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黑雾又撞在玻璃门上，这次力道狠得像要把整扇门拆下来。符咒贴纸的金光被撞得缩成一团，贴在门上颤巍巍的，像片被狂风按在窗上的金箔。零夜盯着画稿上那道黑色细线，指尖都在发僵——它已经爬过星见萌的指尖，往她手腕缠去，细得像根缝衣线，却带着股黏腻的冷意，连空气都被染得发沉，闻着有股旧书发霉的味道，混着点铁锈似的腥气。
“这啥玩意儿？”星见萌的声音发颤，想抽手又不敢，指尖被细线缠过的地方泛起淡紫，像被冻着了。她后颈的NERV印记烫得更凶，布料都被焐出了湿痕，贴在皮肤上又热又痒，“它往我骨头里钻……”
“别乱动！”店长突然扑过来，手里攥着本《少年JUMP》旧刊，“啪”地拍在画稿上，正好压住“解”字。黑色细线猛地顿住，像被踩住尾巴的蛇，在纸页下扭了扭，没再往前爬。店长额角冒汗，指节捏得杂志封面都变了形：“这是‘追踪咒’的引子，清道夫在通过画稿定位魂印——它怕旧刊的油墨味，暂时镇住了。”
零夜刚松口气，门外突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混着手机铃声撞进耳朵。那铃声野得很，钢琴声砸得又重又急，间或夹着声“欧拉——！”，是《JOJO的奇妙冒险》里的“黄金之风”处刑曲，在沉闷的巷子里炸得透亮，连黑雾撞门的节奏都被打乱了，像被谁按了快进键又突然掐断。
“来了！”店长眼睛一亮，猛地把《少年JUMP》往画稿上一压，“按住了！别让它抬头！”
零夜赶紧按住杂志边缘，指腹贴着粗糙的纸页，能感觉到画稿在底下“嗡嗡”震，像有只小虫子在拼命往外拱。星见萌咬着唇往他身后缩，后颈的印记亮得透了布料，淡蓝的光在她耳后晃，像只受惊的小萤火虫，忽明忽暗。
脚步声停在店门口，接着是“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抬脚踹在了门上，力道不算重，却带着股不讲理的野劲，门板都震得颤了颤。门外传来个女生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点喘：“店长？开门！我姐留的纸条说你这儿快被拆了，再不开门我用‘砸瓦鲁多’停时间踹了啊！”
店长一听这声，突然笑了，往旁边挪了挪，不再压门：“让她进来。”
零夜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哐当——！”一声巨响，玻璃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门板撞在墙上弹了弹，震得货架上的漫画哗哗掉，《咒术回战》143话单行本“啪”地砸在地上，正好落在零夜脚边——封面上五条悟的“六眼”亮得晃眼，黑黢黢的，像在瞪着门口的人，又像在催着什么。
逆光里站着个女生，扎着双粗麻花辫，发梢绑着明黄色的蝴蝶结，被风吹得歪歪扭扭。她背着个帆布包，包上别满了徽章，《EVA》的初号机沾着点灰，《JOJO》的黄金体验掉了个角，最显眼的是个掉毛的伊丽莎白，塑料脑袋歪着，像被人揍过。她正弯腰按手机，铃声停了才直起身，额角沾着汗，鼻尖红扑扑的，看着像刚跑完八百米，胸口还在起伏。
“呼……可算找着了。”她抬手抹了把汗，麻花辫甩了甩，发梢的蝴蝶结扫过脸颊，目光扫过屋里——先落在零夜按杂志的手上，又滑到星见萌发白的脸，最后定格在店长身上，突然“哟”了一声，尾音挑得老高，“店长，你这店快成废墟了啊？清道夫真追来了？”
