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渐渐淡去,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在被子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银辉。
“嗯哈……嗯”
“放轻松,别太用力。”阮霖轻柔的声音响起。
“哈……霖姐……好像要出来了!”
“来吧,放松身体,第一次都是这样的。”
顾云汐深吸一口气,按照阮霖教的方法,试着用意识牵引体内那股若有若无的能量。起初只有些微的暖意顺着体内流动。她皱了皱眉,想起在中境时那些缠绕全身的金色丝线,还有它们钻进皮肤时酥麻的痒意。
“再试试,把注意力集中在指尖。”阮霖的声音很轻,带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这次,顾云汐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些复杂的感受,只专注于“线”的形态。大约过了半分钟,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酥麻——几缕纤细的金色丝线从指缝间钻了出来,像初生的蛛丝,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成了!”顾云汐猛地睁开眼,兴奋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丝线随着她的念头轻轻晃动,细得像缝纫线,却透着种不容小觑的韧性。
她试着让丝线变粗,它们便像拧绳似的缠绕在一起;想让它们变锋利,尖端就泛起一丝冷冽的寒光。顾云汐玩得兴起,指尖轻轻一扬,金线顺势划过床单——只听“刺啦”一声轻响,厚实的布料竟被划出一道整齐的口子。
“呜哇!”她连忙收回丝线,看着那道裂缝吐了吐舌头,“没收住。”
阮霖却没在意床单,眼神亮了起来。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普通的短匕首,刀身约莫十厘米长,是随处可见的款式,递到顾云汐面前:“试试这个。”
顾云汐愣了愣,接过匕首放在床上。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调动灵力,这次的金线比刚才更凝实些。她控制着丝线缓缓缠绕住匕首的中段,像给它系了个金色的环。
“集中精神,慢慢收紧。”阮霖在一旁提醒。
顾云汐点点头,指尖微微用力。金线开始收缩,最初只是在刀身留下几道浅痕,随着她不断注入灵力,丝线突然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
“咔哒。”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匕首竟被硬生生切成了两段,断面平整得像被精密仪器切割过。
顾云汐看着床上的两段匕首,又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突然有点发愣。刚才那一下并没有用多大的力,这看似纤细的金线,破坏力竟如此惊人。
阮霖捡起半段匕首,指尖划过光滑的断面,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看来是挺有开发性的能力,不过仅仅这种程度的话也没必要一定选择你啊。”
病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白夏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饭团,看到病床上睁眼的顾云汐,嘴里的米粒差点喷出来:“我靠!你可算醒了!再睡下去我都要给你烧纸了!”
他三两步窜到床边,把饭团往床头柜一扔,伸手就要去探顾云汐的额头,被阮霖眼疾手快地拍开:“手洗了吗就乱摸?”
“洗了洗了!”白夏举着爪子辩解,视线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突然压低声音,“说真的,你昏迷这一天,我把《星河》论坛翻了个底朝天——那个‘蜂场’,我已经标成‘隐藏彩蛋’发出去了。”
顾云汐刚喝了口水,差点呛着:“你疯了?那地方是能随便让玩家去的?”
“放心,我留了一手。”白夏掏出手机点开论坛界面,屏幕上赫然是篇加精热帖:【惊!《星河》最诡秘隐藏地图!坐标就在机械废墟三层管道区,据说藏着传说级装备!】,下面已经堆了几百条评论,“我故意把入口描述得模棱两可,还掺了几个假坐标,真要能找到的,要么是硬核玩家,要么……就是那帮家伙的人。”
他滑动屏幕,切换到另一个匿名小号的页面,帖子标题透着股诡异:【有没有人觉得玩《星河》后脾气变暴躁了?我哥最近总摔东西……】,下面附了一串收集信息的问卷链接。
“这是我用小号发的,”白夏眼神跳了跳,“已经收到三十多条回复,有十几个说家里人玩游戏后出现易怒、幻听,甚至动手打人的情况。”
阮霖拿过手机快速翻看着,指尖在几条回复上顿住:“把这些发帖人的IP地址导出来。”
白夏早就有准备,点开一个加密文档:“早弄好了!你看在这里。”
阮霖瞳孔微缩——文档里标记的五个IP,正好对应着上周三起武者暴动事件的发生区域,其中一个地址,甚至和曜灵集团总部只隔了两条街。
“看来不是巧合。”阮霖把手机还给白夏,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们在通过游戏筛选适配体,那些性情大变的玩家,恐怕就是失败的实验品。”
顾云汐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回复,突然想起中境里那些漂浮的人形轮廓,心口一阵发紧:“那现在怎么办?任由更多人掉进去?”
