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如巨兽般怒嚎,裹挟着无尽黄沙冲撞天穹,沙粒似利刃疾飞如瀑,划过远处的风蚀柱,割开细微的口子。漫天黄沙吞噬了天日,天地顿时混沌难辨。
一人影骤然立在这漫天昏黄里,黑巾裹头,玄甲黑衣猎猎翻飞似旗,唯其身后长刀凛冽寒光刺破黄沙。而另一道身影亦无声地矗立在前方,身形健壮如牛,身高八尺半,携一柄巨刃。
双方对峙于混沌之间,未出一语。刹那间,黑衣的刀尖轻挑黄沙,激起暗色天幕如刃;巨影手中巨剑划着死亡弧线陡然劈来!两道寒芒硬碰于半空,竟在风沙深处炸开一道短促而凶烈的火花。
随后长锋劈裂空间,两人纵身疾撞如同黄沙里撕咬至死,狂舞不休的两头凶兽!沙影弥漫,唯见那黑衣身影拖刀而立,在飞沙混沌中再次凝作冷硬孤峰。
“黑衣人赢了,他从败者衣服里的地图上的标记点,找到了大量的书……”韩校长装作很沉重地给众人讲着故事。
“假的,这些书看着太新了。”正义走到一旁的书架上,拿起一本,“这是!这是!这!不就是些工口书么……”
“是啊,我在说我昨天晚上看的电视剧,而且这些书是上个校长收藏的,因为他害怕被认为是变态所以才不让进啊!”
“搞毛啊你。”
……
二班已经搬入“禁闭的书库”已经有半个月了,班里每个人都可以说是很熟悉了,开启了一直打是亲骂是爱的模式……
“喂,我之前问…你的那个……女生,我看她是你们班的,她叫什么?”正义吃着饭问道,“哼!不得不说,可以作为我的友人,眼光不错!”
“那位温柔的小姐名叫白婵娟”
张千风用自备的叉子卷了卷意大利面,“可是,可是……她…可能已经有心上人了……我的友人,你怎么看~”
“真的假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她……对我的应援团……”此时张千风捂着脸,装作哭腔的说道“并不感兴趣!呜呜呜……”
“滚开啊!混蛋!这两个有什么关系吗!”
“我这样魅力四射的人……都无法将她收入……我的麾下……我的友人……加油……”不一会他就被他的应援团围了起来,正义也趁乱逃跑了。
不一会他就跑到了教学楼中,“不行,他太不靠谱了也……还说什么没加入他麾下就有喜欢的人了……”正义边走边嘀咕,“白婵娟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嗨!”
“嗨。”
正义与白婵娟擦肩而过,“不是西门正义你嗨个什么啊!就不能把她叫住聊会天吗!说不定她连我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也罢,先刷刷存在感吧……”
之后的几天,正义就天天拿着一副望远镜,藏着让人找不到的角落里偷看白婵娟,也时不时的上前刷刷存在感……
“嗨!”
“嗨…嗨…”
“对啦!你叫什么名字呢!”
“额,我叫……西门正义……西门正义……”
“我叫白婵娟。”白婵娟微笑着看着正义,“这个可不能忘记啊……”正义小说说着。
“你说什么呀?”
“没事…没事…”
“话说你怎么每次拿着一个望远镜呢?你拿这个看星星吗!!”
“额…哈哈……是,我看星星……看星星……”
“太好了!我也喜欢天文呢!”白婵娟微微歪头给予正义一个暖心的微笑,“那我先走啦!要上课了哦!”
正义背过她去,面朝天空握紧拳头,闭上眼睛,可是幸福的泪水是止不住的,“这也太可爱了吧!就算是死也值了啊!该死的!”
当然,正义的偷窥也不是一直顺利的……
“让我找找我的小娟在哪里……”正义正蹲在树旁观察着,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后,“混蛋你在偷窥谁呢!”她一脚就踹在正义的右肩上,正义仅仅是动了一下,继续寻找中。
“别动啊!我找小娟呢!”
“你的小娟?不会是白婵娟吧?!”正义点了点头,“你个混蛋家伙果然还是在偷窥啊!”她连踹了正义好几脚,望远镜脱手掉了下来。
“混蛋你要干什么啊!关你什么事啊!”
“你看看我是谁!”
“白野枣啊,怎么了!”
“还怎么了!我是她妹妹!”