零夜的目光不由自主往她头顶飘——几行淡蓝色的文本正慢悠悠浮出来，像超市货架上的价签，悬在她麻花辫上方：【等级5玩梗使·神崎沐琉】【能力：弹幕梗转化临时文本】【状态：轻微灵力透支（刚甩了三只清道夫分身）】【存在感：1200点（全靠梗撑着）】。
“神崎沐琉？”零夜攥紧了杂志，指节发白，“店长说的第三个人是你？”
“不然呢？”神崎沐琉把帆布包往茶几上一扔，“哗啦”一声，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半袋海苔味薯片滚到星见萌脚边，包装袋印着“咒术高专食堂限定”，边角被咬得坑坑洼洼；一个保温杯“咚”地撞在画稿旁，杯身刻着“欧拉欧拉”，漆掉的地方露出底下的白瓷；最底下滚出个断了胳膊的初音手办，底座上还沾着片干枯的樱花，看着像从哪儿捡来的。
她弯腰从杂物里拎出张皱巴巴的纸条，纸边都磨卷了，先抬手擦了擦纸角的灰，才往零夜面前一递：“我姐神崎凛留的，说你们俩——”她用下巴点了点零夜和星见萌，“——需要‘梗图弹药’激活什么东西，让我带过来。”
星见萌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轻轻“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的颤：“你姐……是不是17岁时总在动漫城给我们递手办的姐姐？穿白衬衫，袖口总卷着，口袋里装着草莓糖的那个？她给我的时候，糖纸总折成星星。”
神崎沐琉挑眉，伸手揪了揪自己的麻花辫，蝴蝶结滑到了耳后：“哟，还没全忘嘛。”她往星见萌后颈瞥了眼，目光在那枚亮着的NERV印记上停了半秒，又转回来戳了戳茶几上的画稿，“我姐说你们有本画稿，上面有个‘解’字，得三人血印才能亮——就是这玩意儿？”
她指尖刚要碰到杂志，店长突然按住她的手：“别碰！画稿被追踪咒缠上了，你那玩梗的灵力一沾，指不定炸得更凶。”
神崎沐琉缩回手，啧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糖，剥了糖纸往嘴里塞，糖纸被她随手折成颗小星星，扔在星见萌手旁：“我姐早料到了，纸条背面写了‘追踪咒怕二次元浓度过高’——说白了，就是怕梗太密集，能把它冲散。”
她说话时，手机突然“叮咚”响了声，屏幕自动亮起来，映出满屏滚动的弹幕，【“前方核能”】【“玩梗使申请出战”】的字样飞快往上飘，淡金色的光从屏幕里溢出来，落在画稿上，那道黑色细线突然缩了缩，像被烫着了，在纸页上蜷成个小圈。
零夜眼睛一亮：“你的弹幕能镇住它？”
“不止能镇。”神崎沐琉嚼着糖，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划着，“我姐说，我的弹幕能当‘媒介’，把你们俩的血印灵力串起来——就像《火影》里的查克拉线，懂？”她顿了顿，往门口瞥了眼，黑雾正顺着门缝往里渗，像条黑色的蛇，缠在门框上慢慢往屋里爬，“不过得快，我刚才为了甩清道夫，用了不少‘梗浓度’，再拖下去，我的‘替身’要没能量了。”
“替身？”星见萌小声问，指尖悄悄碰了碰那颗草莓糖星星，糖纸的边角有点磨手，是熟悉的触感——17岁时神崎凛给的草莓糖，糖纸也是这样，被折得方方正正，边角磨得发软。
“就是她那点灵力呗。”店长蹲在门口，用《火影》护额顶着玻璃门，护额的木叶标志撞上黑雾，“滋”地冒了点白烟，像烧红的铁碰着水，“她姐当年教她的，把对二次元的执念练成灵力，能把弹幕梗变成真东西——上次她刷‘炎拳’，差点把我店烧了。”
神崎沐琉脸一红，踹了店长一脚：“那是意外！谁让你当时拿‘冰海战记’的海报挡火！”她转回头，表情突然正经起来，指尖点了点画稿：“别唠了，说正事——零夜，你举画稿，按《咒术回战》143话五条悟用黑闪的姿势；星见萌，你按住‘解’字，再挤点血；我刷弹幕，咱们仨同步发力。”
