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小镇的夜空向来清澈得能看见银河。这天傍晚,老猎人托姆正坐在自家木屋前打磨箭头,松木烟斗在嘴边一明一灭。忽然,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感到一阵异样的灼热。
“见鬼,今晚风这么大,怎么突然......”
他抬头望去,烟斗啪嗒掉在地上。天幕正被一道银光生生撕裂,就像诸神用利刃划破了天鹅绒。
“诸神在上......”老猎人颤抖着在胸前画着祈祷手势,连燧石箭镞掉进泥土都顾不上捡。
那道银光越来越近,拖着长长的混沌尾焰,将云层灼烧出螺旋状的焦痕。它不是寻常流星的橘红色,而是某种介于液态与光态之间的银蓝,核心处不断迸发出星芒般的碎屑。
整个夜空都在它的照耀下泛起涟漪,仿佛天空变成了不稳定的水面。
“有混沌生物出现了!”
精灵祭司玛尔从祭坛狂奔而出,他手中的圣徽剧烈震颤,镶嵌其中的月光石正在龟裂。
轰!
银光轰然坠入黑松森林。奇怪的是,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声,只有一道半球形的银蓝光幕以坠落点为中心扩散开来。
光幕所过之处,松针瞬间结晶化,在月光下折射出扭曲的棱面,大片森林顿时变成了水晶宫殿。
托姆大着胆子凑近森林边缘。他蹲下身,发现一株野莓的叶片变成了透明的蓝水晶,却仍保持着被风吹拂的弯曲弧度。当他颤抖的手指触碰叶尖时——
哗啦!
整株植物碎成齑粉,粉末在空中凝结成微小的星芒,缓缓飘向坠落中心。
“这不是陨石......”
老猎人后退两步,靴底踩碎了更多结晶化的苔藓,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是活物。”
咔嚓!
茧壳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手猛地伸出,在空中抓握几下,突然被茧内传来的力道拽回,紧接着是更加剧烈的挣扎。
“唔......好难受......”
少女般的呢喃从茧内传出,声音空灵得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
“咔啦——”
光茧终于破碎。爬出来的生物有着少女的轮廓,却明显不是人类。
她银白的长发间缠绕着星尘,发梢飘散着细小的光点;皮肤下隐约可见能量流动的纹路,就像体内流淌着一条银河。
“这里......是哪里?”
她——现在我们可以正式称她为她了——困惑地看着自己忽明忽暗的手掌。不远处一棵白桦树的姿态吸引了她的注意,那笔直的树干在她眼中成了“站立”的完美示范。
“像这样......吗?”
她模仿着树木的姿态,却因能量逸散再次跌倒,这次直接撞断了三棵结晶化的幼松。碎裂的水晶在她周围飞舞,在月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某种类似饥饿的感觉突然袭来。她抬起头,看见夜空中飞舞的萤火虫群。她本能地张开嘴——
“甜甜的......”
她舔了舔嘴唇,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像个贪吃的小姑娘。
某种原始的吸引力促使她迈开脚步。随着每一步前进,她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协调,仿佛正在快速学习如何控制这具身体。
一棵被结晶化的松树挡住了去路。奈亚伸出手,指尖刚触到树干,整棵树便无声地碎成千万片棱镜。她困惑地歪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这次没有吞噬的冲动,只有一种奇异的共鸣感。碎片在她周围悬浮,折射出无数个月亮的光影。
“漂...亮...“
她尝试着发出人类的词汇,声带振动的方式让她感到新奇。这个词刚从唇间滑出,悬浮的碎片突然全部转向小镇方向,如同被某种力量召唤。
她继续前行,如同一个懵懂的幽灵漫步在晶化的森林中。林间的生灵——松鼠、鹿、夜枭——在她靠近时,都爆发出本能的、极致的恐惧。
要么尖叫着疯狂逃窜,要么僵在原地瑟瑟发抖,无论她如何放慢脚步,流露出善意,都无法靠近分毫。
这使她感到不解,为什么它们如此的惧怕我?
“为什么……”她停下脚步,低头审视自己的身躯,又看看远处惊惶的小鹿。
“……怕我?”
她隐约感觉到,并非仅仅是外形的差异。一种无形的、源自生命本质的排斥与恐惧,如同冰冷的墙壁,将她隔绝在世界之外。
不知是何时突然出现了数只矮小的生物,它们与她有着相似的结构,两只站立的器官,两只用以抓取的器官。
就在这时——
灌木丛中传来窸窣的响动和粗嘎的嘶吼。数个矮小、佝偻的绿色身影钻了出来,它们有着类似的两腿站立和抓握的手臂结构。
但皮肤粗糙如树皮,獠牙外翻,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凶暴的光芒——是森林里臭名昭著的哥布林!
她为此感到不解,歪了歪头甚是可爱,只是此刻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只见那群哥布林举起手中之物向着她冲来,但她却毫无动作。
这也自然她无法理解它们在做什么,毫无防备这本是极其危险的事,但当它们接近时却发生了情况。
其中一只哥布林即将接触到她时,她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古怪的能量,瞬间那些生物便如蒸发一般再无踪迹。
“是…这个…”
她低声呢喃,眼中第一次浮现出类似“理解”和“决心”的光芒。她闭上眼,努力地、笨拙地尝试着,将体内那奔流不息、渴望吞噬一切的狂暴星河,一点点地、艰难地…收敛。
很快她便来到一条小溪前,她望着溪水,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不再透明,皮肤呈现出粉嫩的质感。
她好奇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真实的触感让她露出第一个完整的微笑。
她蹲在岸边,水中的倒影让她怔住——那倒影开始发生变化,银发少女的影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偶尔会重叠出另一个长发飘散的影子。她伸手搅动水面,倒影破碎又重组,这次变成了一个戴着银冠的骑士模样。
此时的镇子中。
精灵祭司玛尔告知了镇子中的众人,周围有混沌生物出现了,提醒大家近期注意。
她还不知道她所前往的镇子正在警惕她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