来，吹得人睁不开眼。天台上长满了杂草，砖缝里钻出的狗尾巴草扫过脚踝，痒得慌。她拽着零夜躲到水塔后，反手把生锈的铁门推上，门轴“吱呀”响，像要散架。
两人贴着水塔喘气，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擂鼓似的。零夜的手机还在震，屏幕亮着，《兽娘动物园》不知循环到了第几集，薮猫正和friends们在沙漠里跑，画面卡得像PPT，一帧一帧跳。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扫过脸颊，居然没感觉到多少温度，像摸别人的脸。
“存在感……”星见萌的声音发颤，指着他的手。
零夜低头一看，心脏猛地一缩。指尖已经彻底透明了，像被水泡化的水彩，连指骨的轮廓都模糊了，只有贴着零件的地方还留着点实感——零件的蓝光顺着指缝往外冒，像在给这只手“描边”。他往地上看，影子淡得像张薄纸，风一吹，好像就要散。
手机屏幕跳了下，存在感“73→70”。
“70了……”星见萌的手机亮着，弹幕在屏幕上飘得飞快，【老兵-14】发的灰字格外扎眼：【回收者的定位仪能锁零件30米内，他快上来了（望远镜）】。
零夜突然想起什么，摸出自己的手机，指尖碰屏幕时差点穿过去——屏幕上飘着条新弹幕，【吃瓜群众-08】发的，粉乎乎的字带着点幸灾乐祸：【07号的手快没了hhh，再掉20点能直接穿墙了（笑）】。下面跟着条【店长-24小时】的金色弹幕：【别笑！存在感低于50，系统会判定“低价值目标”，清道夫会主动找上门（咖啡）】。
“清道夫……”零夜的眉骨跳了跳。第22章弹幕提过，清道夫戴乌鸦面具，专杀魂印共鸣体。他下意识摸了摸后颈，那里没什么异样，可心里的慌更重了——被回收者抢零件是小事，被清道夫盯上，怕是连变透明的机会都没有。
星见萌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手机递到他眼前：“看这个！【漫符姬-01】发的！”
屏幕上是条淡紫弹幕，字边带着点星星：【共享任务：寻找第二块NERV零件（音乐教室钢琴），奖励存在感50点，任务时限：1小时（倒计时：58:32）】。下面跟着条补充：【提示：零件有“共鸣反应”，靠近会发热（热感越强越近）】。
“50点……”零夜的眼睛亮了亮。70加50是120，足够撑到摆脱白大褂了。可他刚要开口，天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两人瞬间噤声，往水塔后缩了缩。白大褂的脚步声慢悠悠地响起来，踩在杂草上，“沙沙”的。“07号，03号，”他的声音隔着风飘过来，带着点笑，“天台风大，别冻着。”
零夜攥紧了零件，指尖的透明又深了点——存在感“70→68”。他能感觉到零件在发烫，比刚才更烫，像揣了个小暖炉。突然，怀里的零件猛地一拽，像被磁铁吸住似的往白大褂方向扯，蓝光顺着指缝往外钻，在袖口烧出个焦洞——原来系统早给所有零件装了GPS。
“他手里的零件在引我们？”星见萌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热气吹得他耳廓发痒。
零夜猛地反应过来。白大褂手里有第二块零件，两块零件共鸣，所以他能精准定位！他刚想把零件往远处扔，星见萌按住了他的手：“别扔！扔了更找不到，而且——”她指了指他的手，“没零件，你的存在感掉得更快。”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水塔前三米远的地方。白大褂的声音像贴在耳边：“我知道你们在这儿哦。”
零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瞥了眼手机，存在感“68→65”，数字闪了闪，像在催他。指尖已经快要看不见了，只有握着零件的地方还留着点轮廓，像水里的倒影。