零夜愣了愣：“你怎么知道143话的姿势？”
“我姐留的纸条上画了啊。”神崎沐琉把手机往支架上一放，支架是个歪头的路飞，她拍了拍路飞的脑袋，“我姐说，你17岁画同人本时，对着143话的分镜描了不下二十遍，连草稿本上都画满了这个姿势——她还留了张你当年的草稿，说‘按这个来，错不了’。”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张泛黄的草稿纸，递了过来。零夜接过来一看，心脏猛地一缩——是他17岁的笔迹，纸上画着五条悟的侧身剪影，旁边写着“黑闪发力时，掌心要像握了团气，不能散”，字迹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涂鸦，是星见萌画的Q版猫爪，沾着点蓝墨水，爪子尖还歪歪扭扭画了道弧线，像在招手。
“我想起来了。”零夜的声音有点哑，指尖拂过那个猫爪涂鸦，纸页边缘已经发脆，一碰就沙沙响，“当时星见萌在旁边看我画，说‘这个姿势好帅’，非要在旁边画个小爪子，我还笑她画得像团棉花。”
星见萌也凑过来看，眼睛亮了亮，嘴角悄悄弯了弯：“对，那天你还抢了我的铅笔，在爪子旁边画了个小太阳，说‘这样才配我的姿势’。”
“行了行了，忆往昔待会儿再说！”神崎沐琉突然喊了一声，手机屏幕上的弹幕开始疯狂滚动，【“要来了要来了”】【“三人血印启动！”】，金光越来越亮，把她的脸照得发白，“黑雾快撞破结界了！店长，你能再撑会儿不？”
店长把护额往门上一按，护额的金光突然涨了涨，把黑雾逼退了半尺：“撑到你们激活‘解’字没问题——但激活后就得赶紧跑，清道夫的主力快到巷口了，我听见它爪子刮墙的声儿了，‘咯吱咯吱’的，听得人牙酸。”
零夜深吸口气，把《少年JUMP》从画稿上拿开。画稿一露出来，那道黑色细线立刻又开始动，往星见萌的手腕缠去，速度比刚才更快，像条饿极了的小蛇。星见萌咬着唇，没躲，反而抬手按住“解”字，指尖在纸页边缘用力一划——这次没等零夜拦，血珠已经涌了出来，红得像颗小石榴籽，滴在“解”字上，晕开个小小的红点。
“零夜，姿势！”神崎沐琉的声音发紧，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我数三二一——”
零夜立刻举起画稿，左臂微屈，右手托着画稿右下角，像17岁时画的那样，让台灯的光斜斜打在“解”字上。暖黄的光落在血珠上，血珠突然“嗡”地一声，在纸页上凝成个小血点，不再渗进去，反而像颗小小的红玛瑙，亮得剔透。
星见萌后颈的印记突然“咔”地响了声，像锁芯转了半圈，她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汗，却死死按住画稿：“好了……可以了……”
“三——”神崎沐琉的指尖悬在发送键上，眼睛亮得像燃着的小灯，“二——”
黑雾突然撞在玻璃门上，“哐当”一声，符咒贴纸的金光碎了一半，门上裂开道缝，黑雾像水似的往里涌，落在地上凝成小水洼，“滋滋”冒泡——星见萌脚边的薯片袋被黑雾蹭过，包装袋上的“咒术高专”字样瞬间变黑，像被墨染了，连薯片都散出股焦味，呛得她皱了皱眉。
“一——！”
神崎沐琉猛地按下发送键。
手机屏幕“唰”地亮了，满屏的弹幕【“这波是三位一体！”】【“黑闪共鸣！”】像金色的小箭，从屏幕里射出来，往画稿上飘。弹幕刚碰到画稿，突然炸开成三道光带——一道缠上零夜的手腕，暖得像他握画笔的温度，带着点铅笔芯的涩意；一道裹住星见萌的指尖，软得像17岁的糖纸，轻轻蹭着她的伤口，不疼了；最后一道绕着神崎沐琉的手机转，亮得像她辫梢的蝴蝶结，黄澄澄的晃眼。三道光带猛地往“解”字收，把血珠往字里拽，“解”字上的淡蓝笔画突然亮了，像被点燃的引线。
