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天文台大门，脚底“蹭”地踩上层细碎的光——是文本通道的微光，软乎乎的像踩在晒化的水果糖纸上，还带着点扎脚的麻意，顺着光往前铺，尽头戳着片灰蒙蒙的城郭，城墙上飘着半透明的雾，风一吹就散，看得人后颈直冒凉气。
“这就是废弃文本城？”神崎沐琉攥着快秃成毛球的伊丽莎白挂件，往前凑了两步，语气里满是烦躁，“刚从天文台那鬼地方逃出来，又扎进这么个破地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看着跟被暴雨淋烂的漫画书似的，恶心死了。”
零夜“嗯”了声，攥着实体稿的手突然一紧——刚离开天文台时还凉丝丝的纸页，这会儿居然开始发烫，边缘的莉莉丝纹路泛着淡金色的微光，像揣了只刚从太阳底下捡回来的萤火虫。他低头摸了摸，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跟手机调静音时的震颤似的，头顶文本还“咔嗒”跳了下【魂印同步率75%，文本共鸣中】，心里莫名发慌。
星见萌跟在后面，耳后的碎片还带着点余温，却抵不住心里的寒意，她盯着前方的城，手指冰凉，攥着零夜的袖口攥得指节发白：“城里飘着的那是啥？一闪一闪的，看着好吓人……”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废弃文本城的街道上飘着无数半透明的残影——有卡帧的动画片段，穿水手服的女生卡在“抬手”的动作，胳膊僵在半空，嘴里机械地重复“我、我”，声音跟卡带卡壳似的，磨得人耳朵疼；还有断句的小说台词，黑色的字浮在空气里，“他握紧了剑，转身面”，后面的字像被雨水泡过，糊成一团模糊的印子，手一碰就“滋啦”散成光屑。
“未完成文本的残影。”零夜眉头拧成疙瘩，脑子里闪过在天文台翻到的资料，“没写完的故事、烂尾的动画，搁这儿堆久了，就成了这种没人管的废墟。”
三人踩着文本通道的微光往里挪，刚蹭进城门，耳边“嗡”一下炸起细碎的杂音——像是无数台旧电视同时开着，还混着撕报纸的“刺啦”声，听不清内容，却扎得耳膜发痒。神崎沐琉赶紧捂住耳朵，吐槽道：“这破地方比漫展抢限量手办还闹心！耳朵都快被吵聋了！”
星见萌没说话，只是往零夜身边又挤了挤，刚才有个断句的台词飘过来，擦过她胳膊时，居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凉，像碰了块刚从冷冻层拿出来的冰。“零夜，”她拉了拉零夜的衣角，声音发颤，手指凉得像冰，“这些残影……好像能碰到？”
零夜刚想搭话，手里的实体稿突然“嗡”地一下，烫得他掌心发麻，差点脱手扔出去。淡金色的纹路亮得更扎眼，顺着纸页爬上来，把他的手都映得发暖。他抬头扫向城里的残影，心猛地一跳——那些飘着的文本碎片居然在往实体稿的方向凑，像被磁铁吸着的铁屑，还没靠近就“滋啦”冒起白烟。
“不对劲。”零夜停下脚步，太阳穴突突直跳，“实体稿在跟这些残影搭茬，这地方肯定藏着东西。”
神崎沐琉也眯起眼，指着不远处一栋塌了一半的楼：“你们看那栋楼！上面飘的是不是《EVA》的片段？”
零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还真是——半截楼的外墙上，飘着段卡帧的《EVA》画面，碇真嗣卡在“坐进初号机”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僵着，眼里的光忽明忽暗，嘴里还卡着“我不想……”的台词。更邪门的是，那段残影飘到离实体稿三米远的地方，突然顿住，像撞了堵无形的墙，然后慢慢散成光屑，连台词都没说完。
“实体稿在拦它？”神崎沐琉惊讶地张大嘴，挂件上的白毛都炸了起来，“还是在吸它的能量啊？”
零夜没说话，往前挪了两步，手里的实体稿烫得更厉害，震动也越来越急，跟手机快没电时的提示似的。他试着把纸页往残影多的地方递了递，那些飘着的文本碎片瞬间跟疯了似的往这边涌，却在碰到莉莉丝纹路的光时，“啪”地碎成粉，连耳边的杂音都小了点。
“是在清这些残影？”星见萌瞪大了眼睛，耳后的碎片也跟着泛了点微光，“还是说，这些残影里有实体稿要找的线索？”
零夜心里犯嘀咕——从离开天文台开始，实体稿就没安生过，现在又跟废弃文本城的残影杠上，绝对不是巧合。他低头看纸页，莉莉丝纹路的光顺着边缘往一个方向爬，直指城中心那栋最高的、只剩钢筋框架的建筑，跟指路标似的。
“去那边看看。”零夜指了指那栋楼，语气肯定，“实体稿的光在引路，那边肯定有东西——说不定能找到去码头的路。”
神崎沐琉往后缩了缩，盯着那栋楼皱紧眉：“万一有陷阱咋办？刚才在天文台差点被首领拍死，这地方看着比首领还邪门！”
“怕个屁啊！”零夜攥紧实体稿，掌心的温度让他莫名安心，“咱们三人组啥时候怕过？再说，实体稿要是想害咱们，刚才就不会帮咱们挡残影了。”
星见萌也点点头，拉了拉神崎沐琉的胳膊，手指还在发颤：“沐琉，走吧，赶不上偷渡船就完了……我跟着你们。”
神崎沐琉撇撇嘴，还是跟着往前走了，嘴里碎碎念：“行吧行吧，要是真有陷阱，我第一个把伊丽莎白扔出去挡着——反正它也快秃了，留着没用！”
三人往城中心走，路上的残影越来越多，耳边的杂音也越来越刺耳，跟无数人在耳边碎碎念似的。有次一个卡帧的动画人物突然扑过来，是个穿铠甲的武士，手里的刀还卡着“劈砍”的动作，零夜反应快，手腕一翻把实体稿横在身前，莉莉丝纹路的光“嗡”地炸开，武士瞬间碎成光屑，吓得星见萌死死攥着零夜的胳膊，指节都发白了。
