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怠惰与觉醒

作者:Liam722 更新时间:2025/8/9 22:01:41 字数:6490

Part 1:

自“晾晒衣物”事件后,我深刻地认识到,对于梅莉丝这个常识错位的恶魔,必须建立一套清晰、明确、不容辩驳的“公寓共同生活条例”。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之一,就是关于“浴室”的使用。

我用马克笔,在一张白纸上,清晰地写下了“浴室使用时间表”,并把它贴在了浴室的门上。

【上午 6:00 - 6:40:梅莉丝】

【上午 6:40 - 7:00:透】

【晚上 21:00 - 21:30:透】

【晚上 21:30 - 22:30:梅莉丝】

这个时间表,我自认为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给了她足足四十分钟。而我自己,则把洗漱时间压缩到了极限的二十分钟。

然而,那一天还是来了。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周二早晨。我被六点四十的闹钟准时叫醒,睡眼惺忪地走向卫生间。

然后,我发现,浴室的门被从里面锁上了。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和一阵断断续续的、她那不成调的哼唱声。

墙上的时钟,无情地指向了六点五十。

她已经超时了十分钟,而我的可用时间,也只剩下了十分钟。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敲了敲门。

“梅莉丝,已经六点五十了,超时了。快点出来。”

里面的哼唱声停了。过了一会儿,传来她那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

“急什么?我才刚感觉到身体暖和起来。”

“我们的规定时间是到六点四十!”

我感觉自己的声调开始不受控制,

“你现在用的是我的时间!”

“规定?”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纯粹的困惑,

“可是,泡澡这种事,当然是要泡到全身都暖和起来,感觉舒服了才能出来吧?这才是常识啊。难道你们人类洗澡,还要看时钟的吗?真是无法理解的、自虐般的习惯。”

“我不管你那套贵族常识!我快要迟到了!”

我开始用力地拍门。

“暴力是野蛮的表现,透。”

她在里面用一种仿佛在教导无知孩童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

我看了看表,距离我必须出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的忍耐,终于达到了极限。

“梅莉丝!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我就去关掉热水总闸!”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威胁。

浴室里,沉默了。

就在我以为我的威胁奏效了的时候,她那带着一丝欣喜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啊……你一说我才发现,这个叫‘浴缸’的东西,好像还有一个‘加热’的按钮。太好了,这样水就不会变凉了。看来我还能再多享受一会儿。感谢你的提醒,透。”

“……”

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那天早上,我最终是在七点十五分,才用五分钟的时间,完成了洗漱。我叼着一片吐司冲出家门时,甚至能感觉到她在背后那“真是个不懂享受生活的人类”的怜悯目光。

从那天起,我默默地把自己的闹钟,往前调到了六点半。

Part 2:

和恶魔的同居生活,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周。

令人意外的是,预想中的各种灾难——比如火灾、水淹、或者被警察上门查房——全都没有发生。我的生活,除了从“独居”变成了“二人居住”之外,竟然诡异地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静。

最大的变化,来自餐桌。梅莉丝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所谓“贵族技艺”的价值,在厨艺上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托她的福,我的三餐,从原本只追求“热量和营养”的生存套餐,升级到了“兼顾美味与卖相”的精致料理。

而我们的关系,也随着称呼的演变而变得微妙。她不再用那种别扭的“透阁下”称呼我,而是会在饭菜准备好后,用还算普通的语气喊一声“透,吃饭了”。

这让我一度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合租的室友。

当然,这种错觉,总会在不经意间被打破。

比如今天早上。

我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走进厨房,却看到了意外的景象——梅莉丝正围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画着小熊图案的旧围裙,背对着我,专心致志地在捣鼓着什么。

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黑色的、分格的便当盒。

她正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将一小块被煎成漂亮金黄色的厚蛋烧,摆放到便当盒的一角。旁边,几颗被切成章鱼形状的红色小香肠,上面还有由黑芝麻组成的小眼睛。那份专注和细致,不像是在做饭,更像是在创作一件小小的艺术品。

“……你在干什么?”

我站在她身后,忍不住问道。

“看不出来吗?便当。你的午饭。”

她头也没抬,继续把西兰花点缀在炸鸡块的旁边。

我的大脑瞬间空白了一下。便当?给我的?