三种光撞在一起的瞬间，画稿突然“嗡”地一声，浮到了半空。“解”字上的黑色细线被金光一燎，发出“滋啦”一声，像塑料绳遇了火，瞬间缩成个小黑点，掉在地上没了动静，连点灰都没留下。
“成了！”零夜又惊又喜，刚要伸手去够画稿，画稿上的文字突然开始变——【《咒术回战》143话分镜角度】慢慢褪去，新的文字正从纸页里往外冒，淡蓝的光映得人眼睛发花。
神崎沐琉凑过去看，眼睛越睁越大：“魂印原型=编辑器核心……藏在‘动漫圣地巡礼路线图’第7站？这啥意思？”
零夜还没来得及说话，神崎沐琉的手机突然“叮咚”响了声，是条新消息，发信人是店长。她点开一看，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店长，你发的坐标……是动漫城旧楼？那地方三年前就拆了啊！我去年路过还看见围了铁皮，墙上画满了涂鸦。”
店长正用护额顶着门缝往里涌的黑雾，脸色沉得像要下雨：“没拆干净，地下室还在——你姐当年在那儿藏了个手办盒，路线图就在里面。”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了些，“那地方……是Gestalt组织当年盯过的点，你们去的时候小心点，听说他们当年在那儿找过‘编辑器’的碎片。”
“Gestalt？”零夜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名字他在17岁的画稿批注里见过，当时他写“这个组织像《猎人》里的幻影旅团，专抢稀罕玩意儿”，没想到是真的，还跟“编辑器”有关。
“别问了！快跑！”店长突然喊了一声，猛地往旁边一躲。一道漆黑的爪子从门缝里伸进来，“啪”地拍在墙上，抓出五道深沟，水泥沫子像雪似的往下掉。黑雾顺着爪子往里涌，巷口传来阵尖利的笑声，像指甲刮过玻璃，听得人头皮发麻，星见萌忍不住往零夜身后缩了缩。
“清道夫主力来了！”神崎沐琉一把抓起手机，帆布包往肩上一甩，“零夜，带星见萌走！我殿后！”她指尖在屏幕上一划，弹幕【“炎拳！”】突然炸了出来，金色的火苗往黑雾上扑，“滋啦”一声，黑雾被逼退了半尺，火苗烧得黑雾冒白烟，散出股焦糊味。
零夜赶紧扶住星见萌，她脸色还有点白，但站得很稳，指尖攥着那颗草莓糖星星，攥得很紧，指节都发白了。画稿还浮在半空，淡蓝的文字亮得晃眼，零夜伸手一抓，画稿突然缩成巴掌大，落进他手里，像片轻飘飘的蓝叶子，摸着温温的。
“往后门走！”店长往货架后一指，那里有扇小木门，“我在后门放了辆电动车，钥匙在护额里！”
零夜点点头，刚要拉星见萌往后门跑，星见萌突然“啊”了一声，往画稿上指——刚才缩成小黑点的追踪咒，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正趴在画稿的角落，像只黑蚂蚁，慢慢往画稿边缘“星见萌”三个字爬去。
星见萌后颈的NERV印记突然“嗡”地响了声，跟画稿上的字共振着发烫，她疼得倒吸口气。再看画稿，那道黑线爬过的地方，纸页慢慢变灰，连旁边零夜写的“掌心要握气”的笔迹都开始模糊，像被谁用橡皮轻轻擦过，笔画越来越淡。
而巷口的笑声越来越近，黑雾里隐约能看见个高大的影子，手里举着个猫头鹰面具，面具的眼睛亮着红光，正往店里看，红光扫过地上的漫画，《咒术回战》单行本上五条悟的脸突然暗了下去，像被蒙上了层灰。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