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
路明菲猛地转回头，死死盯着自己面前依旧一片空白的试卷！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完了…完了…
真的搞错了…
我根本不是S级！
我甚至…连混血种都不是？
婶婶说得对…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衰仔…
卡塞尔搞错了…诺诺也搞错了…所有人…都搞错了…
巨大的恐慌和自我否定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她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那威严宏大的龙文颂唱，此刻听起来如同催命的咒语，每一个音节都像重锤砸在她的心上！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她甚至能感觉到旁边座位上投来的、若有似无的疑惑目光。
就在这极致的绝望和恐慌几乎要将她彻底压垮的瞬间——
“姐姐大人……”
那个如同冰锥划过玻璃、带着彻骨寒意与一丝非人质感的少年嗓音，毫无征兆地、清晰地、如同附骨之疽般，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路明菲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血液瞬间冻结！
路明蕾！
“很害怕？很绝望？”那声音带着一种假惺惺的怜悯，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看着别人都在描绘命运的符号，自己却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傻瓜…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路明菲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腥甜的铁锈味。她不敢回应，甚至不敢去想。巨大的恐惧让她只想逃离这个声音！
“啧啧啧，看看你这可怜的样子。”路明蕾的声音如同毒蛇般在她意识里游走，冰冷滑腻，“需要帮忙吗？姐姐大人？”
路明菲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帮忙？代价是什么？1/4的生命？不！绝对不！
“拒绝？”路明蕾似乎感受到了她强烈的抗拒，声音里的嘲弄更浓了，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真是倔强呢。不过…你以为拒绝我，就能逃避你的宿命吗？弃族的路明菲？”
他轻轻念着她的名字，如同诅咒。
“看看你周围，”路明蕾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那些沉浸在灵视中的可怜虫们，他们看到的，不过是龙族力量投射在浅层意识里的、扭曲的幻影，是次级龙文的拙劣模仿！是低等血脉在高等威压下产生的…卑微共鸣！”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冰冷而充满压迫感：“而你！姐姐大人！你的血统！过于纯粹！过于接近那至高的源头！这些低级的、被稀释了无数倍的低语，根本无法在你的意识之海中激起真正的涟漪！它们…不配！”
路明菲的大脑一片空白。过于纯粹？接近源头？路明蕾在说什么？
“它们屏蔽了你？不！”路明蕾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带着致命的诱惑，“是你…本能地…在‘拒绝’它们！在‘俯视’它们！你的血脉在告诉你——这些，都是垃圾！”
轰！
路明蕾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开！拒绝？俯视？本能？
“所以，你眼前才是一片空白。”路明蕾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力量，“因为你的灵魂深处，在渴望着…更宏大！更真实！更接近…本源的东西！”
“来吧…姐姐大人…”那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温柔，却又无比粘稠冰冷，如同最深的沼泽，“放弃无谓的抵抗…拥抱你真正的力量…让我帮你…唤醒它…”
“只需要…支付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代价…”
“1/4的生命…换你此刻的尊严…和未来的…力量…很划算…不是吗？”
那声音如同海妖的歌声，在她绝望的深渊里回荡，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路明菲的意识在巨大的恐慌和这诱惑的低语中剧烈挣扎！空白试卷的羞辱，被所有人超越的恐惧，被证明是废物的绝望…如同沉重的枷锁拖着她坠向深渊。而路明蕾的声音，就是那根抛下的、带着毒刺的绳索！
不！不能答应！代价是生命！是诺诺！是…
就在她的意志力即将被恐惧和诱惑彻底击溃的瞬间——
“衰仔。”
一个清晰、冷静、带着点不耐烦、却无比熟悉的声音，如同破开迷雾的灯塔光束，猛地刺穿了路明蕾那粘稠冰冷的低语！
是诺诺！
诺诺的声音不高，甚至没有刻意压低，就在这被龙文颂唱笼罩的、死寂的考场上响起！像是投入深潭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某种诡异的平衡！
路明菲猛地一震！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混乱的意识瞬间被拉回现实！她循着声音的方向，几乎是本能地、急切地望过去！
诺诺坐在离她几个座位远的地方，并没有看她。她依旧保持着闭目聆听的姿态，红发马尾垂在颈后，侧脸线条在幽绿的光芒下显得沉静而专注。她的笔，稳稳地悬停在试卷上方，似乎正要落下描绘什么。
但路明菲清晰地看到，诺诺握着笔的那只手，修长的手指，正极其轻微地、却带着某种坚定节奏地，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
哒。哒。哒。
声音很轻，几乎被宏大的龙文颂唱淹没。但那熟悉的节奏，那带着诺诺特有力量的敲击，却如同鼓点，精准地敲打在路明菲狂乱的心跳上！
那是她们在天台上初见时，诺诺一边毒舌点评她，一边无意识地在栏杆上敲击的节奏！是她在芝加哥酒店醒来，诺诺削苹果时，刀柄偶尔磕碰桌面的节奏！是诺诺独有的、带着点漫不经心、却又无比笃定的节奏！
她在告诉她：我在。
路明菲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绝处逢生的、巨大的委屈和依赖！诺诺在！诺诺知道她在害怕！诺诺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
“滚开！”路明菲猛地在自己脑海里嘶吼！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个诱惑的低语！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决绝！“我不需要你帮忙！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