这个事实太过于具有冲击性,以至于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这是我唯一能想出来的词。

我这个简单的问题,似乎让她也愣了一下。她终于抬起头,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我的视线。

“昨天的食材还剩了一点,”

“不处理掉就浪费了。我只是……顺便实践一下所谓的人类‘便当文化’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不吃的话,就倒掉好了!”

说完,她把便当盒用力推到我面前,然后转身假装在水槽忙活,背影写满了“快拿走别让我看到”的别扭。

我默默地拿起便当,放进了我的书包里。

午休时间,这份便当毫无意外地在我的座位上,引起了骚动。

“哇!透,你小子!这是什么啊!也太豪华了吧!”

健太的脑袋立刻凑过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便当。

“这肯定是你那个可爱的‘表妹’做的吧!手艺也太好了!可恶,为什么你这种家伙能享受这种幸福?我也想要一个娇小可爱还会为我**心便当的表妹啊!”

健太一边说着,一边试图用筷子向我便当里的炸鸡发起突袭。

我用筷子精准地把他格挡了开来。

“想都别想。”

就在我们为此进行攻防战时,班长宮沢同学路过了我们的座位。

“久住君,你的便当看起来真好吃。”

她微笑着说。

“啊……谢谢。”

在应付完健太的纠缠和宮沢同学的关心后,教室终于安静了下来。我重新将视线投向眼前这份过于用心的便当。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我带着这份纯粹的困惑,夹起了一块厚蛋烧,放进嘴里。

一种很柔和的、带着一丝甘甜的温暖味道,在口中扩散开来。

脑海里浮现出早上厨房里她那明明很得意却又嘴硬的别扭模样。又想起了她那双写满了“你这个笨蛋,别问了”的紫色眼眸。

……原来如此。

一股暖流,从胃里缓缓升起,慢慢地扩散到胸口。有点痒,又有点令人不知所措。

这……就是有人为自己准备午饭的感觉吗?

然后,我夹起了下一块章鱼香肠。

那天的便当,成为我短暂又梦幻的平静生活的开端。

在那之后的一周里,我每天都能享受到那份堪称艺术品的午餐。虽然里面的菜色不再有第一天那么夸张,但依旧能看出制作者的用心。

但好景不长,第二周起,便当开始出现一些不祥征兆。

我发现便当盒里的章鱼香肠,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被拦腰切断的普通香肠;精心搭配的蔬菜,也变成了一朵孤零零的、看起来很寂寞的西兰花。它的品质,随着制作者干劲的消退,正在越来越敷衍。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客厅里那台电视机。

自从梅莉丝有一天无意间发现重播的狗血爱情剧后,她就像找到了新的人生信仰。

沙发成了她的王座,遥控器变成了权杖,冰箱是她的补给站。

而我,则从一个高高在上的“房东阁下”,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偶尔需要负责替她从冰箱里拿可乐的室友。

也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当我发现这个月的伙食费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消耗时,我决定,必须和这位已经彻底“废人化”的恶魔贵族,进行一次严肃的“听证会”。

那是一个周六的下午。

当别的男高中生们正在外面享受着社团活动或青春约会时,我,久住透,正坐在客厅的矮桌前,进行着一项远比那些都更严肃的活动——家庭账目核对。

而那个本应负责削减开支的同居人,正心安理得地躺在沙发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

我拿起计算器,将最后一张小票的金额输入进去,然后按下了等于键。

屏幕上浮现出的数字,让我陷入了长达十秒的沉默。

……赤字。而且是远超预期的巨额赤字。

我拿起那几张薄薄的小票,逐行审阅。水电煤气费很正常,我的个人开销也一如既往地控制在最低水平。问题,出在了标着“超市”的那几张上。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手里捏着那张最长的小票,走到了沙发前。

“梅莉丝。”

“嗯~?”

她从电视屏幕上挪开视线,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嘴里还塞着半块薯片,说话含糊不清。

我将小票递到她的眼前,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道:

“我能请你解释一下吗?为什么我上周一给的一万日元伙食费,你在周三就花掉了大半?而且八成都花在这些东西上?”

我指了指茶几上堆成小山的零食包装袋。

“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咔嚓”一声咬碎了嘴里的薯片,坐起身来,理直气壮地拿起一包新的,指着封面上的土豆图案,

“薯片是由土豆制成的,土豆是蔬菜。所以,薯片是健康的主食。”

我的眉毛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那这个呢?”

我指着一瓶几乎已经空了的大瓶装可乐。

“可乐能提供大量的糖分和热量,”

她振振有词,

“对于维持我身为恶魔的、高能量消耗的身体机能,是至关重要的战略物资!”

