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盒摔在地上的脆响还没在耳膜上消尽，零夜已经拽着两人往柜台后钻。蛋糕柜的暖光灯灭了，只剩窗外的雨丝斜斜飘进来，把伊丽莎白假蛋糕的影子投在墙上，歪歪扭扭的，像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纸人。
“高阶清道夫……”星见萌的声音发颤，指尖攥着伊丽莎白挂件，塑料耳朵被捏得发白——刚才跑太急，挂件绳勒得掌心发红。“10米……是不是就在门外？”
神崎沐琉没接话，正用袖口擦手机屏幕上的泥。刚才铁盒掉地上时，手机跟着滑出去，屏幕裂缝又多了几道，淡金色的支线任务提示被裂成碎块，像被踩烂的糖纸。她指尖往屏幕上戳，想关掉提示，指尖却滑了下，误打误撞点进了“命运编辑器”的主界面。
“哐当！”
窗户被撞得猛晃了下，玻璃裂缝又扩了寸，雨丝往里灌，落在手背上凉得像针。零夜往窗外瞥了眼，黑影贴着墙根站着，比之前的清道夫高半个头，黑袍下摆没沾泥，反而绣着银线，在雨里闪着冷光——那光不像是绣上去的，倒像有无数细银虫在布纹里爬。
“走后门！”他拽起星见萌的胳膊就往巷口冲。咖啡馆的后门没锁，一推就开，雨瞬间扑了满脸，砸得人睁不开眼，嘴里全是湿冷的土腥味。神崎沐琉跟在后面，手机往兜里塞时，指尖蹭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刚才从铁盒里掉出来的照片，边缘被攥得发皱，她胡乱往兜里一塞，跟着往前跑。
跑出两条街，雨势没减，反而更急了，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像有人在楼顶往下撒玻璃碴。零夜拐进条窄巷，尽头亮着暖黄的灯——是家24小时便利店，卷帘门没拉到底，留着道缝，能看见里面的关东煮锅冒着白气，香味顺着缝飘出来，勾得人喉咙发紧。
“进去躲躲！”他弯腰钻进卷帘门，裤脚的泥蹭在门沿上，留下道黑印。星见萌跟着钻进去，刚直起腰就打了个喷嚏，后颈的印记还在发烫，像贴了块被晒暖的鹅卵石。
神崎沐琉最后进来，反手把卷帘门往上推了推，只留条缝透气。便利店的暖光灯照在身上，比外面暖多了，关东煮的香味混着奶茶的甜气飘过来，把雨里的冷意冲散了些。收银台后的阿姨趴在桌上打盹，被他们的动静惊得抬了抬头，眼皮耷拉着看了眼，又迷迷糊糊地低下头——大概是见多了雨夜躲雨的年轻人，懒得过问。
“先歇会儿。”零夜靠在货架上，货架上摆着泡面，包装被灯光照得发亮，印着的红烧牛肉块像刚从锅里捞出来。他摸出手机，想看看编辑器里的任务进度——刚才高阶清道夫的警告太突然，脑子还蒙着。
屏幕刚亮起，神崎沐琉就“咦”了声，凑过来看。零夜的编辑器界面和之前不一样了：原本只有“任务”“背包”两个图标，现在多了个新的，蓝白配色，像块被水泡软的瓷砖，底下还飘着朵半透明的小莲花，歪歪扭扭的，像用挤花袋挤的糖霜，没挤好。
“这啥？”神崎沐琉戳了戳那个图标，屏幕没反应。她又戳了戳莲花，莲花竟晃了晃，像被呼吸吹的。
零夜皱眉，指尖点了下图标下方的小字——【梗图库】。
“梗图库？”星见萌也凑过来，手里还攥着那根断了的发夹，发夹尖沾着点铁锈。“是不是……第38章说的奖励？”
神崎沐琉突然“噗”地笑出声，笑得肩膀都抖，指尖点着那个蓝白图标：“你们看这UI——像不像《原神》的尘歌壶？连底下这破莲花都一模一样，抄都不抄得用心点，莲花瓣都歪了。”
话音刚落，零夜的手机屏幕“嗡”地颤了下，像被烙铁烫过似的。原本淡金色的界面猛地变红，刺目的红光往上涌，差点晃瞎眼。一行加粗的白色文本弹出来，字缝里还冒着红雾，像煮糊的山楂酱：【系统警告：禁止吐槽编辑器系统，扣除存在感5点。】
