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业绝没有坐以待毙的打算,即使这样短的时间里,他还是尽力动起了身子,翻滚至一旁。
石块几乎擦着他的背部打入地面,何乐业此刻已翻过身来,没来得及庆幸,就看见那家伙挥动起另一只手。
是啊,既然有两只手,就当然能做到连续两次的投掷。
又是那怪异的破空声,何乐业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一片黑暗。
但没有预想中的痛感,虽然确实有物体相撞的是响声,而当何乐业睁眼后,便看见那尾随着自己的怪物——晚来站在自己跟前抓住了飞来的巨大石块。
而接着它将石块握紧,同样爆发出一股巨力,将这玩意儿以同样的方式回敬给了那家伙。
听那破空的声响,比来时更快。
扭曲微笑着的长手怪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中了右侧的手臂,受击处的皮肉如同遭受爆炸般飞溅,连内里的骨头都截断开来。
何乐业毫不怀疑若不是这怪物的身躯远比人类坚韧,那只手臂都不可能再像破抹布一样悬挂着。
长手怪却还保持着那种诡异的笑容,但当它想要活动右臂的时候,却怎么也无法做到。
它这时才发觉自己所受的创伤,连那浑浊麻木的眼神中都泛起一丝疑惑,紧接着,是负伤野兽般的暴怒。
它张开了那张扁平的巨嘴,发出一阵阵狂躁的嘶吼,短小的双足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何乐业眼看着它如此冲来。
而另一只怪物也行动了,如同相互的示威,晚来同样高声吼叫着冲向了长手怪,它的体型相对于长手怪而言实在小巧太多,但先发起攻击的却是晚来。
只见它飞扑上了长手怪那扭曲的身躯,并立刻开始了疯狂的撕咬,很快就让后者的身躯上撕裂出一道巨大的伤口。
而长手怪更不甘示弱,他立刻动用起还完好的左臂,那过度膨大的手掌一把握住晚来的躯体,要将它整个抓碎。
这同样也减缓了晚来对其身体的破坏速度,双方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暂时僵持。
何乐业眼看着这一幕,他并没有因临近死亡的恐惧而大脑暂停,反而立刻意识到,眼下自己的行动将会是关键。
一,立刻抛下晚来,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这样等到双方同归于尽,同时解决掉两个麻烦。
但若是长手怪先解决了晚来,以它的投掷能力,自己或许还未跑出多远,胸口就会多上一个大洞的倒在地上。
而若是晚来解决了长手怪,那已然受伤的它对自己的态度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貌似也无需多言。
那么,他还有一种选择。
何乐业从地上起身,握紧了用以防身的斧头,心跳加快,呼吸迅速,激素分泌的肾上腺素麻痹了伤处传来的痛感。
他冲入了那两只怪物的战斗之中,何乐业知道自己这也是在赌,但至少不是坐以待毙。
他挥斧砍向了长手怪的足部关节,以全身的大幅转动来发挥出最大的力量,那斧头几乎是砸入了长手怪的体内,连带着震的何乐业虎口发麻。
何乐业原本预想的是即便无法摧毁它的关节处,也至少能够破坏长手怪的平衡。
但实际情况却更为糟糕,足够成年人双手握持的斧头在砸入长手怪粗壮的足部后竟显得小巧可爱起来。
而他这一举动反而更激怒了长手怪,那已然如破抹布般垂下的右手伴随着身体摆动,一下便甩砸向了何乐业。
即便第一时间就抬起双臂防御,他还是被砸飞了出去,撞倒在一旁的墙壁上。
这下真是无法动弹了……何乐业感觉自己口中满是鲜血的味道,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虽然还抑制着身体的疼痛,但想要起身实在是做不到。
不过何乐业反倒笑了,因为他看见了自己努力的成果。
当长手怪因为他的骚扰而将注意力分散,被它右手所紧握的晚来便已硬生生的撕裂了他的手掌,从粘稠的暗色血液中爬出。
它迅速向上,抓住了长手怪那过度拉长的嘴部,只一下就将它的半张嘴给撕扯下来。
但这还不是结束,晚来的双臂扼住了长手怪的头颅,而后张开了嘴。
进食开始了。
何乐业眼看着长手怪疯狂的用那残缺的左手死命拍打着晚来,试图将它从自己头上驱离。
但很快这样的拍打就变得不再正常,长手怪已然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毫无意义的原地转圈,胡乱的挥舞手臂,最后随着一阵痉挛,摇晃着轰然倒地。
尘埃扬起,栖霞小区却又变得安静起来,何乐业慢慢的听见一些其余的声响,是食肉的野兽贪婪进食的声音……
怪物的盛宴持续了数分钟之久,跟着起身的是沾满了血污的晚来,它枯白凌乱的头发也浸透了自己同类粘稠腥冷的血水。
嘴角边还有些许淡灰色的脑浆,它没有浪费的伸出舌头舔食殆尽,跟着又望向何乐业。
那深红的眼瞳中,无法填满的饥饿感似乎淡泊了些许,但仍旧深不见底。
它走向了何乐业,随着它的接近,何乐业感到身体的疼痛感也渐渐回归,毕竟那副模样实在令人恐惧。
何乐业勉强的平稳住呼吸,很有些虚弱的说道:
“接下来……要吃我吗?”
“你刚才都吃了那么多,再吃也吃不干净吧…晚来,那样的话不是很浪费嘛。”
他当然怕的要死,但身体实在动不了了,所以,就这样吧。
当晚来站到了他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它蹲下了身子,就像是在观察着什么一般看了何乐业一会儿,又或者是在等着他再说些什么。
何乐业却因为逐渐回归的疼痛感龇牙咧嘴起来,什么也说不出口。
晚来等了很是一会儿,却突然歪了歪头,像是灵光乍现。
何乐业眼看着它起身离开,一下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作何表情。
但晚来很快又回来了,抓着何乐业原本放在它身上的两个帆布袋和一个旅行包,轻轻的放在了何乐业身上。
“我操……你他妈压死我得了。”
何乐业忍着浑身的疼痛从中蛄蛹出来,四仰八叉的躺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