正义没有丝毫犹豫便跪了下来,“原…原……原来是妹妹大人…”
“请您不告诉您的姐姐我什么都会做的……”(正义,你好无节操……)
“什么都会做是吧……”白野枣的嘴角,弯起一抹与其清秀面庞极不相称的、带着促狭意味的笑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坐在地、额角渗汗的西门正义。“那好,就去请我吃饭吧!作为你那双不规矩的眼睛,对我家姐姐大人进行可耻窥探的赔罪!”
“欸?……吃、吃饭?!”正义猛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茫然与惊恐。这要求……听起来好像比预想中要温和?但又绝对蕴含着致命的陷阱气息。
“没错,就是吃饭!”白野枣双手叉腰,一脚踩在旁边的花坛边缘,动作豪迈得与她身上可爱的女子校服格格不入。“地点嘛……就是学校食堂。去吃午饭!给我好好排队,买好我和姐姐大人想吃的东西!这就是你的‘赎罪仪式’!明白了没,偷窥狂!”
“姐、姐姐大人也……?!”正义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猛地松开,让血液以疯狂的速度冲上头顶。和小娟……一起……吃饭?!这、这种事情……真的是惩罚还是奖励!等等不对,是以谢罪的方式在监视下进行……他的表情在极度的狂喜和极度的羞耻间扭曲着。
“别露出那种傻透了的表情!”白野枣一脚轻轻踢在正义的小腿上,“这是惩罚!惩罚懂吗!给我感恩戴德地接受!要是敢在姐姐大人面前暴露一点你那些肮脏的心思,或者让她有半点不愉快……”她眯起眼睛,那瞬间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让正义感觉脊柱都在冻结,“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校园生活的终结!”
“遵……遵命!!!”正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九十度鞠躬,额头几乎要碰到膝盖,“谢罪之宴……不,是诚心诚意的午餐!在下西门正义,将付出全部!万分感谢妹妹同学给予的宝贵机会!!”他抬起头,眼神里燃烧着某种名为“为了守护能与婵娟同学共进午餐的机会,就算要挑战食堂所有人也在所不惜啊”的怪异火焰。
白野枣看着他那副既怂的批爆又有干劲、宛如悲壮烈士的表情,撇了撇嘴:“啧,什么嘛……这莫名其妙的干劲……算了,中午食堂第三窗口集合!敢迟到一秒…”她团了团口袋中的纸巾,扔在了地上,然后甩动轻盈的马尾辫,带着胜利者的余裕转身离开了。
留下西门正义一个人在午休前的暖风中,久久地维持着鞠躬的姿势,内心正上演着比方才被踩在脚底下还要复杂激烈一万倍的小剧场。
午休的铃声,第一次对西门正义而言,成为了进军的号角。
他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奔向食堂,目标直指人潮尚未完全形成时的窗口。然而,“学生食堂”这个词语所代表的混沌深渊,其恐怖远非一个深陷恋爱妄想与赎罪压力的少年可以预料。
一踏入那混杂着油炸食物、咖喱和无数青春期体味的巨大空间,正义便感到一阵窒息。鼎沸的人声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拍打而来,每个窗口前都像是突然长出了一条由无数手臂和人头组成的蜿蜒长龙。尤其是那传说中限量供应的“特制炸猪排盖饭套餐”和“巨人族土豆炖牛肉盖饭”的窗口,队伍早已盘踞了好几圈,声势惊人。
“完蛋了……这就是真正的食堂战争吗……”正义感觉腿有些发软,但想到白野枣那冰冷如刀的眼神,还有婵娟同学……他咬了咬牙,目光如炬地扫视战场。
突然,他在第三窗口附近密集的人潮中,捕捉到一个极其引人注目的焦点——张千风。那头标志性的棕色秀发如同精心打理的羽毛,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而他周围,赫然围着一圈——不,是好几圈眼冒星星、手举着似乎是应援旗子或是自制便当的女学生——是张千风应援团!