“卧槽！”神崎沐琉吓得往后缩了半步，撞在货架上，泡面盒“哗啦”掉了两盒，砸在地上发出闷响。她指着屏幕，声音都变调了，“扣存在感？啥是存在感？扣了会成透明人不？”
零夜没说话，指尖刚碰到屏幕，想看看“存在感”在哪显示，神崎沐琉就慌了，一把抢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乱戳——她的弹幕框还能点开，只是之前的灰色弹幕变成了淡粉色，像蒙了层糖衣。
“别扣别扣！我错了！”她手忙脚乱地打字，弹幕框里瞬间刷出一串：【“编辑器天下第一！”】【“这UI好看死了！蓝白配色yyds！”】【“莲花画得比尘歌壶的还灵！歪得有灵气！”】
星见萌看得急，也伸手帮她戳屏幕，指尖抖着打了条：【“系统最厉害啦！”】打完才发现“啦”字多打了个点，赶紧删了重打，指尖更抖了。
收银台的阿姨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了，揉着眼睛看过来，神崎沐琉赶紧把手机往怀里塞，冲阿姨扯了个笑，声音压得低低的：“没事没事，打游戏呢，抽中好东西了。”
阿姨嘟囔了句“年轻人真有精神”，又趴回桌上，胳膊肘边的计算器“啪嗒”掉在地上，她也没捡。
零夜凑过去看手机，屏幕上的红光慢慢褪了，变回之前的淡金色。【梗图库】图标旁边多了个小箭头，像在招手。他指尖点了下，图标“啪”地弹开，里面竟是满满的梗图——有《咒术回战》的“你也想起舞吗”，有《银魂》的“天然卷都很坚强”，甚至还有张伊丽莎白举着“对不起”牌子的图，毛比他的挂件还秃，秃得坦荡。
更惊喜的是，屏幕下方弹出行新提示，暖黄色的，像刚煮好的关东煮汤：【梗图库功能已激活，可调用二次元梗图转化为临时文本（每日限3次）。】
神崎沐琉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汗珠子掉在手机屏幕上，她赶紧用袖口擦了擦。指尖蹭过手机壳上的伊丽莎白挂件——刚才慌得忘了，挂件又掉了根毛，塑料耳朵更秃了，露出底下发白的塑料底。“吓死我了……看，嘴甜有好处吧？以后改文本，咱不光能发弹幕，还能‘图文并茂’，底气足多了。”
她把手机递还给零夜，指尖还在抖——刚才那下警告太吓人，红光亮得像血，现在闭着眼都觉得晃。
零夜翻着梗图库，指尖停在那张伊丽莎白的图上。图上的伊丽莎白举着牌子，旁边还有行小字：【“我错了但我不改”】。他突然想起第39章星见萌说的，纸箱里伸出的那只手，黑袍角沾着《银魂》的页边——清道夫好像也在跟着他们的“梗”走。
“别大意。”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往卷帘门的缝外瞥了眼，雨还在下，巷口的路灯亮着，光晕里飘着雨丝，没看见黑影，“高阶清道夫没追来，可能在等我们出去。”
星见萌蹲在地上，把伊丽莎白挂件别回领口，塑料脸蹭着毛衣，暖乎乎的。她摸了摸兜里的便签，硬邦邦的，和那颗薄荷糖挤在一起——糖纸被体温烘得软了些，粘在便签上，她轻轻揭开，便签边角的“旧”字被糖纸蹭得更淡。17岁时凛姐塞糖时，也总说“别把糖和纸放一起，纸会潮”，那时她总笑凛姐小题大做，现在才觉得，那点暖乎气多难得。
“那个‘存在感’……”她抬头看零夜，声音软软的，“扣了5点，会不会有影响啊？”
神崎沐琉也愣了下，刚才光顾着哄系统，没顾上想这个。她摸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编辑器——她的界面上多了行小字：【当前存在感：95/100】。零夜的手机上，同样的位置显示【90/100】。