“拼了。”星见萌突然站起来，抬手对着白大褂的方向，头顶飘出淡蓝文本：【逆文发动：将“看见”反转成“无视”】
空气里泛起层涟漪，比上次在教室时更淡。白大褂的脚步顿了顿，好像真的没看见他们，转身往天台另一边走。
“有用！”零夜心里一喜，刚要跟着站起来，星见萌突然踉跄了下，捂住耳后，脸色发白：“不行……维持不了多久。”她耳后NERV印记红得像块烙铁，烫得她“嘶”了声，“逆文对他没用，只能暂时晃一下。”
白大褂的脚步声又停了，这次离得更近，好像在绕水塔走。“03号的逆文还是这么弱啊，”他的声音带着点嘲讽，“跟在实验台时一样，越急越没用。”
星见萌的脸瞬间白了，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别提实验台！”
“哦？急了？”白大褂轻笑一声，“那更该把零件给我——拿到三块，说不定能让你记起实验台的‘好东西’呢。”
零夜突然明白过来。这家伙不仅抢零件，还在故意刺激星见萌！他拽了拽星见萌的袖子，摇摇头：“别理他。”
可星见萌的指尖在抖，耳后印记烫得她眼睛发红。她突然冲出去，对着白大褂的方向喊：“要零件？自己来拿！”
“星见萌！”零夜赶紧跟上。
白大褂转过身，镜片反光里映出他们的影子。他手里的零件蓝光突然变亮，零夜怀里的零件猛地一震，烫得他差点松手——蓝光顺着指缝往外冒，像被对方的光“吸”成了丝线。
“抓住了。”白大褂抬手，零件的蓝光像条绳子，朝着零夜的方向伸过来。
零夜下意识往后退，却被星见萌拽住了。她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硬邦邦的，是她的手机：“拿着！我引开他，你去音乐教室拿零件！”
“我跟你一起——”
“别废话！”星见萌瞪了他一眼，眼眶发红，“你存在感快60了！再等下去，清道夫来了我们俩都完！”她突然往天台另一边跑，边跑边喊：“喂！白大褂！看这边！”
白大褂的视线果然被吸引过去，脚步跟着星见萌走。“小实验体，跑得还挺快。”
零夜攥着星见萌的手机，手心全是汗。手机屏幕亮着，弹幕还在飘：【03号好勇！这是把自己当诱饵了（respect）】【07号快溜！音乐教室在一楼西侧，别走错（指路）】【存在感65→63了！再不快跑真要凉了（急）】
他咬了咬牙，转身往楼梯间跑。跑过天台门时，回头看了眼——星见萌正往水塔后躲，白大褂的影子追在她身后，像块黑布。零件的蓝光在风里晃，刺得人眼睛疼。
“等着。”零夜低声说，攥紧了手里的零件，往楼梯间冲。
楼梯间比刚才更黑，铁锈味混着霉味往鼻子里钻。零夜跑得急，好几次差点踩空，怀里的零件烫得越来越厉害，蓝光透过衬衫闪，像块会发光的石头。他低头瞥了眼星见萌的手机，存在感“63→60”，数字旁边的光标已经快灭了。
指尖彻底透明了，碰楼梯扶手时，居然直接穿了过去——扶手的冰凉透过“虚”的指尖传过来，像隔了层水。零夜心里发毛，赶紧收回手，往怀里按了按零件：再快点，再快点。
跑到三楼时，手机突然震了下，是条新弹幕，【数据姬-04】发的灰字：【警告！检测到清道夫信号，在二楼走廊（乌鸦面具图标）】
零夜的脚步猛地顿住。清道夫？真来了？
他往楼下看，楼梯间黑漆漆的，听不到声音，可心里的慌像野草似的疯长。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扫过脸颊，几乎没什么触感——存在感“60→58”。弹幕说低于50便利店阿姨都看不见，那清道夫呢？会不会把他当“透明猎物”直接动手？
零件突然烫了下，比刚才更烫，烫得他指尖发麻。零夜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漫符姬-01】说过，零件靠近会发热！音乐教室就在这附近！
他往走廊冲，教室门大多敞着，风吹得门板“哐当”响。旧校舍的霉味里混着点别的味，像钢琴弦上的灰尘味，淡淡的。他一间间找，怀里的零件越来越烫，蓝光越来越亮，几乎要从怀里钻出来。
