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踩着满地碎光往城中心走，脚下的文本通道淡得像快化的冰，踩上去软乎乎的，还带着点扎脚的麻意，跟踩了满地碎玻璃似的。
周围的残影也变了样——刚才还是零散的动画片段，这会儿竟聚成了破碎的漫画分镜，画着穿白大褂的人在实验室里走动，画面卡得厉害，只看见衣角晃来晃去，连脸都糊成了白影，看得人心里发毛，后背直冒凉气。
“这地方咋越来越邪门？”
神崎沐琉攥着快秃的伊丽莎白挂件，往零夜身边凑了凑，挂件上的白毛被风吹得乱飞，粘了好几片碎光，“那栋楼看着更近了，总觉得里头有东西瞅着咱们，后背凉飕飕的，跟贴了块冰似的。”
零夜没搭话，手里的实体稿还在微微发烫，莉莉丝纹路的光比刚才弱了点，却跟指南针似的，死盯着前方那栋钢筋裸露的建筑。他刚想催着走快点，身后突然“咚”的一声——星见萌直直摔在地上，碎光被她压得“滋啦”冒了烟，凉丝丝的烟味儿混着纸灰气，呛得人鼻子痒。
“见萌！”零夜心脏瞬间揪紧，转身就扑过去蹲下来，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就觉得烫，跟摸了块刚晾过太阳的石头似的。星见萌捂着脑袋蜷在地上，脸白得跟宣纸似的，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碎光上“啪嗒”一声，耳后的淡紫色碎片突然亮了起来，跟块烧红的紫薯似的，刺得人眼睛发疼，连周围的碎光都跟疯了似的往碎片那边凑。
神崎沐琉也慌了，赶紧跪下来扶她，手忙脚乱的：“你咋了？脸白成这样！头痛得站不住？”
星见萌说不出话，只觉得脑子里像有无数根钢针在扎，太阳穴突突跳，连牙床都跟着疼，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眼前的废弃街道突然扭曲、消失，换成了一片刺眼的白——是个光秃秃的房间，墙壁白得晃眼，空气中飘着浓得呛人的消毒水味，吸一口都觉得鼻子发酸，喉咙发紧，跟被人掐着似的。
“白……白色房间……”星见萌的声音发颤，冷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粘在脸上难受得很，“还有光……红色的光，烫得吓人，烤得皮肤都疼……”
零夜赶紧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跟发烧似的，心里咯噔一下：“别急，慢慢说，你看见啥了？是不是跟之前闪回的画面一样？”
话音刚落，星见萌突然尖叫一声，双手死死抱住头，指节都捏得发白，指甲都快嵌进头皮里：“熔炉！好大的熔炉！冒红光的！有人……有人喊我！声音好急，快哭了！”
零夜和神崎沐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神崎沐琉刚想再问，星见萌耳后的碎片突然“嗡”地炸亮，淡紫色的光直冲天际，把周围的碎光全吸了过来，像被磁铁吸住的铁屑，绕着碎片转圈圈，连空气都跟着转。
“这光……”零夜攥紧实体稿，突然觉得掌心发烫——手里的纸页居然也亮了，淡金色的纹路顺着纸边爬，和星见萌碎片的紫光缠在一起，像两条拧成绳的光带，暖得像贴了块热水袋，“实体稿在跟碎片共鸣！”
神崎沐琉看得目瞪口呆，挂件都忘了攥紧，差点掉在地上，赶紧又抓牢：“共鸣？啥意思？她俩咋还能搭上线？难不成是绑定的‘剧情搭档’？”
没等零夜解释，星见萌突然睁大眼睛，眼神直勾勾的，像在看很远很远的地方，嘴里冒出的声音却不是她的——是个模糊的女声，急得发颤，还带着哭腔，跟被人追着跑似的：“别过来！小萌快跑！熔炉要炸了！快逃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谁？谁在喊你？”零夜赶紧按住她的肩膀，指尖能摸到她剧烈颤抖的身体，连肩膀都在发烫，“是你本体的记忆？还是……神崎月？”
星见萌没回应，眼前的画面却越来越清晰——白色房间的尽头，立着个比人还高的熔炉，里面翻涌着暗红色的光，像烧红的岩浆，还冒着“滋滋”的热气，连空气都跟着发烫，烤得头发丝都快卷了。熔炉旁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她，头发很长，垂到腰际，手里攥着本摊开的书，纸页都被热气熏得发卷，只听见她喊“小萌快跑”，然后转身就被熔炉的红光吞了进去，连一声惨叫都没留下，只剩红光“嗡”地涨了一圈。
“不要！”星见萌突然哭出声，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砸在地上的碎光上，溅起细小的光屑，“别进去！那光好烫！会烧死人的！你快出来啊！”
零夜的掌心突然烫得厉害，实体稿的莉莉丝纹路亮得刺眼，淡金色的光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居然和星见萌碎片的紫光彻底融在了一起，形成了个半透明的光罩，把三人护在里面，光罩边缘还跳动着细碎的光屑。周围的残影突然疯了似的往这边涌，那些破碎的漫画分镜、卡帧动画，全撞在光罩上，“滋啦”一声碎成光屑，散在空气里，连点痕迹都没留。
“实体稿在护着她！”神崎沐琉惊讶地张大嘴，指着光罩边缘跳动的光屑，声音都变调了，“这些残影碰不着她！跟撞了墙似的！”
