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虔婆，”白璟看着涕泪横流的张一玲，声音没什么起伏，“你女儿，我可以试着捞一把。但得看你配不配合。”
张一玲那颗绝望的心像是瞬间被点燃，疯狂点头，枯槁的脸上爆发出病态的潮红：“配合！一定配合！老婆子这条贱命豁出去也听您的！”
白璟目光转向欣颖和羽曦。
欣颖神情平静，带着一种认命的决绝：“听您的。昨晚要不是您，我和羽曦的下场……不敢想。我们做过帮凶，能帮您救人，也算赎罪。”
白璟微微颔首，目光带着点戏谑落到羽曦身上。
羽曦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我也听，只要不是太危险……”
“那你可要失望了，”白璟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接下来每一步，都可能踩雷。运气背点，说不定就……”
“啊！”羽曦吓得惊叫一声，整个人躲到欣颖背后，死死抓住她的衣服。
白璟哈哈一笑，摆摆手：“逗你的。没那么悬，主要需要你们帮我打打掩护，演场戏。”
她收敛笑容，开始布置：“对方人多势众，硬拼是找死。想掀翻他们，得让镇子上被压榨狠了的人敢站出来。但欣颖也说了，这里遍布眼线爪牙，必须先拔了这些钉子，才能让人看到希望。”
欣颖皱眉：“可我们根本不知道谁是眼线，更别说他们背后的人。怎么拔？”
“一个个找太慢。”白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但消息总要汇总上报。我们卡死那个负责收消息、发命令的‘中间人’，下面的眼线再多也是瞎的。还能顺藤摸瓜，把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揪出来。”
“中间人？”两个女孩面面相觑。
“没错。这人位置不低，行事必然谨慎。我这生面孔，连他面都见不着。”白璟看向她们，“所以，需要你们。”
羽曦脸色一白，声音带着哭腔：“还……还要去那种地方？我不想……”
“想哪儿去了！”白璟没好气地打断她，随手从自己乌黑的长发中拔下一根，捏在指尖，“你们只需要想办法接近那个目标，在他没防备的时候，把这根头发，贴在他脸上就行。就这么简单。事成之后，你们非但没危险，反而会很安全。”
欣颖和羽曦看着那根平平无奇的发丝，满眼都是困惑和不信。一根头发能干什么？
白璟没多解释，只强调：“放心，我会盯着。真有意外，我立刻出现。”
她又转向张一玲：“你能接触到治安官慕容异才吗？”
虽然不能确定慕容就是保护伞，但凭他治下这乌烟瘴气、邪教横行的局面，枪毙十分钟都算轻的。白璟对他动起手来，毫无心理负担。
张一玲苦笑摇头：“慕容大人……那是云端上的人物，老婆子连他面都没见过一次。”
“那他有什么嗜好？珍宝？功法？神兵？”白璟追问。
张一玲努力回想，最终颓然：“没有风声。这人神秘得很，除了偶尔露面的座谈会，深居简出。”
大鱼钓不到，只能先捞小虾。白璟迅速敲定计划：欣颖和羽曦利用张一玲残存的人脉，设法接近几个确定的中层目标，按她的“头发计划”行事。
最后，她看向张一玲：“还有件事，需要你办。”
“您说！”张一玲立刻应道。
“下午，带我进你的‘溢香阁’。”
“什么？！”张一玲差点跳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白璟，“您……您要进去？这……这太冒险了！”
白璟语气平淡：“总不能一直窝在这里。进了溢香阁，或许能听到些有用的风声。”
张一玲拗不过，只得忧心忡忡地答应下来。
白璟选择以身犯险，自然不是去碰运气。两个女孩的行动只是烟雾弹，作用有限且极易暴露。真正决定成败的杀招，在她自己手里。
她单独找了一间僻静屋子，确认无人窥探后，取过纸笔。
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快速滑动，一个个名字跃然纸上。有些名字旁边还标注了简短的代号或特征。
“罡风……何炳文……你留下的‘遗产’，倒是帮了大忙。”白璟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二十几个名字，眼神冰冷。这些都是她从罡风残魂的混乱记忆碎片中，结合欣颖等人的描述，梳理出来的关键节点人物——遍布野狐集及周边、负责为“求法会”网络传递信息、控制地盘的骨干爪牙！
她将纸条折好，交给如同影子般侍立的女堂主，低声吩咐了几句。女堂主无声接过，身影一晃便消失在门外。
下午，白璟换上了一身略显陈旧但还算干净的粗布衣裙，脸上也被刻意抹了些灰土，遮掩那份过于扎眼的容光。张一玲一路上絮絮叨叨，紧张地交代着溢香阁的规矩、要避开哪些人、怎么应付掌柜的盘问。
终于，那栋即使在白天也透着一股子颓靡气息的阁楼出现在视线里。楼前挂着“溢香阁”的牌匾，门廊下红灯高悬，进出的人流带着各种目的，让这条街显得异常“热闹”。空气中混杂着廉价脂粉、汗味和食物的油腻气息。
见到这种场面，白璟难掩内心中的厌恶。
这时，一个中年油腻男走了过来，一张嘴就是一股烟味：“老虔婆，你身边这个是？”
张一玲赶紧拽住白璟的手臂，咧嘴笑着说道：“哎呀，这不是碰到了吗。孩子命苦，父母意外去世，我好心收留，心想着把她带到溢香阁打工，好养活自个不是？”
张一玲这样说着，还不停地给油腻男使眼色，很快，他就领会了老虔婆的意思。
“是啊，这孩子命苦，这溢香阁不错，待遇好，管吃住。在里面好好干啊，我平时就在这附近，有事找你王叔。”话是这样说，中年油腻男的不停的吞咽口水，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盯着白璟脖颈间的一抹春色。
白璟则是死死抱住张一玲的手臂，小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