“找到了！”
最里面那间教室挂着“音乐教室”的牌子，门虚掩着。零夜推开门，钢琴就在教室中央，落满了灰。零件在怀里“嗡”地一声，烫得他赶紧把它放在钢琴盖上——两块零件的蓝光撞在一起，像两团小火苗，“滋滋”地响。他伸手掀琴盖，“吱呀”声像生锈的铁闸，灰尘扑簌簌掉进瞳孔，混着零件蓝光在视网膜上烧出个洞，疼得他眯了眯眼。
钢琴盖下果然有块零件，和白大褂手里的那块一样，蓝光幽幽的。
零夜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零件，手机突然“叮”地响了声，是系统提示：【检测到第二块NERV零件，是否领取共享任务奖励？】
“是！”他想都没想就点了确认。
【奖励发放中……存在感+50……当前存在感：58→108】
手机屏幕上的数字跳了下，从“58”变成“108”，数字边缘不再发虚，亮得刺眼。零夜猛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的透明居然退了！虽然还有点淡，像蒙了层薄纱，但能看清指节的纹路了，碰钢琴盖时也有了实感，凉丝丝的。他捏着两块零件对着光看，突然发现零件的蓝光和手机屏幕的红光频率居然一致——原来系统的奖励与惩罚，本就是同一套代码。
他松了口气，几乎要瘫在钢琴上。怀里的零件不烫了，蓝光也弱了些，安安静静地躺在掌心。
“太好了……”他拿起第二块零件，刚要往口袋里放，手机突然又震了下，弹幕炸了锅：
【清道夫进三楼了！他往音乐教室来了（惊恐）】
【03号被白大褂堵在天台了！她的存在感掉了10点（哭）】
【07号快救她！白大褂要对她动手了（急）】
——发信人：【老兵-14】
零夜的心猛地一沉。星见萌！
他抓起零件往门外冲，刚跑到走廊，就看到个黑影站在楼梯口。那人戴着乌鸦面具，黑袍子拖在地上，像只巨大的乌鸦。
是清道夫。
清道夫似乎没看到他，正往天台的方向走。零夜的心跳得厉害——他的存在感是108，不算低，清道夫为什么无视他？突然，清道夫的乌鸦面具猛地转向，零夜后颈的魂印突然发烫，像被某种非人类的视线扫过，烫得他缩了缩脖子。
【店长-24小时】的金色弹幕飘过来：【清道夫只盯存在感低于50的！03号现在存在感45！】
零夜的脚步顿住了。45……星见萌为了引开白大褂，存在感掉了这么多？
他往天台的方向看，又看了看清道夫的背影，咬了咬牙。
“星见萌，撑住。”
他攥紧手里的两块零件，往天台冲。刚跑到楼梯口，就听到天台上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水塔上。
零夜心里一紧，跑得更快了。
天台门开着，风灌进来，吹得人发冷。星见萌倒在水塔边，脸色发白，耳后印记红得像出血。白大褂站在她面前，手里捏着她的手机，嘴角勾着笑：“03号，没零件，没存在感，你还能跑吗？”
星见萌抬起头，瞪着他，嘴唇发白：“你……休想。”
白大褂轻笑一声，抬手就要去抓她怀里的东西——零夜突然反应过来，星见萌怀里肯定还有别的零件！
“住手！”零夜冲过去，把手里的零件往白大褂面前一递，“你要的是零件吧？我给你！放她走！”
白大褂的视线落在零件上，眼睛亮了亮：“哦？07号还挺有担当。”他伸手去拿，“把你怀里的也给我。”
零夜刚要递过去，星见萌突然喊：“别给！他要三块零件是为了开‘禁忌档案室’！里面有……”
话没说完，她突然捂住嘴，脸色更白了，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白大褂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该说的别乱说。”他突然抬手，手里的零件蓝光一闪，朝着零夜的方向打过来。
零夜下意识往后退，却被绊倒了，手里的零件掉在地上。蓝光滚了一地，像碎掉的星星。
