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玉城警署
玉城警署的会议室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味，墙上的电子屏正滚动播放着近一个月的武者暴动分布图。阮霖靠着椅背，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扫过那些闪烁的红点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
“阮队，这是您要的详细卷宗。”穿警服的对接人员把一摞文件推过来，额角还带着薄汗，“近三周的暴动事件共17起，涉及武者23人，目前已抓捕19人，还有4人在逃。”
阮霖随手翻开最上面的卷宗，视线在“曜灵集团”几个字上顿了顿。第一起暴动就发生在集团总部楼下的便利店，监控拍到一个穿工装的男人突然徒手掀翻货架，拎起附近每一个人仔细端详后再殴打。
“区域越来越散了。”她用红笔在地图上圈出三个最远的红点，从市中心的CBD到郊区的物流园，跨度足有五十公里，“但你没觉得奇怪吗？”
对接人员凑近了些：“您是说……？”
“这些红点像什么？”阮霖笔尖沿着红点连线，画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圆心正好落在曜灵集团的位置，“从中心往外辐射，像水波似的。”
她忽然笑了，指尖在“曜灵集团”四个字上敲了敲：“说起来，你们查过这些暴动者的共同点吗？比如……都玩同一款游戏？”
对接人员愣了一下，连忙调出数据库：“还真没特意查过这个……我看看……”键盘敲击声密集响起，片刻后他猛地抬头，“阮队！17起事件里，有15个当事人的游戏账户记录显示，最近一直在玩《星河》！”
阮霖挑眉，伸手拿过平板滑动屏幕。曜灵集团的logo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是《星河》的开发公司。她忽然想起顾云汐变身后那身和游戏角色如出一辙的棕褐色短发，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
“把这些人的登录IP地址标出来。”她语气漫不经心，眼神却亮得惊人，“看看和他们暴动的地点是不是对得上。”
电子屏上很快多出密密麻麻的蓝色小点，与红色暴动点重叠的瞬间，连对接人员都倒吸一口凉气。15个蓝色IP全集中在曜灵集团周边三公里内，而对应的红色暴动点，正好沿着他们日常活动的轨迹向外扩散。
“这也太巧了……”
“巧？”阮霖合上卷宗，站起身时带起一阵风，“我看为必，有人正在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推进着什么……”
她缓步走到窗边，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瞳孔闪烁出蓝色的光芒：“这是特地为我准备的鱼钩，还是说单纯是个狂妄的蠢货呢？”。
……
街道尽头，金属格栅在脚下发出空洞的回响。顾云汐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一道极浅的凹槽——正是上次她突然眩晕时扶住的管道边缘，锈迹里还嵌着点深蓝色的凝胶碎屑，和游戏仓里的营养液一模一样。
“就是这儿了。”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头顶的呆毛随着动作晃了晃，“你说的隐藏地图入口在哪？”
白夏举着虚拟地图在前面带路，短刀在指尖转得飞快：“别急啊，攻略说要沿着蒸汽管道走两公里，触发三次管道泄漏才能解锁。”他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一道不起眼的金属门，“喏，就那玩意儿，刚才还显示是实心墙呢。”
那扇门嵌在废弃机械堆里，表面覆盖着铜绿色的锈迹，乍看像块普通的废料。顾云汐伸手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反而触发了某种机关——周围的蒸汽管道突然“嘶嘶”喷出白雾，在地面凝成一行发光的文字：【星核的脉搏，在地下沉睡】。
“还挺有仪式感。”顾云汐挑眉，从背包里摸出之前捡的铜壳碎片，往门把手上的凹槽一嵌。只听“咔哒”一声，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漆黑的阶梯。
白夏立刻兴奋地往里冲，刚迈两步就被顾云汐揪住后领：“等等，没补给品怎么探？给怪物爆装备吗？”
“哎呀忘了！”白夏挠挠头，转身就要往回跑，却被身后突然响起的机械运转声吓了一跳。
两人瞬间回头掏出武器，却看到整面遗迹外墙突然像电梯门般向两侧滑开，露出内部泛着冷光的金属舱体。舱门打开，一个瘦高男人走了出来——银灰色西装熨得笔挺，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挂着标准的微笑，与周围的机械废墟格格不入。
“两位探索者下午好。”男人抬手推了推眼镜，声音像经过电子合成般平稳，“恭喜发现《星河》的隐藏彩蛋，我是‘蜂场’研究所的向导，奉命带二位参观。”
白夏眼睛一亮但双手握着的一长一短两把剑并没有收起来：“蜂场？是新地图吗？有稀有装备吗？”
顾云汐却盯着男人胸前的徽章——一只银色的蜂巢图案，边缘隐约能看到“曜灵”的缩写。她扯了扯白夏的衣角，语气平淡却带着调侃：“向导先生，你们研究所藏在遗迹里，是怕被玩家拆了卖废铁？”
男人笑意不变，镜片反射出冷光：“只是常规的彩蛋设置而已。二位难道不想看看游戏最核心的秘密吗？这可是一般市民都无法接触到东西。”
