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餐桌上，伯母难得地给雨桐夹了一块红烧肉。油亮的肉块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雨桐盯着那块肉，迟迟没有动筷——伯母突如其来的好意总是伴随着某种代价。
"雨桐啊，"伯母的声音比往常柔和了几分，却让雨桐的后颈泛起一阵寒意，"伯母可是花了不少力气，给你申请了进入学生会的资格。"
筷子"啪嗒"一声掉在瓷盘上，几粒米饭从雨桐嘴角滚落。她慌乱地用手背擦了擦嘴："学、学生会？"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小猫。
秦雪宁的身姿不由自主的在雨桐脑海里显现，特别是那副清冷的样子。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伯父放下报纸，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能接触到更多上流社会的千金。"
雨桐低下头，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在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红痕。
她心想这不过是伯父伯母又一次的攀附计划，况且以她这样怯懦的性格，怎么可能通过学生会的审核？那个银发如雪的秦雪凝会长，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接受她这种人的类型。
"明天上午记得去学生会办公室报到。"伯母的声音不容置疑，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像法官敲下法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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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雨桐站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前，手指悬在空中，迟迟不敢落下。她的额头抵在冰凉的门板上，能听见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制服衬衫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小片，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请进。"
清冷的嗓音从门内传来，吓得雨桐一个激灵。她慌乱地理了理衣领，推开门时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秦雪凝正坐在办公桌前批改文件，银白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是被镀了一层薄霜。她抬头时，冰蓝色的眸子像两泓清泉，平静得看不出情绪。
"宁雨桐？"秦雪凝的声音像她的外表一样清冷。
"是、是我..."雨桐的声音细若蚊呐，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裙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发烫，一定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
"恭喜你成为学生会的新成员。"秦雪凝放下钢笔，金属笔尖在实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站起身时，制服裙摆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从明天开始，你负责校门口的着装检查。"
雨桐瞪大眼睛，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才鼓起勇气问道："为、为什么选我？"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秦雪凝缓步走到她面前，高挑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她比雨桐高出半个头，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像是冬日里第一场雪后的森林。当她的指尖拂过雨桐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时，雨桐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因为..."秦雪凝的声音突然放轻，像是自言自语，"你需要这个位置。"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让雨桐更加困惑。她低头接过学生会徽章，金属徽章在掌心沉甸甸的，边缘硌得皮肤微微发疼。徽章上刻着学校的标志，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就像秦雪凝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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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雨桐站在校门口，胸前的学生会徽章在朝阳下闪闪发光。她不停地调整着领结的位置，总觉得自己怎么带都很是别扭。
"请、请系好扣子..."每当有学生经过，雨桐就小声提醒，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晨露。她攥着记录本的手指关节发白，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哇，新来的学生会小可爱！"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突然凑过来，近得能闻到她发间草莓洗发水的味道，"你这害羞的样子真不像学生会的。"
雨桐像受惊的小鹿般后退半步，后背撞上了校门的铁栏杆。冰凉的金属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让她打了个寒颤。"我、我只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
"知道啦知道啦~"女生故意慢动作地系上校服最上面的扣子，指尖在纽扣上流连，眼睛却一直盯着雨桐通红的脸，"这样行了吗，学姐？"
雨桐红着脸点头，睫毛低垂着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周围响起一阵笑声，像无数细小的针尖扎在她敏感的皮肤上。
大多数学生都很配合，甚至有人专门绕道过来就为了听她软糯的提醒。雨桐渐渐放松下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也许这份工作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直到那股熟悉的香水味飘来——甜腻中带着一丝危险的辛辣，像是盛开在荆棘丛中的玫瑰。雨桐的后背瞬间绷直，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小可爱~"林夏的声音甜得像蜜，又像是毒蛇吐信时发出的嘶嘶声，"专门在这里等我吗？"
雨桐僵硬地转身，动作机械得像个生锈的玩偶。林夏今天穿着改短的校服裙，裙摆边缘绣着一圈精致的蕾丝，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露出锁骨处一枚小小的玫瑰纹身。
"请、请系好领带..."雨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消失在唇齿间。她的目光躲闪着，不敢直视林夏含着笑意的眼睛。
林夏非但没有整理，反而凑得更近。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将雨桐整个包裹起来。"这么关心我？"林夏的指尖抚上雨桐的脸颊，指甲上涂着裸色的甲油，在阳光下几乎透明，"还是说...你想亲手帮我系？"
雨桐能感觉到周围好奇的目光，像是无数聚光灯打在她身上。耳尖红得滴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求、求你了...别这样..."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细微的哭腔。
"那今晚来我家？"林夏在她耳边呵气如兰，温热的呼吸拂过敏感的耳廓，"我就乖乖听话~"
"我..."雨桐的喉咙发紧，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
"开玩笑的~"林夏突然退开，动作利落地系好领带，修长的手指在丝绸领带间穿梭，像个熟练的魔术师，"看把你吓的。"她伸手弹了下雨桐的徽章，金属发出清脆的响声，"学生会的小兔子，真可爱。"
望着林夏离去的背影，雨桐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在微微发抖。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触感像是摸到了一块烧红的炭。
就在这时，她无意间抬头，看见教学楼三楼的窗口，秦雪凝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阳光透过玻璃窗，给她的银发镀上一层金边，却融化不了那双冰蓝色眼眸中的寒意。
当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时，秦雪凝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快得像是错觉，随即转身消失在窗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