“我少了5点！”神崎沐琉把手机怼到零夜面前，“你怎么少了10点？哦对，你刚才碰屏幕了！是不是碰屏幕也算‘共犯’？这系统不讲理啊！”
零夜没说话，指尖摸着屏幕上的“存在感”数字，突然想起第37章神崎沐琉说的“梗魂空了就成梗盲”——存在感会不会和“被编辑器感知”有关？存在感越低，是不是越容易被清道夫找到？他指尖蹭过手机屏，屏幕映着自己的脸，恍惚间想起17岁画咒印阵时，神崎凛站在旁边看，指尖也这样蹭过画纸，说“别蹭，线会糊”。
“先别管这个了。”他把手机收起来，往关东煮锅那边瞥了眼，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响，萝卜在汤里浮着，表皮皱巴巴的，像浸了水的海绵，“先找点吃的，补充体力。”
神崎沐琉点头，刚要往收银台走，就听见卷帘门的缝外传来“咔哒”一声——很轻，像有人用指甲刮门板，一下，又一下，慢悠悠的。
三人瞬间噤声，星见萌往零夜身后缩了缩，指尖攥紧了挂件，塑料耳朵硌得掌心发疼。神崎沐琉摸出手机，梗图库的图标还亮着，她指尖停在那张“领域展开”的梗图上，指腹冒汗，滑得按不下去。
零夜慢慢挪到卷帘门边，透过缝往外看——巷口的路灯下，站着个黑影，比刚才在咖啡馆外的更高，黑袍上的银线在雨里闪着光，像爬了串冻僵的银色虫子。他没戴猫头鹰面具，露出张苍白的脸，眼睛是纯黑的，没有眼白，正盯着便利店的卷帘门，瞳孔里映着门缝透出的暖光，说不出的诡异。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手里拿着本同人本，封面上是零夜的签名——零夜认得，17岁签这本时，笔没水，戳了好几个黑点，现在那黑点还在，边缘毛毛糙糙的，像被人用指甲抠过。和第39章铁盒里那张照片上，白大褂男人手里的同人本一模一样。
“是他。”零夜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攥紧了手机，后颈的魂印突然发烫，像被炭火烫了下，“铁盒照片上的男人。”
神崎沐琉凑过来，刚瞥了眼就倒抽口凉气——那男人的指甲缝里沾着银粉，和17岁神崎凛指甲缝里的一模一样。那时她总笑姐姐“天天往手办上抹银粉，像个偷糖的小孩”，现在才知道，那银粉是什么。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突然抬手，指尖往卷帘门的缝上敲了敲，“笃、笃、笃”，节奏慢悠悠的，像在敲邻居家的门。
便利店的关东煮锅突然“咕嘟”响了声，汤溅在锅沿上，烫得冒白烟——刚才还暖乎乎的香味，突然混了点铁锈味，像从卷帘门缝钻进来的，冷不丁呛得人喉咙发紧。
零夜的手机突然“嗡”地响了，编辑器界面自己弹了出来，红光比刚才的警告更亮，文本像用血写的：【警告：检测到Gestalt实验主管“白泽”信号，距离5米。】
【警告：对方持有“原始咒印阵”，可强制激活魂印。】
星见萌突然“嘶”了声，后颈的印记烫得像火烧，她下意识地往零夜身边靠，指尖碰了碰他的胳膊——零夜的胳膊也在发烫，和她的印记一样，烫得人心慌。
窗外的雨里，突然传来更脆的声响——是猫头鹰面具碰撞的声音，“咔、咔、咔”，从巷口的各个方向传来，像有无数清道夫围了过来，把这条窄巷堵得严严实实。
白泽站在路灯下，突然笑了，嘴角咧得很开，露出白森森的牙。他抬手，把手里的同人本往卷帘门这边晃了晃，口型像是在说：“出来聊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