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三天,星期一的学校和往常别无二致,除了那股因校园祭临近而愈发躁动的气氛。
『距离校园祭还有2天!!!』
走廊上的海报格外醒目,处处洋溢着欢快的喧嚣。
[我们今天三个人一起吃午饭嘛,好不好?]
空旷的教室内一个清澈响亮的声音响起。
这说话声是源白鸢纸。
先前通过与七哀的聊天,我大致了解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与我当初的猜测相差无几,同时也得知了他们的一些往事。
和往常一样,我来到七哀的教室找她,不过这都是顺路,毕竟她的教室离天台更近。
我悄悄地观察状况,她们三人有说有笑,如果不是听过七哀的心里话,恐怕我也看不出来他们的关系这么复杂。
不过源白那惹眼的花样美貌与活泼的个性,是不同于七哀的那种类型,如果硬要我找出一个人相似,那我想到的可能就只有红莲寺,而且,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真的很大。
[不行啦,我今天还有约啦。]
“扣扣扣”
我很适宜地在门上轻敲了几下。
[你看,来找我了。]
[好吧,那只能下次再约了。]
[嗯,那我先去了。]
[好,一会见。]
[一会见。]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七哀这么肩并肩地走在走廊上,不过说真的,我心里大概还做不到平静自如。
不过好在去天台的这段路程并不算太远。
[唉。]
一到地方,七哀就完全原形毕露,整个人颓废了起来。
我并没有太过于在意,专心解决自己的午饭,不过这样的举动似乎引起了七哀的不满。
[咳!]
[咳咳!]
[咳咳咳咳咳!]
我咽下口中的饭团,才转头看向故意把咳嗽声演得夸张无比的七哀。
她鼓着腮帮,眼神幽怨地瞪着我,活像一只被抢走了坚果的松鼠。
[嗓子不舒服?]
我拧开矿泉水瓶递过去。
[喝点水。]
她没接,反而重重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下来,整个人几乎要趴到冰凉的地面上。
[不是嗓子不舒服。]
看起来她心情不太好,她手指正无意识地抠着便当盒的边缘。
[唉,今天他们两个又约我了,说校园祭那几天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如果你实在不想去,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吗?]
我给出的答案十分合乎理性,而且我大致可以想象到七哀面对邀请时的内心是怎么样的。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如果我不去的话,他们是不是就相当于约会了……明明,明明他们认识的时间还这么短,那个女人,果然是在向我宣战吧!]
这种话是真的可以在别人面前说的吗?
[他们不是已经在交往了吗?你还没放弃吗?]
原本只是简单地来天台吃午饭,但是似乎又走向变成莫名其妙的方向了。
七哀猛地坐直身体,眼睛睁得圆圆的,随即她又像泄了气的皮球。
[那你想去吗?]
[也不是这么说……]
七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是……唉,我也不知道,跟他们在一起很开心,真的……]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
[但是那种开心底下,总像踩着棉花,我总觉得不怎么踏实,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摔下去,这种感觉好得让我觉得……我像个多余的配角,只是在努力跟上他们的节奏,配合他们的剧本。]
[我说啊,你就别往不好的方向想了,也许真的单纯只是那两个人独处目前还有点尴尬,希望有七哀你陪着。]
[……所以我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吗?]
额,我是说了什么不对劲的话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也许真的只是你想太多了,那两人可能真的没有你想的那方面意思。]
[真的是这样吗?]
七哀直视着我。
[真的吧。]
我不怎么敢面对她的视线,这种事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气氛似乎一瞬间沉默了。
[先吃饭吧,午休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了。]
[镜花,你没有朋友的原因就出在这里吧?」
[……]
还真的是毫不留情的发言。
吃完午饭后,七哀收拾着空无一物的便当盒,站起身。
我也随即站起身,朝着护栏的方向走去。
天台上,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下,学校的大部分地方都能一览无遗,不少人正在闲逛,其中我看到了不少的熟面孔。
[啊?在那边的是始月源一吧?真的好漂亮啊,比鸢纸还好看。]
七哀站在我旁边,手指指向教学楼的一侧。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远远看过去,一名黑长发少女正身体倚靠着扶手,不过由于角度问题,我看不清她的脸。
[那是谁?你熟人吗?]
我的问题似乎让七哀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她就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情?]
[怎么会。]
[咳咳。]
被我戳中的内心想法,七哀掩饰尴尬般咳嗽了两声。
[那是始月家的大小姐,和我们不一样,那可是真正的贵族千金。]
[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当然,经常都有她的话题,不过由于她经常独来独往,很少人可以看到她,而且听说追求她的人可有不少。]
[那还真的是厉……]
原本我想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却又把话咽在了喉咙里。
我注意到她已经把头低了下去,肩膀一抽一抽的,还伴随着细微的声音,虽然她极力掩饰着,我还是可以听到那是抽泣声。
[那个,七哀同学,你还好吗?]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我身上并没有手帕或者纸巾这类东西。
七哀抬起头,她的眼眶中盈满了泪水,正顺着脸颊往下滴,不过由于天台的风不小,滴落的泪珠随风飞散。
由于正值青春的年纪,七哀的脸上稚气未褪,配合着这副模样,让人看的于心不忍。
甚至不久前我和她还如同陌生人一般,就连一句话都没交谈过,而现在她却在我面前这样哭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我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虚拟和现实,让我一时间有些分不清。
[镜花月,我,我真的被甩了,以,以后,凉太他不属于我了啊。]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还真是反应迟钝。】
[喂,你一定在想“反应迟钝”对吧?]
[……]
七哀什么时候有和一条一样的能力了。
[那你现在还好吗?]
[该怎么说呢,感觉渐渐传遍全身了。]
[传遍全身……?什么感觉?]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大概就是我的大脑早就知道自己被甩了,可是,身体现在才反应过来吧。]
【还真的是难以想象的形容。】
[抱歉。]
[欸?你是笨蛋吗?突然道歉干什么,又不是你的问题。]
[不,只是觉得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
[哈,哈哈哈,镜花以后也喜欢上一个人也许就知道了。]
[是这样吗?]
[虽然这应该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就是了。]
[就好像,一切都把握不住,最终只能流逝,只有名为记忆的包袱永远留下。]
[那还真的是可怕。]
[嗯,真的很可怕。]
[一会记得去洗手间洗个脸。]
[嗯,谢谢。]
话题似乎就这样终结,我们没有继续聊下去,只是任凭微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