零夜点点头，心里却沉得厉害——星见萌看到的熔炉，肯定是Gestalt的文本化熔炉；那个喊“小萌快跑”的女人，十有八九是神崎沐琉的姐姐神崎月！刚才那女人手里的书，看着就像实验日志，而且神崎月本来就是实验的关键人物，之前沐琉也提过，姐姐当年拼了命保护过星见萌的本体。
“见萌，你再想想，”零夜放轻声音，怕吓到她，语气里满是耐心，手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喊你的人，手里是不是拿着本日志？封面上有没有画啥？比如……跟你手里挂件像的毛球？”
星见萌的身体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像是在拼命扒拉脑子里的碎片，声音还有点发飘：“书……好像有……封面上画着个小小的……毛球，灰扑扑的，跟沐琉的伊丽莎白有点像……还画了个小爱心……”
神崎沐琉的心脏猛地一跳，抓着星见萌的手都紧了，指节发白，声音发颤：“是我姐！肯定是我姐神崎月！她当年的实验日志上，就画过我的伊丽莎白，还在旁边画小爱心！这是她的记号！”
零夜心里的猜测更确定了，可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神崎月为啥要让星见萌的本体跑？熔炉当时到底出了啥事儿？星见萌的本体最后逃掉了吗？还有，神崎月自己，真的被熔炉吞了？连点痕迹都没留？
就在这时，星见萌耳后的碎片突然暗了点，像快没电的灯泡，忽明忽暗的，她的头痛也缓解了些，脸色慢慢恢复了血色，不再是惨白一片，嘴唇也有了点颜色。她喘着气，扶着零夜的胳膊慢慢站起来，腿还在微微发抖，站都站不稳：“刚才……刚才好吓人，那房间好冷，熔炉的光好烫，还有那个声音，一直在喊我跑，我腿都软了，根本挪不动步……”
“没事了没事了，”神崎沐琉拍了拍她的背，语气里满是心疼，还带着点后怕，手都在抖，“是你本体的记忆在晃悠，别怕，咱们在这儿呢，没人能伤着你，有我和零夜在。”
零夜却没放松，他盯着星见萌耳后的碎片，发现上面的紫光虽然弱了，却在慢慢浮现出细小的纹路——那些纹路弯弯曲曲的，像缠绕的藤蔓，居然和他实体稿上的莉莉丝纹路有七分像！
“你看这个，”零夜指着碎片上的纹路，又把实体稿递到她俩面前，纸页上的光还在跳，“这纹路，是不是跟我稿纸上的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神崎沐琉和星见萌凑过来看，都惊呆了，眼睛瞪得溜圆。神崎沐琉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嘴里碎碎念：“这咋回事？她碎片上的纹，跟你实体稿上的咋这么像？你俩难不成是‘同款设定’？还是说……是一个地方来的？”
零夜没说话，心里突然琢磨过来——星见萌的本体，该不会和魂印原型容器有关吧？毕竟实体稿是魂印原型的关键，碎片又能和实体稿共鸣，连纹路都长得像，这绝对不是巧合，说不定星见萌的本体，就是魂印原型的“适配者”！不然碎片咋会这么特殊？
三人刚想往前走，脚下的地面突然“轰隆”震动起来，跟地震似的，碎光晃得人眼晕，站都站不稳。前方那栋钢筋建筑里，传来“哗啦”的声音，像是堆在里面的纸全倒了，还混着木头断裂的“嘎吱”声，听得人牙酸。零夜抬头一看，只见建筑的窗户里，飘出了更多的残影——这次不是动画或小说片段，而是一张张纸的残影，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像实验报告，还带着点焦糊味，跟烧过的练习册似的。
“那是啥？”神崎沐琉指着那些纸影，眼睛都亮了，差点跳起来，“看着像实验日志！跟我姐当年写的一模一样！连焦糊的边都像！”
零夜的心跳猛地加快，跟打鼓似的——焦黑的实验日志！肯定在那里面！他刚想往前冲，星见萌突然拉住他的胳膊，手指冰凉，脸色又白了点，声音发颤：“零夜，别过去……那栋楼里，好像有东西在看咱们，我耳后的碎片在发烫，有点怕，总觉得不对劲……”
零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建筑最高层的窗户里，隐约有个瘦高的黑影晃了一下，快得跟错觉似的，风衣下摆被风掀起来，却没冒首领那样的黑雾，反而绕着淡淡的金光，和实体稿的光一个样。手里的实体稿突然又开始发烫，莉莉丝纹路的光直指那栋楼，像是在催：快进去，晚了日志就没了！
“别怕，有我和沐琉呢，”零夜拍了拍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往她手心里传，语气稳得很，“那里面肯定有答案，不管是你的记忆，还是去码头的路，都在里头，咱们得去。”
神崎沐琉也攥紧挂件，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还拍了拍胸脯：“走！管它里面有啥妖魔鬼怪，咱们三人组啥时候怕过？大不了我把伊丽莎白扔出去挡枪！反正这货毛都快秃没了，留着也当不了抱枕！”
星见萌被她逗得“噗嗤”笑了笑，紧张感少了点，嘴角还挂着泪，却抬手抹了抹：“走吧，我总觉得，里面有个很重要的东西在等咱们，好像……是在等我记起来，记起姐姐让我跑的原因。”
