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冲过旧动漫城的主街，星见萌突然腿一软，往零夜身上靠了靠。后颈的印记还在发烫，像贴了块刚从灶上拿下来的铁片，她抬手摸了摸，指尖沾着层薄汗，凉飕飕的，连毛衣领口都浸得发潮。
“先歇口气。”零夜扶着她往街边的老槐树后躲，树影落在地上，斑驳得像块洗烂了的破布。他摸出画稿看了眼，“解”字的蓝光只剩圈淡影，纸页边缘缺了块——是刚才黑雾蹭掉的，白得刺眼，像被狗啃过似的。
神崎沐琉蹲在旁边翻手机，屏幕亮着【梗浓度：30%】的灰字，她戳了戳屏幕，光标晃了晃没反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梗魂快空了……刚才那下弹幕耗太狠。”兜里的伊丽莎白挂件硌着腿，她摸出来扔给星见萌，“你帮我揣着，看见它就烦，秃得像个鹌鹑蛋。”
星见萌把挂件别在领口，塑料脑袋蹭着毛衣，暖乎乎的。往街对面瞥时，看见清道夫还守在巷口，黑雾像团烂泥堆在地上，没追来，却也没走，像在等什么指令，懒懒散散的，透着股欠揍的劲儿。
“白泽走了，它们怎么还守着？”她小声问，指尖卷着毛衣的线头，卷了又松，松了又卷。
零夜没说话，点开编辑器想查“存在感”数值——第40章被扣了10点，刚才黑雾缠脚踝时又闪了次警告，他怕数值太低出乱子。屏幕刚亮起，突然“嗡”地震了下，粉紫色的光涌出来，比之前的系统警告柔和，却更刺眼，像撒了把亮晶晶的糖渣。
一行圆滚滚的字浮在屏幕上，像用糖霜写的：【修正惩罚：10分钟内所有对话必须押韵，违者扣除存在感10点】。
“什么鬼？”神崎沐琉凑过来看，愣了愣，突然笑出声，“这破系统搞偷袭？说话还得凑韵脚？它怕不是没学过押韵？”
话音刚落，三人的手机同时“叮”地响了声。零夜的屏幕弹出【存在感：80/100】，神崎沐琉的是【93/100】——各扣了2点。
“操！真扣啊！”神崎沐琉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手忙脚乱接住，“我说啥了？‘袭’和‘脚’不搭吗？这系统怕不是小学没毕业！”
“是‘偷袭’的‘袭’和‘韵脚’的‘脚’，确实不押韵。”零夜按了按眉心，头有点疼。这惩罚来得没头没脑，却透着股熟悉的恶作剧味——像谁故意蹲在暗处看他们出糗。
星见萌突然拽了拽零夜的袖子，指着前面的岔路：“该往哪走？路线图说往南，可我分不清东南西北……”她皱着眉盯着路边的树，突然眼睛一亮，“左边那棵像《海贼王》梅丽号的树，右边是歪脖子柳——咱往梅丽号那边走？”
她本想直说“左边那棵树”，话到嘴边却拐了弯——路痴的毛病一犯，脑子里的方向标全倒了，只能靠动漫梗记东西。
“是左转！别扯梅丽号！”零夜急着纠正，刚说完，手机又“叮”地响了，【存在感：78/100】。他卡了下，才反应过来——“转”和“号”确实不押韵，脸上有点发烫。
神崎沐琉“噗”地笑出声：“零夜也中枪！你俩这嘴，今天跟韵脚犯冲，天生不对付！”
“别笑！”零夜瞪了她一眼，却没再纠正星见萌。路线图上的标记模糊，主街岔路又多，星见萌认路全靠“像什么动漫角色”，硬让她改方向，指不定要绕到天黑。“就往‘梅丽号树’走，快。”
三人穿过马路往左边跑，梅丽号树的树干歪歪扭扭，枝桠张得像船帆，还真有几分像动画里的船。星见萌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喊：“就是这！它旁边的邮筒像乔巴的帽子！圆滚滚的！”
神崎沐琉跟在后面，忍不住接话：“你这脑子，记路不行，记动漫倒挺牢。”刚说完就捂住嘴，缩着脖子等扣分，手机却没响——“牢”和“牢”（前面的“牢”）竟碰巧押上了。她松了口气，冲零夜挤了挤眼，一脸“算我厉害”的得意。