“当然不。”白夏咧嘴一笑,露出点狡黠,“我在帖子里埋了暗线,凡是提到‘性情变化’的回复,都会自动触发私信,引导他们填更详细的信息——比如最近有没有去过特定地点,接触过什么人。”
他顿了顿,语气沉下来:“而且我留了备份,每收到一条有效信息,都会同步到你俩的邮箱。”
阮霖挑眉看向他,难得没吐槽:“这次倒挺靠谱。”
“那是,”白夏拍着胸脯,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袋,“对了,给你带了烤串,霖姐不让你吃,我偷偷藏……哎呦!”
还没说完阮霖的手刀率先和他的脑门接触。阮霖一把夺过烤串两口解决。
“我是不是说过我家小汐要吃点清淡的恢复恢复。罚你今晚给小汐守夜,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错了错了,霖姐!”
……
凌晨的病房格外安静,消毒水的味道淡了些,只有空调的低鸣在空气里流淌。顾云汐睡得并不沉,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嗡嗡作响,像极了中境森林里那些会飞的机械蚊子。
“刺啦——”
一声尖锐的摩擦声突然炸开,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玻璃上狠狠刮过,又尖又脆,听得人牙根发酸。
顾云汐猛地睁开眼,感到十分不安。
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走廊的夜灯透过门缝渗进一丝微弱的光,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她屏住呼吸,侧耳细听——那声音停了几秒,紧接着又响起来,这次更清晰,就在……窗户那边。
她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白夏的床位空荡荡的,被子堆成一团,看来是去厕所还没回来。
顾云汐咬着下唇坐起身,后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病号服。她循着声音来源转头,目光直直锁定在紧闭的窗户上。深蓝色的窗帘拉得很严,只在顶部留了道几厘米宽的缝隙,月光从那里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亮线。
“刺啦——刺啦——”
摩擦声还在继续,隔着窗帘都能感觉到那种令人牙酸的质感。顾云汐攥紧拳头,指节泛白——9楼的高度,窗外本该只有夜空和偶尔掠过的晚风,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她慢慢挪到床边,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每一步都轻得像猫。离窗户越近,那声音就越刺耳,甚至能隐约听到某种硬物划过玻璃的“沙沙”声,像是在……摸索着什么。
顾云汐的心跳声大得像要撞碎肋骨。她停在窗帘前,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头顶的呆毛也绷得笔直。
就在这时,窗帘顶部的缝隙里,突然闪过一点红光。
不是灯光,也不是月光,是种暗沉沉的、像炭火一样的红。
顾云汐的呼吸瞬间僵住。
下一秒,随着又一阵剧烈的“刺啦”声,窗帘右上角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掀开了一道小口——一颗脑袋从那里探了出来!
那东西长得像猎豹,却比猎豹庞大得多,高约一米三的体型几乎填满了整个窗口。通体漆黑,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像晒干的兽皮,每一根肋骨的形状都清晰可见。最骇人的是它的脸——本该是眼睛的位置空空如也,两个黑洞里燃烧着两团跳动的红光,正死死“盯”着她。
“嗬……”顾云汐倒吸一口凉气,腿肚子瞬间发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是中境的怪物!为什么在现实也能遇到!