【你一整天都躺在沙发上,到底消耗了什么能量?和遥控器搏斗的能量吗?】

我强忍住吐槽的欲望,深吸一口气,指向了她刚刚打开的那盒巧克力棒。

“那这个呢?这个总不是什么战略物资了吧。”

她愣了一下,随即挺起胸膛,用一种你“太没见识了”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哼,真是孤陋寡闻。”

“巧克力,自古以来就是贵族才能享用的奢侈品!它所带来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是维持我身为艾莉西昂家族末裔‘格调’与‘精神稳定’所必需的!这不叫零食,这叫‘精神维护费’!”

……精神维护费。

听着她这一套又一套的歪理邪说,我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无法反驳。因为她的逻辑,已经超越了常识的范畴,达到了一种“自成一派”的、无懈可击的境界。

和她争论,是毫无意义的。

我放弃了。

我扶着额头,无奈地坐回矮桌前,在心里默默地做出了决定:

下周起,采购由我全权负责。

身后传来了清脆的“咔嚓”声。

Part 3:

人类,是一种适应力极强的生物。而恶魔,显然也是。

在经历了数次关于“薯片是否算主食”的、毫无意义的辩论失败后,我已经放弃了说服她的想法,转而采取了“眼不见心不烦”的策略。

但我的退让,显然只换来了对方的得寸进尺。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九点。我结束了当天的学习任务,从房间里走出来,准备收看我每周唯一会追的深夜动画。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能让大脑彻底放松的娱乐活动。

然而,客厅的沙发,已经被那个银发恶魔所占据。

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着电视,屏幕上,英俊的男主角正深情地握着女主角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说:

“美雪……其实,我才是当年撞死你父亲的那个肇事司机!”

“不——!!”电视里的女主角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鸣。

“……”

坐在沙发上的梅莉丝,也用手捂住了嘴,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感动的泪光,与剧中的人物同悲共喜。

我无语地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遥控器。”

“嘘!别吵!”

她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正看到关键地方呢!原来男主角接近她,是为了赎罪!”

“关键?我动画马上开始了,遥控器。”

“不行!”

她终于转过头,一脸严肃地拒绝了我,

“美雪马上就要得知她自己其实也身患绝症了!我必须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悲剧时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

我放弃了交涉,决定直接采用物理手段。我俯下身,伸手去拿她抱在怀里的遥控器。

“啊!你干什么!抢劫啊!”

梅莉丝像只护食的猫一样,立刻将遥控器死死地抱在胸前,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我试图从她的怀里把遥控器抽出来,但她抱得实在太紧了。我们的身体因此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接触,她身上隐隐传来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

这让我有些动摇。

“放手!”

“不放!这是我先拿到的!你们人类不是讲究先来后到吗!”

她振振有词地反驳。

“但电视是我家的,电费也是我交的!”

“我现在负责做饭和打扫!我用我的劳动,换取了使用电视的权力!这是等价交换!”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话来堵我了。

看着她那副“誓与遥控器共存亡”的的表情,我感觉一阵无力。我总不能真的为了一个遥控器,和一个女孩子在沙发上滚作一团吧。

突然,她那原本还气鼓鼓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眼里蓄满了泪水,用一种带点鼻音的哭腔说道:

“……呜……你就知道欺负我……明明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用棍子把人家打晕,还绑起来……现在连电视都不让我看……呜呜……我明天……明天不给你做饭了……”

……她居然,把“做饭”当成了人质。

我僵住了。

我的大脑里,瞬间浮现出了未来一周,我的午餐便当彻底退化回“便利店饭团”的悲惨景象。

……可恶。

我收回了手,直起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你赢了。”

我认输了。

我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身后,传来了她小声的欢呼,以及电视里那更加悲情的背景音乐。

我躺在床上,用枕头蒙住头,感觉自己身为这家之主的尊严,正在一点一点地被那个废柴恶魔无情地践踏。

Part 4:

梅莉丝视角:

透真是个死板到极点的人类。

周一到周五,他会准时在早上七点半出门,然后在下午四点左右回来。这段时间,整个公寓都是属于我的领地。没有他的打扰,我可以随心所欲。

比如现在。

我以一个我自认为最舒适的姿势,侧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包海盐味的薯片。我的视线,漫无目的地在那个叫“电视”的发光方块上扫来扫去,手指在那个叫“遥控器”的板子上不断按动。