“哼哈哈!我美丽的小姐们!今日又是何等的光辉让我们在此相遇~!”张千风正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食堂的喧嚣,声音洪亮而富有戏剧性,“美丽的小姐们为了的这份热情,我美丽的、高贵的胃,今日也要为艺术而献身……咕噜噜!”他捂着肚子,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极其响亮的肠鸣,场面瞬间凝固了几秒。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和更加夸张的尖叫(“啊啊啊千风殿下好可爱!”、“连肚子饿的样子都如此不凡!”)。
“嘁……果然又是这个麻烦制造机……”正义低咒一声。张千风的存在本身,就是制造拥堵和混乱的磁石。更要命的是,第三窗口的队尾,正被这个华丽的光污染源以及他的应援团堵得严严实实。
“让开让开!你们挡路了!别妨碍别人吃饭啊!”正义硬着头皮,试图挤开那些热情的应援团员。
“无礼之徒!竟敢对我们千风殿下如此不敬!”立刻有女生对他怒目而视。
“我的友人啊……何等不懂欣赏美!连我们在公众场合抒发情怀的高雅行为都要阻挠……吗~?”张千风也转过头,一手指着正义,语气夸张地控诉着。
就在正义深陷包围,感觉自己快要被应援团的“热情”融化时,一个熟悉的、毫无波澜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Yo”
是杜青芙!她不知何时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正义身后半米处,手里端着一个平平无奇的餐盘。她的视线并没有聚焦在任何人身上,仿佛周围的喧嚣与她是两个世界。
“杜……杜青芙?”正义像抓住救命稻草。
杜青芙没有回答他,只是用那双没什么焦距的眼睛扫过堵在路径上的应援团,然后极其自然、毫无预兆地、举起双手放到嘴边充当扩音器,用不高但穿透力极强的好像背景板似的混入其中声音说了一句:“千风少爷,你的裤子……好像在哪里蹭到了一小片可疑的、暗色的污渍,是摔倒了吗——”
整个应援团的嘈杂瞬间被冻结了。
张千风猛地低头查看自己的裤子,脸色煞白。应援团的女生们也纷纷顺着杜青芙指点的方向看去——虽然那里大概率空无一物,但杜青芙那绝对肯定、毫无破绽的面瘫表情,造成了无与伦比的杀伤力。
“污、污渍?!在哪里?!”张千风惊慌失措地原地转圈检查,动作之大直接撞开了旁边的应援团成员。“啊!别挤我!”“千风殿下小心!”人群一阵混乱推搡。
趁此良机,杜青芙极其自然地朝侧面挪了一步,正好在推搡中的人群和柜台之间创造出一个狭窄、却足够一人通行的空隙。她没什么表情地朝那个空隙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手腕上自己画的腕表,然后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快走。”
正义瞬间福至心灵!虽然完全搞不懂杜青芙的操作逻辑,但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快!从这里过去!机不可失!
“呜噢噢噢噢!”正义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爆发出全部潜能,以一种近乎钻地洞的狼狈姿态,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那个短暂的空隙,成功将自己“塞”到了第三窗口排队队伍的中段!身后传来张千风“啊!是骗局!你这家伙,你这家伙!……竟然敢……!”的悲愤呐喊和应援团愈发混乱的声音。
他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回头望去,只见杜青芙早已默默地挪到了旁边队伍的尾端,像块木头一样继续等待,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有她那面无表情的侧脸,在喧嚣混乱的食堂背景下,显出一种令人肃然起敬(或者说毛骨悚然)的深不可测。
“Yo灵女…你这家伙…帮了大忙了…”正义喃喃自语,心中对这个古怪的女人的评价复杂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
“啊,这个位子是给我留的吗——真是太感谢了,正义君!”李菁看着朝着队尾发呆的正义感谢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便跑到了原本是第一个的正义前头
“喂——!西门正义!你发什么呆!还有三分钟就到约定的时间了!姐姐大人要到了!快点做决定啊!”白野枣那如同恶魔宣告般的清脆声音,穿透人群,精准地刺入他的鼓膜。
“喂喂喂!你个热血笨蛋的眼镜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正义这才回过神,发现李菁已经端着两份分别是限时供应餐笑眯眯地走了出去。
“不妙啊,十分的不妙啊!那这也说还剩两份限定餐才对啊,我们有三个人……”正义再次落泪,“恋爱,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词语……!”
“喂!前面那个混蛋,到底买不买啊!不买赶紧滚开啊滚开!”
“对啊!对啊!”
“我们等了很久了!”
他猛地抬头,“两份限时餐和一全素单人餐!谢谢!”看向白野枣那边,白野枣正站在不远处,眼神锐利地盯着他。而在他视线的尽头,那道期盼又令人心悸的、属于白婵娟的温婉身影,正带着一丝好奇,向这边走来……
正义的胃部,因饥饿和压力而愈发剧烈的绞痛着,但他眼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了。
因为,真正的战斗,现在才算开始——来自地狱的“赎罪午餐”。
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