零夜没理她，注意力全在身后。主街的喧嚣渐渐远了，取而代之的是老巷子的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嗒嗒”响，像在敲空罐头，格外清楚。空气里飘着股煤炉味，混着旧书的霉味，和动漫城那边的热闹截然不同，闷得人心里发沉。
“不对劲。”他突然停脚，拽住星见萌，“这路太偏了，路线图上没说要走这种巷子。”
星见萌愣了愣，指着前面的墙：“可那堵墙像《进击的巨人》里的城墙啊……路线图第1站的标记，就是‘城墙样的墙’旁边。”她从兜里摸出路线图，纸页被揉得皱巴巴的，上面果然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城墙符号，像小孩子画的。
神崎沐琉凑过去看，突然“嘶”了声：“这标记画反了吧？城墙符号旁边该是主街，怎么会是死胡同？”
话音刚落，前面的巷子突然窄了，尽头堆着堆旧纸箱，上面印着【此路不通】的字，褪得只剩浅灰，像蒙了层灰的眼泪，看着丧气。
三人猛地刹住脚，面面相觑。
“死胡同？”星见萌的声音发颤，低头看路线图，又抬头看墙，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她指尖攥着伊丽莎白挂件，塑料耳朵硌得掌心发麻，小声说“对不起……”——话没说完又捂住嘴，怕说错话再扣分，眼里有点红。
“不是你的错。”零夜揉了揉她的头，往回退了两步——巷子太窄，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要是清道夫追来，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往回走，可能绕错了。”
神崎沐琉踹了脚旁边的纸箱，纸箱塌了，露出里面的破布娃娃，缺了只眼，看着瘆人。“路痴加押韵，这是要咱命！”她骂了句，手机立刻“叮”地响，【存在感：91/100】——“命”和“通”果然不搭。她摸了摸手机背面的划痕——是之前刷弹幕太急磕的，突然想起姐姐说“梗魂空了就接不住梗了”，指尖戳屏幕的力道轻了点，没那么凶了，嘴角往下撇了撇。
“别骂了！”零夜拽着她往回跑，“越骂扣越多！”
刚跑两步，星见萌突然“呀”了声，指着巷子口——刚才进来的路口，不知什么时候飘来团黑雾，像块烂棉絮堵在那，猫头鹰面具的眼窝亮着红光，是清道夫。巷口的黑雾里飘出细碎的文本，像小虫子爬：【等10分钟，看他们押韵】——是清道夫的“心声”，飘到墙边被风吹散，沙沙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它们追来了！”星见萌往零夜身后缩了缩，领口的伊丽莎白挂件滑下来，她赶紧攥在手里，塑料脑袋被捏得变形。
零夜把两人护在身后，摸出编辑器想改巷子的文本，让墙面消失，屏幕却闪了下，弹出【惩罚期间，编辑器功能受限】的粉紫色字，和之前的惩罚提示一个色，看着就欠揍。
“操！连编辑器都限！”神崎沐琉急得往墙上踹，鞋底蹭掉块墙皮，露出里面的红砖，“这破惩罚到底要搞多久？”
手机又“叮”地响，【存在感：89/100】。她这下是真没脾气了，往地上一蹲，抱着膝盖嘟囔：“不说话了，我成哑巴还不行吗？省得扣分。”
零夜盯着巷口的清道夫，它们没进来，就堵在路口，黑雾慢慢往巷子里渗，像潮水涨水，一点点漫过来。他往旁边瞥了眼，巷壁上有个窄缝，堆着些旧报纸，勉强能过人——但缝太窄，得一个一个钻。
“星见萌，你先钻。”他拽着星见萌往窄缝推，“我和沐琉挡着。”
星见萌刚要动，突然指着清道夫头顶的文本小声说：“它们……好像在笑？”
零夜抬头看，清道夫头顶的文本变了，【等待惩罚结束，看戏】的字样闪着，真像在嘲笑他们。他心里一沉——这惩罚怕不是清道夫搞的鬼，专门困住他们，好慢慢耗。
“别管它们，快钻！”零夜催道。
星见萌刚把半个身子探进窄缝，突然又退回来，指着前面的墙：“那……那是什么？”