“这地方也太危险了！”星见萌的声音都在抖，眼泪都快出来了，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哭，“这些残影跟活的似的，还会主动咬人！”
零夜拍了拍她的手，指尖能摸到她手心里的汗：“别怕，有实体稿在，它们伤不了咱们。你看，一碰到光就碎了，这光克它们。”
话刚说完，手里的实体稿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烫得他掌心发疼，淡金色的光炸得刺眼，连头顶的文本都开始闪：【魂印同步率80%，高强度文本共鸣！】。他抬头一看，前方街道上飘着个巨大的残影——是本摊开的书，书页上的字密密麻麻全是乱码，像被人用键盘乱敲出来的，书脊上还缠着点暗红色的光，裹着股焦糊的纸味，跟烧糊的练习册似的。
“那是什么鬼东西？”神崎沐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挂件都快从手里飞出去了，“看着比首领的黑雾还恶心！”
零夜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暗红色的光，跟实验日志上沾着的暗红色印记一模一样！他攥紧实体稿，莉莉丝纹路的光更亮了，纸页上的字好像在动，隐约能看到“亚当”两个字，还没看清，乱码书就往他们这边飘，速度越来越快。
“小心！”零夜突然喊了一声，把星见萌和神崎沐琉往身后一拉，自己往前站了半步，实体稿横在身前，胳膊绷得发紧，“这东西不对劲，离它远点！”
乱码书飘得更近了，耳边的杂音突然变了——变成了无数人的哭声、喊声，还有仪器的“滴滴”声，混在一起刺得人头皮发麻。神崎沐琉捂住耳朵，脸色发白：“这声音……跟我姐实验报告里写的‘熔炉启动声’好像！太渗人了！”
星见萌也吓得闭紧眼睛，耳后的碎片突然发烫，淡紫色的光“嗡”地炸了出来，居然跟实体稿的金光缠在了一起，织成个小小的光罩，把三人护在里面，光罩碰到杂音，还泛起细碎的涟漪，跟水面似的。
就在这时，乱码书突然停住了，离光罩只有一米远，书页“哗啦哗啦”地翻着，乱码里慢慢浮出几个清晰的字：“找到你了……实验体……”
零夜的瞳孔猛地收缩——实验体？！这三个字像冰锥扎进心里，他、星见萌、神崎沐琉，难道都是？他攥着实体稿的手更紧了，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纸页上的莉莉丝纹路突然指向乱码书，跟在说“它身上有线索”似的。
“实验体？”神崎沐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声音都在抖，“是Gestalt的实验体？这破残影咋知道的！”
零夜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乱码书——上面的字又变了，成了“熔炉……亚当计划……17……”，后面的字又糊成乱码，看不清。17？！他17岁那段模糊的记忆？还有实验日志里提的“17岁临界点”？这仨指定有关系！
乱码书突然开始扭曲，像是要散架，又像是要凝成团，暗红色的光越来越浓，焦糊味也越来越重，呛得人咳嗽。零夜不敢耽误，赶紧把实体稿举起来，金光“嗡”地炸开，对着乱码书就拍过去：“给我碎！”
金光撞上乱码书，瞬间“滋啦”一声，冒起黑烟，焦糊味更重了，乱码书慢慢散成光屑，耳边的杂音也跟着小了下去，光罩也渐渐淡了。
星见萌松了口气，腿都软了，扶着零夜的胳膊才站稳：“刚才吓死我了……那东西到底是啥啊？”
零夜摇了摇头，心里却更慌了：“不知道，但它提了熔炉和亚当计划，还叫咱们‘实验体’，肯定跟Gestalt有关。咱们的身份，可能比想的还复杂。”
神崎沐琉皱紧眉，突然想起什么，抓着零夜的胳膊：“刚才乱码里的‘17’，是不是跟实验日志里的‘17岁临界点’有关？我姐的报告里也提过‘17岁魂印会变’！”
零夜心里一沉——肯定有关！他低头看实体稿，纸页的温度慢慢降下来，震动也轻了点，可莉莉丝纹路还是指着城中心那栋楼，光比之前更亮了，跟在催他们似的。
“不管咋说，先去那栋楼。”零夜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指尖碰了碰实体稿，“它一直指那边，那里肯定有答案——关于实验体，关于17岁，还有去码头的路。”
三人继续往前走，街道上的残影越来越少，耳边的杂音也渐渐没了，只剩脚步声在空旷的城里回荡，敲得人心慌。快到那栋楼的时候，零夜的实体稿突然又开始发烫，这次的震动比之前更急，纸页上的莉莉丝纹路慢慢浮出一行模糊的字：“小心……记忆的陷阱……”
零夜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记忆的陷阱？是说这栋楼里藏着他们被埋的记忆？还是说，进去了就会困在回忆里出不来？
他抬头看向那栋只剩钢筋框架的建筑，夕阳的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无数只伸出来的手，要把人拽进去。更邪门的是，最高那层窗户里，好像有个瘦长的黑影晃了一下，快得跟错觉似的，还传来细碎的“沙沙”声，像有人在翻书，又像有人在耳边低声说话，模糊不清。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