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在掌心攥得发皱,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纸毛都被蹭得卷了边。
神崎沐琉盯着照片上姐姐的笑——嘴角弯得软乎乎的,和17岁那年给她买伊丽莎白挂件时一模一样,可她指节捏得发白,连照片里姐姐的笑脸都被捏得变了形,唯有那双眼睛里的冷意,像冰碴子扎进心里。指尖蹭过照片里凛姐手里的挂件,纹路眼熟得发慌——和星见萌那个掉了法杖的魔法少女挂件,刻得连歪歪扭扭的小裂痕都不差。
“这……这不是我放的!”林夏扑过来抢照片,围裙带子滑到胳膊肘也顾不上拉,慌得手忙脚乱,指甲刮过照片边缘,留下道白痕。眼泪“啪嗒”砸在“实验体们”三个字上,墨字瞬间晕开,像化了的黑糖,“冰盒里明明是日志,我亲手塞进去的,怎么会变成这个?”
零夜捏着照片背面的字,指腹反复蹭着,像要把那几个字抠进肉里。“是你姐留的。”他抬头看林夏,声音里裹着股冰柜刚飘出来的寒气,连呼吸都带着冷意,“她早算好我们会来,连照片都提前备好等着。”
星见萌突然拽了拽零夜的袖子,指尖轻轻点着照片里凛姐的手:“你看……凛姐手里的挂件,和我这个的纹路,连裂缝都对得上。”她把自己那只掉了法杖的挂件凑到照片旁,塑料上的裂痕和照片里的严丝合缝,后颈的印记烫得像贴了块刚烙好的饼,连呼吸都带着热意。
林夏蹲在地上哭,眼泪混着刚才撒的咖啡渍,在瓷砖上晕成黑褐色的圈,越扩越大。“我真不知道……凛姐去年冬天来找我,裹着件旧棉袄,把布包塞给我,说‘藏在冰柜最里面,等三个孩子来就给他们’,还说‘外层放个空冰盒,能挡清道夫的探测’……”哭到抽气的声音突然卡住,她猛地抬头,眼镜滑到鼻尖,通红的眼睛里还挂着泪,却亮得吓人,“对了!冰柜有两层!我怕外层的空盒子被发现,把真的藏在更里面的暗格里了!”
神崎沐琉一把拽起她,拽得林夏一个趔趄,声音里带着急得发颤的火气:“早说啊!磨磨蹭蹭的,清道夫要是闯进来,咱们都得完蛋!”
林夏踉跄着往冰柜跑,围裙带子甩得晃悠。冰柜还在嗡嗡震,外层抽屉敞着,那个悲叹之种冰盒歪在一边,盒盖张着,像个被掏空内脏的壳。她伸手去掰内层的柜门,指尖刚碰到金属把手就“嘶”地缩回来——冰得像攥着块刚从雪堆里刨出来的铁,指尖瞬间麻得没了知觉。
“里面……里面贴了莉莉丝的刺绣。”林夏声音发颤,盯着柜门,睫毛抖得像筛子,“凛姐说贴这个能挡文本探测,可我总怕……怕《EVA》里的莉莉丝会碎,就像小圆里的学姐那样,‘咔嚓’一下就没了,连个响都不留……”
零夜走过去,按住她冰凉的手。他的指尖碰着柜门,寒气顺着指缝往上爬,后颈的魂印却突然凉了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呼应,跟着跳了一下。“别怕,我跟你一起开。”
林夏咬着下唇,牙印陷进肉里,渗出血丝也没察觉,和零夜一起用力拽柜门。“吱呀”一声,柜门被拉开,寒气“呼”地涌出来,带着股旧纸张的霉味,混着冰柜里冻久了的铁锈味,呛得人直咳嗽,眼泪都逼了出来。里面没有冰盒,只有个深褐色的布包,边角磨得发白,上面缝着个小小的莉莉丝刺绣——六只眼睛用红丝线绣的,线脚歪歪扭扭,在冰柜的冷光下泛着暗哑的光,倒像刚睡醒的活人眼睛,透着股说不出的发慌。
“就是这个。”林夏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布包就抖了,连布包都跟着晃,“凛姐说这里面的东西,比学姐掉下来的头还‘吓人’,让我不到万不得已,连碰都别碰一下。”
神崎沐琉一把抢过布包,三两下扯断绳结——绳结打得死,她的指甲被勒得发红,指尖都泛了白。布包散开,一本深褐封皮的笔记本掉出来,砸在冰柜层板上“咚”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后厨里格外清楚。封面上画着EVA的莉莉丝,六只眼睛用红墨水画的,墨色晕得厉害,像刚画完就哭了,眼泪把颜色泡得发花,连瞳孔都模糊成了一圈圈红印。
“日志!”神崎沐琉刚要翻开,林夏突然按住她的手,掌心的汗蹭在封面上,留下道湿痕,半天都没干。
“凛姐说……”林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连气都喘不匀,话断成一截截的,“日志里写着你们的‘根’,看完……别恨她。她偷实验数据、藏日志,不是要害你们,是……是想护着你们。”
神崎沐琉甩开她的手,指尖戳着莉莉丝的眼睛,带着股急出来的火气:“护不护的,先把话说清楚!我姐到底偷了什么?别在这磨磨唧唧的!”
