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洒进拉帝亚斯的房间。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却听到门外传来女仆的通报:“小姐,伊利斯小姐又来了,说是要继续之前的‘测试’。”
拉帝亚斯微微皱眉——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自从那天在训练场的事件后,伊利斯仿佛着了魔般天天前来府邸,美其名曰“观察潜力”,实则像猎人盯着猎物般不放。父亲戈隆大公因那次“攻击”事件而心生疑虑,一直试图阻止她的造访,但碍于伊利斯的宫廷身份和她那不容置疑的坚持,最终也只能无奈默许。
“告诉她,我今天不舒服。”拉帝亚斯低声道。但她知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伊利斯不会轻易罢休。
果然,不到中午,女仆便再次前来通报:“小姐,伊利斯小姐以‘探病’为由前来拜访,已在大厅等候。”
拉帝亚斯暗叹一口气,起身前往大厅。只见伊利斯已优雅地坐在那里,蓝眸中闪烁着兴味:“拉帝亚斯小姐,之前的‘意外’让我更想了解你了。来吧,我们继续练习魔法?”
接下来的几天,伊利斯如影随形。无论拉帝亚斯如何推脱,她总能找到借口。拉帝亚斯心知肚明,这位天才魔法师已嗅到她的秘密,却又不点破,只是不停试探。
终于,在第五天,拉帝亚斯终于再也忍受不住伊利斯的骚扰。她趁父亲外出议事,瞒着仆人,独自前往领地边缘的艾伦森林。那片森林因魔兽出没而鲜少有人涉足,可对拉帝亚斯来说,这里既能作为暂时的藏身之地,也是磨练魔法的理想场所——毕竟,那些由魔力扭曲而生的怪物虽凶残异常,若无足够经验的冒险者或骑士团,多半难以全身而退,但她凭借前世的经验,自信能应对自如。
森林入口处,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腐叶的湿润气息。拉帝亚斯深吸一口气,踏入其中。很快,她便遭遇了小型魔物:几只兔子般的魔鼠,眼睛赤红,牙齿如锯。她没有犹豫,剑光一闪,配合水魔法凝成的冰刃,将它们一一斩杀。鲜血溅在树干上,魔力的残留让空气微微扭曲。
深入林中,她又消灭了数只狼形魔兽。剑术流畅如水,魔法精准而隐秘——土墙阻挡、水箭穿刺,每一次出手都让她确认,前世的经验与今生的天赋已完美融合。
就在她擦拭剑刃时,地面忽然传来轻微震动。树叶簌簌落下,鸟兽惊散。拉帝亚斯警觉地后退,只见一头庞然大物撞断树木冲出,是一头变异魔猪!它比普通魔猪大一倍,体型如小象,獠牙闪烁着寒光,眼睛赤红如火。通常,这种变异种只会出现在更深层的森林,却不知为何闯入此处。
魔猪低吼着冲来,地面为之颤动。拉帝亚斯假装惊慌,转身逃跑,引它追逐。心底飞快计算距离,她猛地停步,单手按地:“土魔法——地陷!”
地面瞬间崩裂,形成一个浅坑。魔猪前蹄踏空,身体失去平衡,发出愤怒的咆哮。趁此机会,拉帝亚斯回身,眼中闪过冷光:“暗魔法——黑炎!”
指尖弹出一缕黑炎。没有火焰的热光,只有阴影般的灼烧。黑炎贴着空气滑行,准确无误地没入魔猪的眼眶。魔猪痛吼,失明乱撞。拉帝亚斯不给它喘息,单手抬起:“水魔法——水球!”
一个巨大的水球包裹住魔猪头部,切断空气。它挣扎片刻,最终溺毙倒地。一套魔法连招,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多余。
拉帝亚斯上前一步,蹲下身,将手伸向魔猪的脑袋。那里面埋藏着魔石——魔兽的核心。她拔开厚重的骨肉,指尖终于触到那块晶莹的结晶体,透着冰凉的触感。
魔石是魔兽体内因魔力凝聚而生的结晶,通常位于脑部或心脏附近。它的光芒带着微弱的脉动,仿佛仍在呼吸。对于炼金术士,它是药剂与道具的珍贵材料;对魔导师来说,更是存储与引导魔力的媒介。即便在黑市上,一颗完整的魔石,也能换来黄金般的价值。
就在她弯腰时,身后忽然响起掌声,清脆而缓慢。
拉帝亚斯猛地转身,只见空气仿佛被轻轻撕开,一道模糊的人影在波光般的折射中逐渐清晰。四周的水雾宛如镜面被打碎,碎片般的光影随之滑落,化作一圈圈褪散的涟漪。
伊利斯静静立在那里,周身残留的幻象犹如退去的浪潮,从肩头、指尖一寸寸散开。她的神情里带着几分得意,仿佛刚从舞台幕后优雅登场。
“水魔法——海市蜃楼。”她轻描淡写地解释,“不过是个小把戏,能隐去身形与气息,顺带折射光影,制造虚实重影。”
她笑着鼓掌,蓝眸闪烁着兴味与赞叹:“精彩。我观察了你这么多天,终于有了收获。看来你不仅是双属性的天才,还藏着更隐秘的手段呢。”
拉帝亚斯震惊——自己竟未察觉她的存在!但她迅速调整表情,换上小孩子的无辜模样,声音带着颤意:“伊利斯小姐……我只是来森林散步,结果遇到了魔物。我吓坏了……刚刚那些,都是……都是慌乱里乱使的,可能是运气吧。”
伊利斯笑了笑,摇头道:“谁家的贵族小姐会独自一人来到有魔物的森林里散步?先不说这个,你刚才用了地属性魔法和水魔法,还有那个黑炎,应该不是火魔法吧。那是……暗魔法,对吗?”
拉帝亚斯心底一沉。伊利斯看见了她使用暗魔法。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她的处境将立刻变得危险无比——在神圣海姆帝国,暗属性亲和者常被视作魔女,遭受迫害与清算。倘若因为伊利斯导致别人知晓,她前世的惨遇只会提前降临,甚至更为惨烈。
理智在飞快推演:不能让伊利斯带着这个秘密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此地解决她,并伪装成魔兽袭击所致的意外。
然而,杀意涌上的同时,心底却泛起一丝迟疑。伊利斯并非敌人,她只是个因为好奇而跟随过来的少女。拉帝亚斯并不想把自己逼成真正的冷血之人。
指尖微微颤抖,但很快,她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下。理性像冷铁般提醒着她:若想守护家族与未来,软弱没有立足之地。
“伊利斯小姐,”拉帝亚斯故作天真地问,“有人知道你来这里找我吗?”
伊利斯挑眉,笑着反问:“你希望有人知道吗?”
拉帝亚斯眸光一冷:“那就抱歉了,伊利斯小姐。请你永远留在这里吧……也请怨恨我吧。”
话音落,她调动全身魔力,使出目前最强的组合技——永续冥河。空中降下无数冰刺,如暴雨倾盆;地面冒出尖锐岩刺,封锁退路;同时,暗影炮台成形,自动发射漆黑的能量弹。整个森林仿佛陷入冥河地狱,魔力汹涌。这个组合魔法她只在心里推演过几次,从未对真人使用过。它的代价如预期那般沉重:体内的魔力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着,丝丝缕缕抽走。如果三分钟内无法消灭敌人,她的魔力也将被榨干。
魔力风暴席卷着一切,森林中的树木在冰刺和能量弹的轰击下碎裂崩塌。拉帝亚斯紧盯着烟尘弥漫的战场,心跳如鼓。她知道,这将是决定命运的一击——成功与否,将在她魔力耗尽前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