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早早亮起，昏黄的光晕照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林知衡此刻窝在电脑椅里敲键盘，电脑屏幕上的标题赫然是《XX社区冬季供暖优化方案与能耗预测》。
“啧，该用哪个算法呢……”他低声嘟囔。
“喵呜……”阿加莎慵懒的哈欠从角落传来，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纸箱，显然对屏幕上的数据毫无兴趣。
“阿加莎，你说，”林知衡没回头，手指在“居民舒适度主观评分”一栏上画圈，“要是能把人对‘冷’和‘刚好’的感受也量化成标准，输入模型优化……”
阿加莎甩了甩头，把下巴搁在纸箱上，一副“本喵懒得理你”的表情。
就在这时——
楼下房间，或者说，星野萤的“秘密据点”，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重响。
“咚！”
像是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林知衡敲键盘的手猛地顿住，阿加莎也瞬间抬起头，耳朵警觉竖起，慵懒一扫而空。
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路过。
一阵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隔着地板，传入了林知衡的耳朵里。那声音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听得人心里发毛。
林知衡和阿加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萤？”林知衡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哭泣声也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出现过。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不对劲！”林知衡马上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向门口。
几乎是同时，阿加莎变身人形，已经出现在林知衡身边，闪现到了门口。她的眼里满是凝重，没有半点平日的戏谑。
林知衡顾不上那么多，一路冲到楼下星野萤的房门前，用力拍门：“萤！开门！你怎么了？”
门内毫无动静。
林知衡见没有动静，开始拧门把手。
门把手锁着，完全拧不动。
“让开！”阿加莎后退半步，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腿对着门锁下方的位置——
“砰！”
一声闷响，门板猛地向内弹开！
房间内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可以说是一片狼藉。显示器杂乱地倒在桌上，屏幕上闪烁着刺眼的乱码。各种数据线、零食包装袋、空能量饮料罐散落一地，简直比第一次看到的星野萤家中景象还要乱。
星野萤和她那个巨大的兔耳背包，消失无踪。
“萤！”林知衡冲进房间，四处张望，心乱如麻。
房间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阿莎则迅速扫视现场。她几步走到电脑桌前，视线落在主机的USB接口上——那里空空如也。
“她的设备……核心移动终端……不见了。”阿莎的声音低沉。这意味着萤主动清理了痕迹，或者……有人替她清理了。
林知衡只觉得一股寒意生起，比窗外的风更刺骨。他强迫自己冷静，手指颤抖着试图操作主机。他记得萤曾经在电脑上留过一个极其隐蔽的后门程序，用于紧急情况下的快速定位。
“滴滴——！”他放在自己房间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林知衡心头一惊，一种极其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冲回自己房间，抓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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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件人：一串毫无规律的乱码邮箱
主题：玩火者
附件：一份加密压缩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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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衡手指冰凉，几乎是戳着屏幕点开了附件。输入萤曾经告诉他的一个通用解密密钥……居然打开了！
压缩包里只有一份文件。
林知衡的呼吸停滞了，点开了文件。
熟悉的表格，熟悉的项目名称……
那正是林知衡在公司会议上，投影幕布上突然出现的PPT，是成功驳倒王经理的关键证据！
林知衡只觉得脑袋嗡嗡的，星野萤的事情暴露了！这封邮件……是警告？是威胁？是勒索？
萤的失踪……和这封邮件绝对有关！
巨大的恐慌和自责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萤……萤是因为这个……才……”林知衡的声音嘶哑，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他转身冲回萤的房间，扑到那台还在闪烁乱码的电脑前，手指疯狂地在键盘上敲击。
“追踪网络痕迹！查找IP！她肯定有备用方案！肯定留了后路！”他语无伦次，眼睛死死盯着屏幕，试图不放过任何线索。
可是，一切的寻找都是徒劳，整个电脑没有留下任何，哪怕一丁点线索。
干净！太干净了！就像星野萤这个人从未在这个网络世界存在过一样！所有的痕迹都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是萤自己干的？在极度恐慌下启动了最高级别的自毁程序？还是……那个发邮件的人？
“该死！该死！！”林知衡一拳狠狠砸在键盘上，几个键帽崩飞出去。屏幕上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彻底变成一片漆黑。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慌攥紧了他的心脏。萤在哪里？她怎么样了？她那么胆小，一个人面对这种事情……林知衡不敢想下去，每多思考一秒，巨大的自责就会将他压垮。
“林知衡！”
一声清喝将他从崩溃边缘拉了回来，是阿加莎的声音。
林知衡茫然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慌乱。
阿加莎直视着他，那双属于阿加莎的翠绿色眼眸，此刻只有严肃和一种穿透迷雾的锐利。
“别找了！别在这里找了！”她松开林知衡的手腕，抬起手指，不是指向任何屏幕或设备，而是用力地、重重地点了点林知衡的左胸口。
“用这里找！找她！星野萤！不是数据！是她这个人！”
冰冷的房间里，只有林知衡粗重的喘息声和阿加莎那句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