“核心秘密？”顾云汐指尖顿了顿，她不动声色地拽住想立刻答应的白夏，“先说好，参观要钱吗？我们刚买了新手装备，穷。”
“请放心完全免费，还会奖励两位专属道具。”男人侧身让出电梯入口，舱内蓝光流淌，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机械臂在舱壁上伸缩，像蜂巢里的工蜂，“请吧，错过这次可就没机会了。”
两人对视一眼将武器收起来，默契的各自在手中捏了一块传送石。
顾云汐从男人身旁经过时，抬头正好对上男人镜片后的目光——那双眼眯成缝，却像能穿透虚拟角色，直直射向她的意识深处让她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
电梯舱体平稳下降，蓝光在金属壁上流动，映得顾云汐头顶的呆毛泛着冷光。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背包里的传送石，那种熟悉的心悸感正顺着脊椎往上爬——和上次在机械废墟突然眩晕时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更清晰，像有只温热的手攥着她的心脏轻轻收缩。
“这电梯够深的啊，都一分多钟了。”白夏戳了戳虚拟面板上的楼层数字，屏幕只显示着不断跳动的负数，“喂，向导大哥，你们这彩蛋藏得够深，是打算让我们挖石油吗？”
男人推了推眼镜，笑容纹丝不动：“越核心的秘密，越需要沉下心探索。”他的目光扫过顾云汐，“这位探索者似乎不太舒服？”
“她晕车。”白夏抢在顾云汐开口前接话，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她，“虚拟电梯也晕，娇气包。”
顾云汐没理他，只是盯着舱壁上倒映的自己——游戏角色的灰色瞳孔里，正漫起一层和现实中相同的潮红。心悸感越来越强，像有什么东西在意识深处敲钟，每一声都震得她指尖发麻。
“叮——”
电梯骤停，舱门滑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铁锈与消毒水的气味涌进来。第33层的灯光是诡异的暗红色，通道两侧布满蠕动的管线，像放大了千万倍的蜂巢剖面。
“欢迎来到‘蜂场’核心区。”男人率先迈步，皮鞋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这里是曜灵集团最伟大的成果——我们正在搭建‘中境’与现实的桥梁。”
他抬手一挥，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展开：画面里，无数个游戏仓整齐排列，连接着复杂的管线，液体在其中缓缓流动，泛着和顾云汐游戏仓里相同的深蓝色。
“看到了吗？”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让人类意识突破界限，在虚拟中触碰‘中境’！那些暴动的武者？不过是适配失败的残次品。”
白夏的笑声戛然而止，悄悄将短刀滑到掌心：“适配？你们把人当实验品？”
“实验品？”男人转身，镜片后的眼睛第一次露出真切的狂热，“不，是进化！而她——”他猛地指向顾云汐，“是最完美的适配体！神经同步率99%，基因序列与‘中境’波动完美共鸣，比那些废物武者强一百倍！”
顾云汐心头一震，原来那不是错觉。她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你们在监视我们？”
“监视？”男人嗤笑，“我们在筛选。”
话音未落，通道两侧的金属门突然炸开，数十个穿黑色劲装的武装人员冲出来，手里的能量枪泛着幽蓝的光，瞬间将两人围在中间。
“抓住她，活的。”男人后退一步，语气冰冷。
“我靠！果然有诈！”白夏将顾云汐拽到身后，双短刀交叉护在胸前，“云汐，准备传送——”
“晚了。”男人按下手中的控制器，顾云汐背包里的传送石突然发烫，化作一缕青烟消散。“这里屏蔽一切空间道具。”
能量枪的光束擦着白夏的耳边飞过，打在金属地板上溅起火星。他拽着顾云汐往通道深处冲，短刀劈砍间带起残影：“分开跑！”
顾云汐却没动。她看着那些武装人员手腕上的暗纹——和烤肉店袭击者袖口的图案一模一样。原来武者暴动和这游戏，根本就是一伙的。
混乱中，两人被强行押进一间圆形舱室。墙壁是透明的合金，能看到外面流动的深蓝色液体。白夏突然撞向舱门，被无形的屏障弹回来，嘴角溢出血丝：“打不开！”
他回头看向顾云汐，眼神瞬间清明。两人多年的默契在此刻爆发——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便足够。
“抱歉了兄弟，先走一步。”白夏突然笑了，反手将短刀刺进自己的胸口。虚拟角色化作数据碎片消散的前一秒，他冲顾云汐比了个口型
顾云汐心脏狂跳。没错，游戏里死亡会回复活点！她摸向腰间的匕首，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按住。
“想自杀？”男人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你的价值，可不止活在虚拟里。”
武装人员将她按在合金台上，冰冷的束缚带缠住四肢。顾云汐挣扎着抬头，透过透明墙壁，看到外面的深蓝色液体里，漂浮着无数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像沉睡的婴儿，又像待宰的羔羊。
心悸感达到顶峰，这次不再是模糊的共鸣，而是清晰的呼救，从四面八方涌来，钻进她的意识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