零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死胡同尽头的墙根下，堆着个旧木箱，上面印着【Gestalt实验废料】的字，被纸箱挡了大半，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像藏在那的。
“实验废料？”神崎沐琉也看见了，猛地站起来，“我姐留的纸条提过，实验废料堆里有线索！”她忘了押韵的事，话一出口就捂住嘴，缩着脖子等响，手机却没响——大概是“料”和“索”碰巧押上了。她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零夜也愣了下。死胡同虽险，但若真有线索，说不定能找到对抗清道夫的办法。他往巷口瞥了眼，清道夫还在慢悠悠地渗黑雾，没急着进来，像是故意给他们留时间，看他们敢不敢捡。
“你俩在这等，我去看看。”零夜刚要往前走，星见萌突然拽住他，指尖抖着指窄缝：“先……先钻过去吧，安全要紧。”
她怕那箱子里不是线索，是陷阱，怕他再出事。
神崎沐琉却摇头：“万一有梗图能量呢？我现在梗浓度快见底了，再不用能力，真成梗盲了。”她往箱子那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零夜，“你决定。”
零夜看着巷口的黑雾，又看了看那箱子，咬了咬牙——横竖都是险，不如赌一把。他刚要说话，手机突然震了下，粉紫色的惩罚提示跳出来：【剩余惩罚时间：5分钟】。
巷口的清道夫突然动了，黑雾凝成的手往墙上抓，【看戏结束，收网】的文本亮了，像终于等不及要动手。
“快！”零夜拽着星见萌往窄缝推，“你先钻，我去拿箱子里的东西，沐琉帮我挡一下！”
神崎沐琉摸出手机，虽然梗浓度低，还是刷出条弹幕【“黑雾退散！”】，淡金色的光往巷口飘，勉强拦住黑雾，光弱得像快灭的蜡烛。“快点！我这弹幕撑不了多久！”
星见萌钻进窄缝，回头看时，零夜正往木箱跑，清道夫的黑雾已经涌进巷子，离他只剩几步远。她急得想喊，又怕说错话扣分，只能攥着伊丽莎白挂件发抖，指节都白了。
零夜掀开木箱盖，里面果然有个铁盒子，和第39章在咖啡馆找到的那个很像，只是上面印的不是莉莉丝，是个眼熟的咒印阵——是他17岁画的魂印阵，被改得面目全非，看着刺眼。
他刚把铁盒子往怀里塞，清道夫的黑雾就缠上了他的脚踝，冷得像冰，顺着裤管往上爬。
“零夜！”神崎沐琉的弹幕光灭了，急得往这边跑。
零夜拽着铁盒子往窄缝冲，黑雾扯得他踉跄了下，画稿掉在地上，“解”字的蓝光闪了闪，竟把黑雾逼退了半寸。他余光瞥见那抹蓝光，像在喊他，指尖都伸出去了——但黑雾缠到小腿，冷得像冰，又猛地缩回来，攥紧了怀里的铁盒子，心揪得疼。
“别捡了！快跑！”神崎沐琉拽着他往窄缝钻。
零夜回头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画稿，咬了咬牙，跟着钻进窄缝。刚钻过去，就听见身后“哗啦”响——清道夫的黑雾撞在墙上，把画稿吞了，纸页瞬间变白，连点痕迹都没留，像从没存在过。
“画稿……”星见萌的声音发颤，眼圈有点红。
零夜摸了摸怀里的铁盒子，硬邦邦的，还算没白来。他往巷外看，窄缝另一头是条更窄的巷子，墙皮掉得露出黄土，地上淌着污水，黏糊糊的沾鞋，不知通去哪，黑黢黢的像条蛇。
“先往前走。”零夜拽着两人往巷外跑，心里却发沉——画稿没了，“解”字的线索断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身后的死胡同里，清道夫的黑雾翻涌着，没追来，却在墙上留下行字，【下一站，图书馆，等你们】的字样闪着，像在发请柬，又像在催命。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