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西亚被带回她狭窄的小房间。随后,门很快被叩响,不等应声,两位平时较为年长、性格也最稳重的修女已走了进来,面上带着一种混合了紧张与执行要务的庄重。
“艾莉西亚,亲爱的,”其中一位嗓音尽量放得柔和,像抚平丝绸上的褶痕,“罗莎嬷嬷吩咐了,你需要做好准备。教区的神使明天,最迟后天就会抵达。”
“神使?”艾莉西亚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这个词带来一种无形的威压,按理说这里有神,那么神的使者是否能够从她身上发现什么不对?她说不清,这个词听起来就让她不太安宁,或许这种状态太过于明显,让一旁的其他修女都有些忍俊不禁:“小艾丽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神使一般也可以说是圣女吧,和小艾丽的年纪应该查不了多少,不会特别难相处的。”
“是的,”另一位修女接口,动作麻利地打开旁边一个艾莉西亚从未见过的、稍显陈旧的松木箱子,“你不能再穿这些普通的粗布衣服了。”她取出里面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一件衣物——一件朴素但明显质地更好的细亚麻长袍,没有任何装饰,只在领口和袖口处有细密的白色镶边。还有一双柔软的皮制便鞋,取代了她脚上粗糙的草鞋。
艾莉西亚被要求站起身。粗糙的旧外衣被脱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细亚麻袍轻柔地罩在她身上,触感微凉细腻,比起刚刚开始习惯的衣服的体感要好上很多。
“坐下,孩子。”罗莎嬷嬷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把带着淡淡皂荚香的木梳。她绕到艾莉西亚身后,开始梳理她那一头总是显得有些毛躁的、未经精心打理的金棕色长发。梳理的动作出奇地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仪式感。每次梳齿划过发丝,都让艾莉西亚肩颈的肌肉紧绷一分。
就在这时,她看到远处圣徽边缘那流转的淡金色光晕,在某个瞬间,不再是无序的波动,而是极其短暂地收缩、延展、旋转,形成了一个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微缩却精确无比的几何环。这不是随机的涟漪,更像某种不可理解之物的核心在运动,,或者更大胆一点,那东西是活物的体现,这种情况如果是在呼吸呢?突然展开的思绪和强烈的不适感瞬间攫住了她的胃,冰冷的眩晕感让她眼前发黑,几乎坐不稳。指腹的灼痛猛然加剧,仿佛有无形的丝线骤然收紧,扯向那个环的核心!
“唔……”一声压抑的闷哼忍不住从喉咙溢出。
罗莎嬷嬷梳理头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关切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控制感:“怎么了,孩子?是圣光的余韵吗?别怕,那是祂印记仍在与你交融。”她的手加重力道按在艾莉西亚肩头,既像是安抚,又像是一种牢牢的束缚,“忍耐一下,祂赐予的荣耀必经过淬炼。”
艾莉西亚咬紧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更尖锐的痛楚对抗那怪异的眩晕与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