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
周围的环境仿佛在回应她的想法,周遭扭曲的森林景象应声崩解、重组!
她“如愿”看到了莉莎。
但这一眼,却将奈亚推入了比那虚无空间更冰冷刺骨的深渊!
瞳孔——那双倒映着破碎星河的眼眸——在看清景象的瞬间,骤然收缩,无法控制地疯狂震颤!仿佛她眼中维系的世界本身正在崩塌。
莉莎...就在她眼前不远处。
但不再是温暖笑着拥抱她的莉莎。
不再是会温柔摸她头的莉莎。
她浑身浴血,如同被丢弃的人偶,毫无生气地瘫倒在冰冷潮湿的腐叶之上。
最刺目的是她腰腹间——一个巨大、狰狞、贯穿性的空洞赫然撕裂了她的身躯!
边缘是焦黑翻卷的皮肉,空洞中...空无一物,只有汩汩涌出的、暗红的液体浸透了身下的泥土,散发出浓烈的死亡铁锈味。
那空洞是如此巨大,几乎将她纤细的身体拦腰截断,无声地昭示着生命已如风中残烛,彻底流逝。
(不!)
(这不可能!)
(假的!一定是假的!)
无声的呐喊在奈亚脑中疯狂回荡,抗拒这炼狱般的景象!
“莉莎——!”
带着泣血般的嘶鸣,奈亚的身影化作一道银色的疾电扑了过去!
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想要触碰,却在指尖即将碰到那染血的衣襟时猛地顿住——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莉莎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淡淡的药草清香,只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
没有莉莎温热的体温,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凉!
没有莉莎轻柔的呼吸,没有那熟悉的心跳声...什么都没有!这具残破的躯壳里,感应不到一丝属于莉莎的、鲜活的生命气息!
(不——!!!)
冰冷的绝望如同亿万根毒针,瞬间刺穿了奈亚的核心!
她猛地将莉莎那冰冷、残破的身躯紧紧、紧紧地抱入怀中,用尽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存在里,用自己微凉的体温去焐热这具失去生命的躯壳。
“不会的...不会的...莉莎...醒醒...看看奈亚...”
她语无伦次地低喃,声音破碎不堪。
轰——!!!
仿佛是回应她灵魂的嘶吼,整个幻境的“天空”骤然沸腾!无数原本黯淡的星辰,如同被磁石吸引的狂怒银砂,瞬间点亮、燃烧、拖曳着璀璨的光尾,疯狂地朝着奈亚那双因绝望而沸腾的紫眸汇聚!星光在她眼中凝聚、压缩,直至化为两轮吞噬一切的微型星璇!
嗡——!
以奈亚和她怀中冰冷的莉莎为中心,一道无法言喻的、纯粹的银色光之浪潮,轰然扩散!
所过之处,森林、腐叶、泥土、天空...一切有形与无形的存在,都被这绝对的光与能无声地抹除、吞噬、归于最原始的“无”!
这片囚禁她的绝望幻境,正在被源自她灵魂最深处的悲鸣与混沌,彻底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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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莎!莉莎——!”
一声声的呼唤打破了药铺清晨的宁静!
莉莎瞬间惊醒,侧身看向身旁——只见奈亚小小的身体蜷缩着,眉头痛苦地紧锁,额角布满细密的冷汗。
失去了血色的嘴唇无意识地、一遍遍翕动着,溢出破碎而绝望的呼唤,只有她的名字:
“莉莎...莉莎...”
(奈亚?!)
莉莎的心瞬间揪紧!迅速撑起身,双手扶住奈亚单薄的肩膀,一边轻轻摇晃,一边用尽可能平稳却掩不住焦急的声音呼唤:
“奈亚!醒醒!奈亚,看着我!我在这里!醒过来!”
“啊——!!!”
一声短促而惊恐的抽气,奈亚如同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般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带来一阵刺痛,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瞬间打湿了脸颊。
几乎是本能,在视线聚焦的瞬间,猛地扑进莉莎的怀里!
她的手臂用尽全力地箍紧莉莎的腰身,小小的身体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颤抖,冰凉的脸颊深深埋进莉莎温热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那真实存在的体温和气息。
“呜...莉莎...莉莎...”
压抑的呜咽声从颈窝传来,带着浓浓的恐惧和失而复得的巨大委屈。
“没事了,没事了,奈亚...我在这里,我好好的...”
莉莎的心都要被这颤抖和呜咽揉碎了。她立刻回抱住怀中冰凉颤抖的小小身体,一只手紧紧环住奈亚的背,另一只手温柔地、一遍遍地轻抚着她的后背。
“别怕...只是噩梦...只是噩梦...我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过了许久,直到怀中的颤抖彻底平息,呼吸也渐渐平稳,莉莎才稍稍松开怀抱,捧起奈亚泪痕斑驳的小脸,用指腹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她的目光充满了深切的担忧,声音放得更轻:
“奈亚...能告诉我吗?你看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你这么害怕?”
对上莉莎温柔而关切的视线。那恐怖的景象——莉莎倒在血泊中,腰腹间巨大的空洞,冰冷的死寂——
瞬间又清晰无比地闪回脑海!巨大的恐惧感再次攫住了她,让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我...看到...”
奈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破碎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莉莎...你...”
她无法继续说下去,光是回想那画面就让她感到窒息,仿佛那冰冷的空洞再次出现在眼前。
看着奈亚眼中翻涌的痛苦和无法言说的恐惧,再结合她梦中不断呼唤自己名字的绝望,莉莎瞬间就明白了。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再次将奈亚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奈亚微凉的头顶。
“没事了,奈亚。”
“那只是噩梦。是假的,是梦里的幻影。你看。”
她稍稍拉开距离,握住奈亚微凉的小手放在她脸颊上
“我在这里,好好的,一点伤都没有。那可怕的画面,不是真的。”
“梦...?”
奈亚困惑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充满了不解。她并不真正理解“梦”是什么概念,那幻境太过真实,每一个细节都刻骨铭心。
但此刻掌心下传来的、莉莎温热的肌肤触感,那稳定有力的心跳搏动,还有莉莎眼中真实的温柔——这一切都在无声地、无比有力地告诉她:
那个让她灵魂都为之撕裂的恐怖景象,确确实实,不曾发生。
莉莎,就在她面前,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