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大矛撕开血肉，洞穿头骨，迸射出大量异色透明的粘液。
拼命蠕动着想要复生填补伤口的触须，被死之气息浸染，枯萎，最终化作一滩缠绕扭曲的烂肉。
随后，不过片刻，足以遮蔽半个街区的巨物就这么摇摇晃晃失去支撑，带起一片混杂灰尘的腥风轰然倒地。
轰——
烟尘与巨响后，是死寂。
无论是战场上的两人，亦或者是围观的几位，都没有发声。
她们还没能理解面前的画面。
理应能抗衡A级魔法少女的怪物，能够毁灭城市的巨兽，只是照面交手，就已被不过是B级的静流洞穿头颅。
光是在脑内复述这段文字都感到一阵荒谬。
怎么...可能？
没人敢打破这片死寂，整个城市，仿佛只剩下被撕开天幕坠下粘液的滴答声响。
“前线指挥报告：目标已确认死亡，残余警备队无需前来战场，各自就近救援平民。西风火炮预备在数分钟后再次轰击聚集到目标周围的杂兵，完毕。”
最终，是晓自己打破了沉默，就好像面前情景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件，没有一点情绪波动的用指尖点了点银线下藏匿的通讯耳机。
【...指挥部收到。】
耳机那边的藤原堇，罕见沉默了片刻，才以一如既往的平静语调给出回应。
她放下耳机，靠上座椅，注视面前屏幕上战场画面。
“科长，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仅仅只调动了B级魔法少女就解决了这种巨兽，这可是相当了不起的功绩啊。”
“不...不是因为这种小事，只是想到了一位故人。”
指尖轻点，屏幕上的画面切成两半。
现场画面的另一侧，是她之前录制的，那场雨夜中晓出鞘的片段。
她想起一位故人，一个让组织真正意识到即便对魔法少女而言指挥都是必要，在正确时间正确地点投放恰到好处力量能发挥出数倍于魔法少女各自为战战力的男人。
“啊...好吧，对了科长，今天好像没看你开之前那辆组织配发的武装库里南？”
“那本来就是配发给英雄的座驾，我只是代为保管几天，而现在...”
藤原堇点了点画面，将那段录像定格到晓抽刀出鞘的瞬间。
“它物归原主了。”
——画面的另一侧，破碎天幕正一点点重新染上湛蓝。
“欸...真的假的，这个吓人的大家伙就这么一下解决了，连诈尸二阶段都没有的样子...”
一身哥特裙装的静流探出骨杖，若无其事的在巨怪深深砸进地面的尸体上好奇戳动着。
尽管亲历了如此夸张场景，但是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
不单单是她天生就情感淡漠，更是面前的景象，让她有点...
没有实感。
“嗯...嗯嗯...嗯？真的死透了欸，比我画本爽到的速度还快...”
“面对面的战斗都是在交手瞬间就决定胜败，真的延长出数分钟乃至数小时，那就没有指挥的必要了。”
“不要和前队长一样一本正经的回应吐槽啦，而且你们说的话怎么都差不多，你们是组织复制出来的队长复制人嘛。”
腥臭的风稍稍淡去了一点，静流甩了甩骨杖，将上面沾染的粘液甩下。
作为死灵系魔法少女的她能清楚感觉到，这个生命已经迈向终点。
身为B级魔法少女的她，都还没搞懂自己在干什么，单纯只是服从命令丢出一发攻击，就轻松解决了战斗。
“简直就像，前队长还活着一样嘛。”
“前队长？”
等待片刻，既没等到指挥部的进一步部署，也没等到涌来的杂鱼。
双手环胸，任由轻风透入校服破口，撩拨布条，晓随静流话语而看向这位少女。
“嗯，是把我养成废物的罪魁祸首哦？完全不需要思考，完全不需要努力，只要服从他的命令就一定是正确的，只要跟着他的话走就肯定会是最优答案——”
解除变身，静流稍显华丽的造型迅速退化成为阴暗瘦弱的少女身姿。
白净到没什么血色的小脸挂起一点阴郁的笑容，静流撩起一点遮挡半边眼睛的长发，将她看不出焦距与高光的目光投向晓。
“呵呵呵...结果，大家都忘记了什么是努力和友谊，逐渐变成了目光里只剩下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样子了。”
...那是，给自己这位新任队长的提醒吧，告知自己这队伍如此混乱的缘由。
情感淡漠而不得不以自己的方式模仿着常人感情，结果到最后，反倒是她最快适应了现状。
“我不会让她们继续沉溺在前队长编织的美梦里，她们也该成长了。”
“欸，好残忍——能不能单独放过我？我已经彻底是杂鱼废物，完全没救了，只想沉沦在队长的温柔乡里——”
丧气少女假惺惺的哭着，一把抱住了晓，把自己的小脸使劲贴在晓怀抱里磨蹭。
校服破破烂烂露出不少皙白肌肤，被她凉呼呼小脸蹭来蹭去...有点痒。
晓不自觉的露出一点笑容，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单纯被撩拨的有点发痒产生笑意。
即便那么多事都已发生，都已改变，但是静流...唯独她还是和晓曾经见到的样子一样。
“...就当是这次立功的假期吧，等到队伍集合完，我再督促你努力。”
“哦————”
静流挥了挥小拳头，做出庆祝的样子。
埋在晓胸口下的涣散目光透过校服破口，看向教室的窗。
——窗内，学生或是疏散，或是昏迷，只有几位队友看着她。
“嘁...这算什么？这算什么！？碧池，叛徒！她们神气什么！？不过是双A级怪物，本小姐也一样能解决——”
哐...课桌发出悲鸣。
被恼怒的大小姐一拳砸下，课桌桌面毫无抵抗的扭曲凹陷，变成了一团曾是课桌的物质。
“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义，结果就是不需要我们，只靠静流也一样能解决问题。”
星奈轻哼一声，收回视线。
她不想看人在她眼中唧唧我我...哪怕不是她心中的对象，但心口依旧会感到刺痛。
原本，她也有可以这般拥抱，依靠的怀抱...
“哼，没想到组织居然还有能接近中神十分之一水平的指挥官，本小姐还以为都是些酒囊饭袋，虽说是个碧池，但不得不说还有点能力...”
即便语气再怎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末羽已经气到连口癖都变回她曾经的样子了。
什么都遮掩不住，反倒更凸显她的愤怒和急躁。
“这种水平的指挥官不可能寂寂无名，本小姐要让家族彻查！究竟是谁，谁敢...”
“啊，前辈，我懂了——”
一直未曾发言的娇小少女插进话题，吸引两人注目。
“就，就是那种，为了对付星奈前辈说的那个S级黑暗魔法少女才从总部派来的超级指挥官吧？又强大，地位又高，所以代替队长来...”
哐——
一声悲鸣，星奈的课桌也扭曲变形，在她肘下变成了一团曾是课桌的物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