零夜凑过来,和她一起捏住日志封面。纸页脆得像晒干的枯叶,一翻就“哗啦”响,墨字晕得模糊,得凑到鼻尖才能看清第一行:“魂印实验第37次失败,灵力载体崩解,需纯质灵力源补能……”
“纯质灵力源?”零夜的指尖顿住,指节突然攥得发白,连指腹都泛了青。
林夏吸了吸鼻子,凑过来看,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得竖着耳朵才能听见:“凛姐偷了你的同人本——就是你17岁总在萌系手办店门口画的那本,蓝封面的,你总夹着支蓝笔,笔帽上还掉了块漆。她说‘这本子里的灵力纯得很,没掺一点杂气’,每次撕你画完的页,都跟我说‘轻点撕,别让孩子发现,他该着急了’……”
零夜的后颈突然烫得像贴了块烙铁,连带着耳朵尖都热了。17岁的画面突然撞进脑子里——每次在店门口画完稿,蓝封面的本子总少几页,他蹲在花坛里找了半宿,凛姐蹲在旁边递矿泉水,说“丢了就丢了,再画就是”;有次她指尖蹭过稿纸上的魂印阵,笑着说“这阵画得真倔,跟你人一样”,原来那时她早盯着本子了。“她……”他想说什么,嗓子却堵得慌,像吞了团滚烫的棉絮,连呼吸都发紧,半天没说出下一个字。
神崎沐琉翻得飞快,指尖蹭得纸页发毛,边角都卷了起来。翻到第5页时,她突然“嘶”地倒抽口冷气,指腹按在一行字上,力道大得差点戳破纸:“适配者血液样本:星见萌,A型血,与魂印原型适配度98%,每周抽取5ml,需用魔法少女挂件掩盖针孔……”
“抽血?”星见萌猛地抬头,手不自觉地摸向胳膊肘——17岁总觉得那里隐隐作痛,凛姐说她是“贫血”,天天早上给她带红枣粥,粥里还放了她爱吃的葡萄干,说“多吃点补气血”。“我……我胳膊肘上的小红点,不是蚊子咬的?”她声音发虚,指尖轻轻碰着胳膊上的旧疤,后颈的印记烫得更厉害了,像有团火在烧。
“是针头扎的。”林夏哭出声,眼泪砸在日志上,晕开“98%”那几个字,“凛姐怕你疼,每次都趁你试挂件的时候抽,还跟我说‘轻点开针,这孩子软,怕疼,哭起来哄不好’。有次你试完挂件说‘胳膊痒’,她蹲下来帮你吹,吹完背过身偷偷抹眼泪,说‘要是不抽,这孩子的魂印会炸,到时候连我都护不住她’……”
星见萌捏着日志边缘,纸页的毛边硌得指尖发疼。突然想起17岁的夏天,试完魔法少女挂件,凛姐塞给她颗草莓糖,笑着说“奖励你不怕疼”。原来那颗糖,是哄她的。眼泪“啪嗒”砸在纸页上,她赶紧用指腹去擦,却把“魔法少女挂件掩盖针孔”那行字晕成了模糊的黑团,连指尖都沾了墨。
神崎沐琉翻到第10页,指尖突然停住,动作慢了下来。上面写着:“抑制器制作:将零夜同人本灵力注入瑕疵品挂件,故意做掉漆、缺角,由林夏以‘特价残次品’转交,避免被Gestalt察觉……”她的声音发哑,捏着日志的手都在抖:“原来我当年嫌丑、扔在花坛里的伊丽莎白挂件,是……是抑制器?”突然想起那天,她把挂件扔了,凛姐找了半宿,回来时裤脚沾着泥,还笑着说“找着了,没丢,下次别乱摔”——原来那时,凛姐是怕她没了抑制器,魂印会失控。
零夜突然指着第12页的小字,声音冷得发沉,带着股压不住的惊:“魂印原型=文本锚点,失控时吞噬周围文本,需反向魂印中和……反向魂印?”他摸出手机,屏幕突然亮了,编辑器界面弹出行小字:【原作者权限:已解锁40%,反向魂印功能待激活】,屏幕光映在他脸上,能清楚看见他眼底的惊,连睫毛都在颤。
“反向魂印就是你的编辑器!”林夏突然喊出来,声音都劈了,带着哭腔,“凛姐说,编辑器是用你的灵力做的,能压得住原型的失控,还说‘等零夜发现权限,就能救他们俩,到时候我就放心了’……”
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用重物撞门,震得后厨的窗户都嗡嗡颤,连冰柜的嗡鸣声都被盖过了。
“它们进来了!”星见萌往门口跑,扒着门缝看了一眼,脸色瞬间白得像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不是猫头鹰面具!是乌鸦面具!比清道夫高一大截,手里还拿着……拿着带刺的文本链,链上还沾着黑雾!”