三人刚往前挪了两步，星见萌耳后的碎片突然“嗡”地一下，紫光又亮了起来，比刚才更刺眼，连她的头发丝都被染成了淡紫色，像顶了个发光的帽子。她的眼前又闪过碎片画面——这次不是白色房间，而是那栋钢筋建筑的内部：地上躺着本烧焦的书，封面只剩边角，上面写着“亚当计划”四个字，字都被烧得发黑，旁边还沾着暗红色的印记，像干涸的血，和零夜之前看到的实验日志碎片一模一样！
“我看到了！”星见萌突然喊出声，眼睛亮得吓人，抓着零夜的胳膊都攥紧了，指节都泛白了，“那栋楼里，有本烧焦的书！写着‘亚当计划’！就在一楼的角落里，被碎纸埋着！”
零夜和神崎沐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连呼吸都快了——亚当计划！实验日志！终于找到线索了！这下能搞清楚好多事了！
可没等他们高兴多久，地面又剧烈震动起来，这次更狠，碎光都被震得跳了起来，周围的残影全乱了，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那栋建筑里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像是二楼的地板塌了，还带着点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听得人耳膜疼。零夜抬头一看，刚才那个黑影又出现了，这次更清晰——瘦高的身形，戴着乌鸦面具，手里攥着张纸，却没动手，反而对着他们挥了挥，跟打招呼似的，然后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一张纸影飘了下来，像被风吹得打转，慢悠悠落在零夜脚边。
零夜弯腰捡起来，纸影上的字很模糊，只能看清“实验体07号”“魂印提取”“17岁临界点”几个字，还带着点淡金色的光，和实体稿的光一样。手里的实体稿突然“嗡”地炸亮，和纸影融在一起，然后慢慢浮现出一行字，红得刺眼，跟血写的似的：“小心亚当计划的观察者”。
“观察者？”零夜皱紧眉，心里满是疑惑——这是谁？是刚才的黑影？还是Gestalt的人？为啥会帮他们？是敌是友？
星见萌的碎片还在发烫，她盯着那栋建筑，声音发颤，却很坚定，攥着零夜的胳膊没松手：“零夜，我耳后的碎片……好像在跟那栋楼里的东西说话，它让咱们赶紧进去，说晚了，日志就会被残影吞了，再也找不着了！”
零夜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攥紧实体稿，指节都发白了：“走！不管里面是观察者还是啥，都得去！日志不能丢，你的记忆也得找回来，这是咱们现在唯一的线索！”
三人踩着震动的地面往建筑走，周围的残影越来越多，全往他们这边涌，跟饿狼似的，却在碰到实体稿和碎片的光时碎成光屑，连点浪花都掀不起来。离建筑越来越近，里面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人在翻书，“哗啦哗啦”的，还混着指甲刮过纸页的“沙沙”声，模糊不清，却听得人头皮发麻，后背直冒冷汗。
星见萌的碎片突然亮到极致，淡紫色的光把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像个发光的茧，连周围的碎光都被吸了过来。她的眼前又闪过画面——这次是清晰到扎心的画面：神崎月拿着实验日志，把她往门外推，力气大得很，身后的熔炉红光暴涨，都快烧到门口了，火舌舔着地面“滋滋”响，神崎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咬得很用力，字字清晰：“小萌，记住3月17日！这是密码！一定要记住！千万别忘！”然后转身扑向熔炉，红光瞬间吞没了她，连个影子都没剩。
“3月17日……”星见萌喃喃自语，眼泪又掉了下来，砸在碎片上，溅起细小的光，“那是我的生日……是姐姐让我记住的密码……原来她早早就留了线索……”
零夜心里一震——3月17日！生日密码！原来早在这时候，神崎月就留下了线索！之前星见萌下意识说的生日，居然是关键密码！这下更得找到日志了！他刚想追问，建筑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里面飘出浓浓的焦糊味，像烧过的纸，还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星见萌记忆里的白色房间一模一样，连空气的温度都一样，有点凉，却带着点灼热的余温，像刚烧过的炉子。
“进去吧，”零夜攥紧星见萌和神崎沐琉的手，掌心的实体稿烫得惊人，能感觉到光在里面跳，“答案就在里面。”
三人刚踏进大门，身后的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了，震得墙壁都在抖，灰尘“簌簌”往下掉。周围的残影全消失了，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只有手里实体稿的金光和碎片的紫光，像两团小小的火焰，照亮了前方布满碎纸的路。远处的“沙沙”声越来越近，还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轻得跟猫走似的，却慢得故意勾人，顺着脊梁骨往头皮爬，朝着他们这边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