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空白的认知

作者:吟龙晨月 更新时间:2025/8/11 11:29:09 字数:2086

莉莎拉着奈亚冰凉的手,将她带到靠窗的书桌旁。这里光线充足,摆放着莉莎用于记录药方的羊皮纸、羽毛笔和几本厚重的典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水和草药混合的气息。

“来,奈亚,坐这里。”莉莎拍了拍桌前的椅子,自己则拖过另一把椅子紧挨着她坐下。她拿起一根洁白的羽毛笔,尖端蘸了点深蓝色的墨水。

奈亚好奇地看着莉莎的动作,紫眸一眨不眨,像初生的幼兽观察着未知的世界。

“首先,我们从你的名字开始,好吗?”莉莎的声音温柔而清晰,带着一种教导者特有的耐心。

“奈——亚——”

她刻意放慢语速,将两个音节清晰分开。

“奈——亚——”

奈亚跟着重复,声音依旧带着一丝生涩的机械感,但努力模仿着莉莎的发音。

“对!很棒!”莉莎毫不吝啬地给予鼓励,笑容如同暖阳。

“现在,看看这个名字是怎么写的。”

她提笔,在摊开的羊皮纸上,一笔一划,极其缓慢而工整地写下两个字。墨水在粗糙的纸面上晕开,形成优雅而神秘的线条。

奈亚的瞳孔微微放大,仿佛被那跃然纸上的符号所吸引。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轻轻触摸那尚未干透的字迹。指尖传来墨水的微凉和纸张的粗糙触感,一种奇异的连接感在她心中滋生——这两个符号,代表的就是“她”。

“这是‘奈’,”莉莎指着第一个字符,指尖沿着笔画移动。

“这是‘亚’。”她又指向第二个字符。

“合起来,就是‘奈亚’,独一无二的你。”

奈亚的目光在字符和自己之间来回移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确认仪式。她再次开口,这次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属于“奈亚”本身的温度:

“奈…亚…”

莉莎的心轻轻一跳,她能感觉到奈亚在理解,在“拥有”这个名字。

“现在,轮到我了。”莉莎又蘸了蘸墨水,在“奈亚”旁边,写下另一个更复杂的名字——“莉莎”。

“这是我的名字,莉——莎——”

“莉…莎…”奈亚跟着念,这次她的目光紧紧锁在莉莎的脸上,仿佛要将发音的嘴型和这个名字的主人深深印刻在一起。

“对!莉莎!”莉莎笑着点头,指着自己。

“我就是莉莎。当你呼唤‘莉莎’的时候,就是在叫我。”

奈亚的目光在羊皮纸上的“莉莎”和眼前微笑的金发少女之间流转。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抬起,模仿着莉莎刚才写字的姿势,在空中笨拙地划拉着。

莉莎心中一动,轻轻握住奈亚的手腕:

“想试试吗?”

她将另一支备用羽毛笔放入奈亚手中。奈亚的手指纤细却显得有些僵硬,不太习惯握笔的姿势。莉莎便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她的手背,引导着她,将笔尖轻轻点在羊皮纸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奈亚已经能歪歪扭扭却坚定地写出“奈亚”和“莉莎”这两个名字了。

莉莎看着纸上逐渐成型的字迹,决定将教学推进到下一阶段——改善奈亚的说话方式,让她不仅能表达意思,更能传递情感,流畅地说出更长的句子。

“奈亚。”莉莎将书本合上,转过身,正对着坐在椅子上的银发少女,神情认真。

“接下来很重要哦。你要仔细观察我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她特意放慢语速,强调着。

“声音不仅仅是词语的组合,它承载着说话者的心绪。”

奈亚立刻挺直了背脊,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地聚焦在莉莎脸上。

“能遇到奈亚,我真的很开心哦。”这句话里饱含的温柔与真挚,如同暖阳般倾泻而出。

奈亚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她看到了莉莎上扬的嘴角,弯弯的眉眼,听到了声音里那种独特的、让她心口微微发暖的韵律。

但仅仅“看”似乎还不够。一种源于本能的理解方式驱使着她——她需要更‘直接’地感受那奇妙变化的源头。

于是,在莉莎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奈亚毫无征兆地、带着一种纯粹探索意味地伸出了手。纤细、微凉、指尖仿佛萦绕着点点星屑的手指,轻轻地、毫无杂念地抚上了莉莎刚刚吐露过心声的、还带着温暖气息的——嘴唇!

“呜——!”

莉莎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瞬间后仰,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一下变得通红滚烫,仿佛瞬间蒸熟了!

她飞快地用手捂住自己被触碰过的嘴唇,另一只手则无措地指着奈亚,连耳尖都红得滴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奈、奈亚?!你你你...你怎么突然就...就...!”她羞窘得几乎语无伦次,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嘴唇上残留的微凉触感和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反观奈亚,她只是微微歪着头,紫眸中盛满了纯粹的困惑,仿佛完全不明白莉莎为何反应如此剧烈。

她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似乎在回味刚才的触感,然后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语气解释道:

“莉莎...说要‘看着’的。”她指了指莉莎的脸。

“我想弄清楚...为什么声音会不一样。这里...”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在动,在变化。我想...感觉它。”

奈亚的解释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莉莎大半的羞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和更深的忧虑。她捂着脸的手慢慢放下,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消退,但眼神已经冷静下来。

(我完全忘了...她就像一张纯粹的白纸,对人类的社交界限和身体接触的“常识”根本一无所知!)

莉莎扶着额头,内心警铃大作。今天只是摸嘴唇,万一哪天她对别人也做出类似甚至更出格的行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把那些可怕的想象甩出去。再次看向眼前依旧一脸懵懂、等着她继续“教学”的奈亚时,莉莎的眼神变得无比郑重和严肃。

“奈亚。”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柔,但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认真。

“在教你‘怎么说话’之前,我想,我们得先学点更基础、更重要的东西了。”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启一门对奈亚而言更为重要的课程——人类社会生存的“常识”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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