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小夜猫子该睡觉咯~”
莉莎揉了揉奈亚蓬松的银发。
“嗯...”
奈亚含糊应着,指尖却像粘住了一样,反复拨弄着枕边机械小鸟的金属翅膀。直到莉莎佯装生气地叉腰,第三次催促。
她才像被揪住后颈的小猫,不情不愿地缩进被窝,只留一双亮晶晶的紫眸依依不舍地追随着莉莎离开的背影。脚步声远去,房间归于寂静,只有机械小鸟的齿轮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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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唔嗯~”
奈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丝绸睡裙滑落,露出圆润可爱的肩头,在晨光里白得晃眼。可惜这“美景”唯一的观众只有窗台上那盆傻乎乎晃叶子的银藤。
(...敲门声?)
混沌的脑袋逐渐开机,她依稀记得半梦半醒间,似乎有“叩叩”声扰了清梦。洗漱完毕,她踢踏着毛绒兔耳拖鞋,“啪嗒啪嗒”冲下楼——客厅里,莉莎正和人说话!
玛尔祭司那身标志性的白袍映入眼帘。奈亚眼睛一亮,刚要走到莉莎身旁,脚步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
角落阴影里,一个穿着旧猎装的老头端着茶杯。那张布满沟壑的脸...越看越眼熟!当目光扫到他背后那张泛着冷光的硬木猎弓时,奈亚全身血液都冻住了!
(是那个追我的坏老头!)
森林里冰冷的箭矢、呼啸的破风声、亡命奔逃的恐惧瞬间回笼!
她像受惊的小鹿,“嗖”地一下窜到莉莎背后,小手死死攥住她的衣角,小脸煞白,紫眸里满是惊恐。
“别怕,小丫头。”
托姆放下茶杯,布满老茧的手摊开,努力挤出个和善的笑。
“玛尔祭司都告诉我了。老头子我...为上次的事向你道歉。”他站起身,笨拙又认真地鞠了一躬。
几乎是同时,莉莎温暖的手覆上她冰凉的小拳头,声音温柔得像羽毛:
“没事了,奈亚,有我在。”
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让奈亚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她还是固执地把脸埋在莉莎腰后,只露出一只警惕的紫色眼睛,像看大灰狼一样盯着托姆。
“正好奈亚也来了。”
玛尔适时开口,打破了僵硬的气氛,神色凝重。
“情况紧急。昨天森林边缘又聚集了大批魔物,随时可能冲出来祸害镇子!我们人手严重不足...”他看向奈亚,带着恳求。
“奈亚,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托姆沙哑地补充,声音像砂纸磨过:
“往常我跟玛尔还能应付,但这次...数量太恐怖了!镇上的卫兵顶上去就是送死!”
他重重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莉莎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指尖无意识地在茶杯边缘画着圈。
(绝对不行!不能让奈亚去冒险!)
心焦如焚。她猛地扭头想阻止奈亚,却撞进了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灼热的坚定。
(帮上忙的话...莉莎就不会那么累了...)
(大家...是不是就不会再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奈亚了?)
奈亚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挺直了小小的身体,从莉莎温暖的庇护后一步踏出!晨光勾勒着她纤细却笔直的轮廓,银发如瀑。
“我去!”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像按下了暂停键。玛尔和托姆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下,长长舒了口气。莉莎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是用力回握奈亚微凉的小手,指尖传递着无声的颤抖。
“傍晚,镇外小道集合。”玛尔收起地图,深深看了奈亚一眼。
“一切...小心为上。”
门刚关上。
“砰”!
莉莎就转身紧紧抱住了奈亚!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答应我!”
莉莎的声音闷在奈亚发间,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不易察觉的哭腔。
“一定要毫发无损地回来!一根头发丝都不许少!”
奈亚被抱得有点喘不过气,但心脏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流涨得满满的。原来...被人这样用力地担心着、需要着,感觉这么好!比机械鸟最动听的旋律还要暖上千百倍!
奈亚心意已决,莉莎也不好再去阻拦。可一想到她的小奈亚要独自面对那些狰狞的魔物,而她只能在后方干等着...焦虑的心情便缠满了心脏,让她坐立难安。
能做的只有准备!莉莎像只忙碌的仓鼠,把珍藏的顶级伤药、解毒剂、恢复药剂一股脑翻出来,分门别类塞进奈亚的小背包里,边塞边开启“老妈子模式”:
“听好了!森林里那些颜色鲜艳的蘑菇果子绝对!绝对!不许碰!更不许往嘴里塞!记住我教你的所有东西!遇到打不过的魔物,掉头就跑!不许硬撑!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懂不懂?”
莉莎捧起奈亚的小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要是敢带着伤回来...我就...我就.....”
莉莎半响也说出个惩罚,奈亚却像个认真听课的乖学生,眼眸一眨不眨,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把莉莎的每一句唠叨都刻进心里:
“嗯!记住了!”
这一天,小店罕见地挂上了“休息”的木牌。莉莎寸步不离地守着奈亚,仿佛要把她的模样刻在眼底。时间在无声的陪伴中溜走,夕阳的余晖给小镇镀上了一层哀伤的金红。
分别的时刻还是到了。小镇外的小道,奈亚背着小背包,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单薄。莉莎站在门口,手指紧紧绞着围裙,眼眶泛红,目光像黏在奈亚身上一样,写满了“不舍”和“担心”。
“莉莎...”奈亚回头,努力扬起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
“等我回来!”
随后便向着与玛尔约定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