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停，只剩些许阴云点缀天空。
晓不发一语的逃离饭馆。
指尖擦拭领口，残留的泪水与血渍已然干涸，擦不掉那点血污。
她不敢回头，直到整个街道边角都消失在视野可见的尽头，才堪堪放慢脚步。
已经走累的菲洛像八爪鱼一样四脚八叉的扒在她怀里，不满的嘟囔着。
“走到雨都停了，好累啊——”
“…不是你自己把自行车砸掉的吗？”
“切，我已经开始后悔了，我们抢一辆车开回去吧！”
“你想的话就去，落网了我事还少点。”
止步路口，倒不是理会这条龙不切实际的梦话，单纯只是...
低沉浑厚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撕开雨后寂静。两盏矩形大灯穿透道路，让面前积水映出亮色。
一辆黑色哑光SUV略过两人身侧，带着雨水洗礼成镜面的冷冽线条优雅横停。
车门无声开启，冷气混着香槟与雪松木的清香涌出，露出其内奢华的内饰，与一位熟悉的女人。
“又见面了，二位。”
披着一件大衣，带着一副眼镜的藤原堇迈步而下，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我先为我之前的错判与轻慢道歉，魔法少女，希望这点礼物能表达我的歉意——可否上车一叙？”
随意一抛，颇具质感的钥匙被晓抬手接下。
“...礼物？我还以为学生应该是开不了车的？”
迎着藤原堇的目光，晓挑了挑眉毛，不知这位科长这莫名的慷慨缘何而来，明明几小时前，她还连提都懒得提自己一嘴。
她可不是好人，无事献殷勤，多半有鬼。
“法律才管不到魔法少女咧，搞快上车，别等这女人反悔辣——”
还不等晓再试探几句，早已不耐的菲洛便已翘起尾巴，一头扎进了后座，舒舒服服的趴成一团。
这下也没什么推脱的理由了，晓叹了一口气，将侧身藏手准备拔刀的架势解除，坐进驾驶座。
“那我就姑且帮忙开上一段吧，先说好，我可没驾照。”
至少现在的身份没有。
明明职达科长，这个女人似乎也还是独来独往，连个开车的司机都没见到。
随意把车丢给初次相见的学生，倒也真不怕出问题...
“法律上讲魔法少女有随意征用民用车辆的权利。个人上说已经是你的东西了，想整成什么样都无所谓，随你喜欢。”
“嗯哼，魔法少女特权令啊...”
引擎轰鸣，轮胎略过路上的积水，缓缓起步。
正了正车内后视镜，闹腾了一天的菲洛舒舒服服的蜷缩成一团，吹着空调安然入梦，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如果不知内情，场景看起来还挺温馨的。
又有谁知道车上这两位居然是杀死自己的直接与间接推手呢。
“我不喜欢那个法令，虽然情理上理解魔法少女理应享受特权，但是把魔法少女和普通人分太开的话...”
“就会把魔法少女变成事实上凌驾于常人之上的存在，已经不是假设了，这就是现实。”
与菲洛漫无边际的胡言乱语不同，藤原推了推眼镜，认真的接过了话茬。
倒是让逐渐习惯菲洛的晓一时有些不适应，半天没有继续下一句话，只是专心开过路口。
“倒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再怎么说，魔法少女也还是在组织的指挥调度下与黑暗组织和怪物战斗的...”
“没区别，魔法少女已经成为了权利本身，只有掌握了魔法少女的人，才具有真正的权利。”
“......”
扶正方向盘，晓侧目瞟了这个女人一眼。
她的表情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对刚刚她说出的话有任何反应。
说的太过直白了，确实，不是很适应。
晓甚至有种自己出口询问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把那晚的事说出来的错觉。
“不聊那么远了，菲洛已经睡熟，有什么话也该说了吧？”
靠上座椅。
渐近城区，阴云下的市区，已可见些许霓虹点缀。
车内后视镜中，菲洛还舒舒服服的淌着口水四脚八叉咿呀梦呓着啃着靠背。
目的地也已不远，如果有什么要谈的话，也该说了。
“我旁观了你的战斗，检测了战斗留下的痕迹，你，是S级魔法少女吧。”
“...也许，我没做过检测，没有等级认证，你也可以当我是无等级。”
单手搭上方向盘，晓按下车窗，银色短发随窗内灌入的风而贴上脸颊，随口答到。
在还是常人时就能够处理B级怪物，成为魔法少女后能晋升到S，倒是情理之中。
但是这种事怎么都无所谓，自己只是菲洛的眷属，再强的力量也不过只是给她增添一点趣味。
晓平静的驱车转过一个路口，随后...
她的平然被藤原堇接下来的话打破。
“诅咒，我能压制。”
呲————
一脚急刹，轮胎在湿滑路面擦出尖啸。
晓脸上表情没变，手上倒是直接一个猛打把车整个横停在了路间。
“呜啊——地震了？”
小小的脑袋咚创上靠背，菲洛迷迷糊糊的嘟囔着，睡眼惺忪的睁开眼。
随后很快就打着哈切又缩了回去，小手一把就抱住滑下去的钱箱，加上尾巴一起牢牢箍在怀里，当做抱枕安然入睡。
“唔，什么都没有嘛…继续睡啦，到家把我抱回去——”
还好这大雨过后的城市边缘没什么车流。
盯着菲洛半响，直到确认她确实再次入梦，晓才压低声线，小声回应。
“......条件？”
“当我的副手，替我整合我接手的队伍，解决一下我不该出场解决的问题。”
“......”
“无需担心，我会告知菲洛希尔这件事，她会很乐意把你租出个好价钱，直到她发现诅咒能被压制为止。”
藤原堇摘下眼镜，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随机快速掠去，回归毫无表情的淡然。
人生可真是世事难料，解决自己这被仇人诅咒的契机，居然来自于另一位间接的仇人。
不，或许只是换一个人换一种方式控制也说不定呢。
晓踩下油门，停摆的车粗暴甩尾，重归正路。
黑暗组织驻地，小小的出租房，已远远映入视线尽头。
“具体？”
“两天后，学校，你就是转校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