乏味的午后综艺,无聊的家庭主妇访谈,聒噪的购物广告……

就在我准备关掉这个无聊的盒子,去睡个午觉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旁白声音,抓住了我的耳朵。

画面上,出现了一片白雪皑皑的、广袤无垠的高山。镜头拉近,一只高傲的雪豹站在悬崖上,像王者一样睥睨众生。

“雪豹,曾经是高原上孤高的王者……”

哦?王者?这个词我喜欢。我不由得往嘴里塞了一片薯片,继续看了下去。

“……凭借其强大的力量,它立于生态链的顶端。每一次狩猎,都是一场展现生命力与尊严的舞蹈。”

镜头一转,野外雪山变成了有铁栏杆的狭小围栏。一只雪豹,没精打采地趴着。一个穿着制服的人类,将一大块生肉从栏杆外扔了进去。

雪豹懒洋洋地抬起头,走过去,不紧不慢地撕咬着那块肉。

“而如今,在人类的保护区内,它们失去了追逐猎物的自由。每日只需静静等待,就能获得固定的食物。这种安逸,让它们的生命得以延续……”

我往嘴里送薯片的动作,停住了。

“……但也让它们,永远地失去了那份属于王者的尊严与灵魂。”

电视镜头给到雪豹那双空洞的、失去野性的眼睛,与之前那只站在悬崖上的王者,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对于曾经的王者而言,这种被‘圈养’的安逸,或许才是最残忍的牢笼。”

“圈养”……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进了我的脑海。

我僵住了。

我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

看着自己身上那件透买来的,满是褶皱的平价T恤;看着自己怀里那包吃了一半的、油腻的薯片;看着自己那沾满了调味粉末与薯片渣的手指。

然后,我抬起头,看向面前那块黑色的、已经因为切换广告而变暗了一些的电视屏幕。

屏幕里,模模糊糊地映出了一个银色长发、眼神同样呆滞空洞的、瘫在沙发上的……可悲的生物。

那是我。

“啪嗒。”

我手里的薯片,掉在了地上。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恶心与自我厌恶的情绪,从我的胃里猛地涌了上来。我冲进卫生间,趴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颓废的脸。

这就是我?这就是艾莉西昂家族的末裔?

一个被凡人投喂,沉溺于垃圾食品和无聊娱乐,每天所思所想,只是下一顿饭和下一个电视节目的……宠物?

那个曾经还知道要“保持体面”的自己,去哪里了?

那个发誓要重振家族荣光的自己,又去哪里了?

镜子里的那张脸,和刚才电视里那只被圈养的雪豹的脸,慢慢地,慢慢地重叠在了一起。

不行。

不行!

绝对不行!!

Part 5:

我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脑袋里,还在盘算着今晚的安排。首先,得检查一下冰箱,看看那个家伙有没有把我买的布丁吃光。然后,要跟她约法三章,看电视的时候不准把音量开得那么大。至于晚饭……大概率又是咖喱吧。毕竟那是制作工序最简单的料理了。

和恶魔同居一个月,我的生活没有变得波澜壮阔,反而充满了这种无聊又现实的烦恼。

我叹了口气,拿出钥匙,插进了公寓的门锁里。

“我回来了。”

我像往常一样,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然后打开了门。

预想中那吵闹的、属于八点档电视剧的背景音乐,并没有传来。

不仅如此,整个公寓,安静得有些诡异。

我走进玄关,换上拖鞋,然后愣住了。

客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茶几上那座由零食包装袋堆成的小山不见了踪影,沙发垫子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好,地板甚至干净得有些反光。空气中,也没有了那股熟悉的、薯片和可乐混合的、颓废的味道。

出事了?

这是我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那个笨蛋,该不会是终于搞砸了什么事情,然后畏罪潜逃了吧?

我带着一丝警惕,走进了客厅。

然后,我看到了她。

她没有在沙发上。

她就站在客厅和玄关的交界处,仿佛已经等候多时。

她身上穿着我带她去买的那件、朴素的淡蓝色连衣裙,洗得干干净净。银色长发梳得整整齐齐,披在肩上。

她就那么笔直地站着,透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她抬起头,看着我。

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慵懒和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我本想开口问一句“怎么了”,但她那严肃的眼神,让我把话又咽了回去。

我看到她的嘴唇微微张开,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对我说道:

“你回来得正好,透。我有话要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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