林夏的脸也白了,拽着三人往冰柜后面躲,手都在抖:“是Gestalt首领的人!他们找日志找了三年,连我这个藏日志的都盯着,没放过!”
零夜把日志往怀里塞,紧紧贴着心口,刚要关冰柜门,星见萌突然喊:“等等!日志里夹着东西!”她指尖从纸页间抽出张纸条,纸边还带着新撕的毛茬,没来得及磨平,上面是凛姐的字,墨色新鲜得像刚写的,连墨水都没干透:“莉莉丝封面是诱饵,真数据在日志最后一页夹层,别信乌鸦面具——他们要的不是日志,是零夜的‘原作者灵魂’和星见萌的适配血。”
神崎沐琉抢过纸条,指尖抖得厉害,纸条都跟着晃:“又是诱饵?我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耍我们玩吗?”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踩在瓷砖上“笃、笃”响,像锤子一下下敲在人心上,敲得人直发慌。
林夏手摸了摸围裙上的QB别针——那是凛姐去年送的,说“戴着能平安”,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把所有的慌都压了下去,猛地把三人往冰柜里推:“快躲进去!这里有暗格!”她掀开冰柜最底层的隔板,露出个窄小的空间,寒气从里面飘出来,带着股铁锈味,“我引开他们!你们拿着日志去天文台——凛姐说,那里能解魂印,是唯一的机会!”
零夜拽住她的手,掌心的汗蹭在她手腕上,带着急意:“一起走!我们能带上你!”
“我不走!”林夏甩开他,眼泪掉在QB别针上,砸出个小小的湿痕,“当年凛姐把我从Gestalt救出来,替我挡了清道夫的文本攻击,差点没了命。现在该我护着你们了,不能让她白救我一场!”她突然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QB挂件,往星见萌手里塞,指尖带着急得发颤的力道,“这个能挡一次文本攻击,凛姐做的,你拿着,别弄丢了!”
脚步声到了后厨门口,带着股黑雾的腥气,连空气都变得发黏。
“里面有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像砂纸磨过木头,糙得刺耳,“首领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日志!找不到,就把这里拆了!”
林夏猛地推上冰柜隔板,转身往门口跑,声音喊得发哑:“在这!日志在我这!别碰里面的人!有本事冲我来!”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混着桌椅倒地的“哐当”声,还有文本链“刺啦”划过空气的响,像布条被撕开的动静。
“林姐!”神崎沐琉想喊,被零夜一把捂住嘴,手心的温度带着股急意,让她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冰柜暗格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咚咚、咚咚”,快得像要蹦出来,撞得胸口发疼。零夜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下,他指尖在日志最后一页摸了摸,果然摸到道浅浅的夹层,边缘还留着黏合剂的痕迹。指尖刚挑开纸缝,一张泛黄的纸掉了出来——上面画着魂印原型的结构图,纹路和星见萌挂件的刻痕完全重合,连最细的线条都对得上,旁边写着行小字,墨色沉得发暗:“首领是初代实验体,他要的不是原型,是零夜的‘原作者灵魂’来补全自己的残缺,别被他骗了。”
手电筒突然“滋啦”闪了两下,光越来越暗,最后“咔”地灭了,连屏幕的余光都没了,暗格瞬间坠入更深的黑。
外面的脚步声停在冰柜前,带着沉重的呼吸声,粗得像破风箱在拉。
零夜赶紧把纸塞回夹层,指尖因为慌,好几次都没塞准位置。黑暗里,能听见冰柜门被轻轻推开的“吱呀”声,还有什么东西划过层板的“沙沙”响——像冰冷的指尖蹭着木头,一下下刮在心上,带着说不出的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