白大褂弯腰去捡，突然“啊”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他的手腕上多了道血痕，像被什么东西划了下。
星见萌手里攥着块碎玻璃，玻璃上沾着血。她站了起来，虽然晃了晃，但眼神很亮：“别碰他。”
白大褂抹了把手腕上的血，脸色阴沉：“找死。”他抬手就要打，突然停住了，往楼梯口的方向看。风掀起他银灰外套的衣角，内侧绣着的“NERV回收部”字样露了出来——零夜突然想起【数据姬-04】说的“白大褂管实验体”，原来他不是敌人，是系统派来回收星见萌的“清洁工”。
清道夫站在天台门口，乌鸦面具对着他们，黑袍子在风里飘。
“清道夫？”白大褂皱了皱眉，“这里没你的事。”
清道夫没说话，只是抬手，指向星见萌。他的指尖泛着黑，像淬了毒。
星见萌的存在感只有45……他盯上她了！
零夜赶紧爬起来，挡在星见萌面前。他攥紧手里的零件，蓝光在掌心跳得像心脏，每一下都撞得掌纹发疼——这哪是钥匙，分明是系统埋下的定时炸弹。他看向白大褂，又看向清道夫，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
他捡起地上的另一块零件，往清道夫面前递了递：“你要零件吗？我给你。”
白大褂的眼睛猛地瞪大：“你疯了？给了他你也会被……”
清道夫的视线落在零件上，突然动了。他朝着零夜的方向走，黑袍子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风。
白大褂咬了咬牙，转身就跑：“算你们狠！”
清道夫没追白大褂，只是盯着零夜手里的零件。
零夜把零件往前递了递，慢慢往后退，护着星见萌往楼梯口走。清道夫跟着他走，步伐很慢，像在打量猎物。
走到楼梯口时，零夜突然把零件往清道夫面前一扔：“给你！”
清道夫下意识去接，零夜拽着星见萌往楼下冲。
“快跑！”
两人往一楼冲，身后没听到脚步声。零夜回头看了眼，清道夫还站在天台门口，手里捏着零件，乌鸦面具在风里对着他们的方向。
他没追。
零夜松了口气，拽着星见萌往旧校舍外跑。跑到校门口时，星见萌突然踉跄了下，靠在墙上喘气。她的手机亮着，存在感显示“45→43”。
“你的存在感……”
“没事。”星见萌摇摇头，笑了笑，虽然脸色还有点白，“至少……我们拿到零件了。”
零夜看着她手里的零件，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心里松了口气。两块零件的蓝光在夕阳下闪，像两颗星星。
可他刚要说话，星见萌的手机突然弹出条系统提示，红得刺眼：
【检测到第三块NERV零件信号，位于“NERV废弃研究所”（坐标：XX.XX）】
【触发主线任务：“禁忌档案室的钥匙”，奖励：存在感200点，解锁“命运编辑器”高级权限】
零夜和星见萌都愣住了。
废弃研究所？
星见萌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攥着手机的指尖在抖。她耳后印记突然渗出黑血，顺着脖颈往下滑，像上次实验时“违规操作”被电击的前兆——那里封存的不是档案，是她被销毁的“第03号人格”。“不……不能去那里……”她的声音发颤，几乎站不稳。
零夜扶住她，心里发慌：“怎么了？”
星见萌没说话，只是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坐标，眼睛里全是恐惧，像看到了什么比清道夫和白大褂更可怕的东西。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零件的蓝光在影子上闪，明明灭灭。
零夜突然觉得，拿到零件不是结束，是更可怕的开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